第35章 欲望的都市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原本想赖床的我，却被一通电话吵醒。
“程诺，醒了没？”
“没醒，挂了吧。”
郑浩笑道：“醒了就快点起床，有急事。”
“哦……”
“快点的，我等着你。”
挂了电话，迎着清爽的晨风抽了一根醒神烟，隔着阳台的防盗栏，看着谭滢收拾花草的样子。
“喂！……你每天都起这么早吗？”
谭滢将手里拾起的落花用线串起挂在栏杆上，道：“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我也不理会她言语中的挖苦，靠在栏杆上，笑道：“你说我也在阳台上养点花怎么样？我觉得玫瑰挺好看的，你觉得怎么样。”
谭滢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道：“你还是别去祸害它们了。”
“什么嘛。……不就是养花吗，有什么难的，我小时候在家天天跟着我妈种菜，不都是种的。”
我的反驳随着风石沉大海。看着谭滢精心穿好的吊花，我一只手撑在栏杆上，脚尖踮起，伸手从栏杆上逮了一串过来，朝谭滢笑道：“这串给我了，我也把我阳台装饰一下。”
我将它剪成两段挂在玻璃门上边，得意的朝谭滢展示：“怎么样，好看吧。”
“什么人嘛，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
对面空荡荡的阳台，我大感无趣。
又抽了一根烟，这才出门和郑浩碰头。
咖啡厅里，我径直坐到郑浩对面，看着他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和冒着热气的咖啡，骂道：“你老婆怀孕了，你还给她喝咖啡？”
郑浩还没说话，一道声音便在我身后响起：“程诺，你这么快就到了。”
阿提端着两份黑森林蛋糕坐到郑浩身旁，将手里的蛋糕放到郑浩面前。
我皱了下眉，看着不打算解释的郑浩。
“程诺，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没给你拿。”阿提歉意的看着我。
“没事，我不吃。……你怎么和郑浩在一起？”
阿提道：“我打算买车，和郑师哥约好了，他去帮我看一下。”
“那叫我干什么？给你背锅？”我看着郑浩冷声道。
“阿提，你等我们一下，我和他说点事。”
郑浩拉着我来到外面，来到一处巷子里，我甩开他的手，怒道：“你tm什么意思？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知不知道你媳妇怀着孕呢！”
郑浩忙示意我小声点，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事都很早以前的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给我，自己先点上，抽了一口道：“你就在帮兄弟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秦湘今天去医院检查，你陪她一下，我这边忙完就过去找你们。”
我丢掉手里的烟，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是愤怒，揪着他的领子道：“你tm什么意思？你老婆检查你让我陪着？自己去陪别的女人，你还是人吗！”
我失望的看着他，道：“你要知道，秦湘肚子里是你的种，不是别人的！生下来是叫你爸爸的！”
“就这一次。”郑浩还试着解释。
我看着他，慢慢松了手。可心底的怒意让我渐渐不能平静，终究还是一拳砸在他脸上：“你tm把秦湘到底当什么了！”
我的愤怒让郑浩无言以对，沉默的低下头。
这还是我认识的郑浩吗，我突然感觉他很陌生。我记忆中的郑浩，虽然花，可他重感情。
我和他陷入沉默，这种沉默让我烦闷。我朝墙上踢了一脚，手指着郑浩，烂泥扶不上墙道：“你最好知道你都在干些什么！”
我不想和他废话，带着对他的失望转身离去。
我茫然的看着眼前这繁华的城市，步入社会这两年的时间，好像我们所有人都变了，变得连我都已经看不清我所熟悉的兄弟。
街上驶过的汽车卷起风浪刮到脸上，眼睛被风沙迷住，我使劲揉了揉，湿润的眼眶，朦胧的看着这座慢慢将人腐蚀的城市。
拨通秦湘的电话，面对秦湘低落的询问，我只好给她编织出一个能让她接受的谎言。
我打了一辆车，然后接到秦湘，带着她往医院去。
一大堆检查下来，我脚都觉得累了，秦湘却没有任何抱怨，温柔的抚摸着肚子，脸上依旧挂着幸福的笑容。可这笑容在我眼里却像针扎一样讽刺。
我不止一次想告诉她真相，可她脸上的憧憬和眼中的幸福，一次又一次让我欲言又止，不忍无情将其揭穿，将她从天堂推向地狱。
我拿着一大堆单子陪着秦湘递给医生。
“怎么样唐医生，没什么问题吧。”秦湘紧张的双手掐着大腿。
医生看过单子，对秦湘笑道：“胎儿情况很好，没什么问题。”
秦湘这才放松下来，又听医生叮嘱一番，还特别对我强调你爱人很漂亮，大男人血气方刚，孕期不能行房事，让我多忍忍，搞得我和秦湘都尴尬不已。
我陪着秦湘就要离开医院，一名护士却追了上来，道：“秦湘……你们有东西掉了，唐医生让你回去拿一下。”
看着护士急冲冲的样子，我皱了下眉，谢过她之后，扶着秦湘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在这等我吧，走来走去挺累的，你现在可是孕妇，扛着两个人的重量，得多多休息。”
秦湘点了点头，一番检查下来，确实有些累了。
我则原路返回，不一会儿提着袋子重新找到秦湘。
“怎么了？皱着个脸。”我问道。
秦湘低着个头，听到我的声音，脸上赶紧笑道：“没事，就是累了。”
我没说话，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心底沉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我掏出手机给郑浩打电话，却被秦湘制止，她摇头道：“别打了，他在忙，刚刚我给他打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
秦湘的眼睛依旧红彤彤的，她的妥协让我越发烦闷。
之后的路上秦湘在没说话，只是盯着窗外，出神的抚摸着肚子。
将秦湘送回家安顿好，又给她熬了粥，我这才带着满腔怒火离去。
今天的太阳很好，许多人都在广场上晒太阳。可这暖洋洋的太阳晒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我坐在嘉陵江的岸边，凉风的寒冷扑灭不了心底滋生的怒火，反而使其越发激烈。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浩才出现在我面前。
他手里提着一盒打开的草莓，还喝着奶茶。
他坐到我身边，将草莓递给我：“尝尝，阿提买的，说是很甜。”
红彤彤的草莓，每一颗都很饱满诱人，可在我眼里却仿佛充满讽刺。
郑浩见我不为所动，一只手搭在我肩上，一只手拿着草莓，热情的给我拿出一颗。
“快尝尝……”
看着眼前的草莓，和郑浩那笑容满满的脸，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他的手。
我揪着他的领子站起来，草莓从他手里洒落，七零八散落在地上，我当着他的面，将一颗落到我脚边的草莓踩烂，红色的汁液浸透地面。
郑浩：“你发什么神经！”
我看着他，怒道：“吃吃吃……你tm就知道吃，你怎么不关心一下你老婆孩子！”
“怎么了？秦湘不是没事吗？”郑浩脸上的怒气消散，紧张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变脸的速度，脸上的笑容充满讽刺，一把将他推到地上。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唐医生给我的单子丢到他身上。
将折好的单子打开，上面的字狠狠刺进他的瞳孔。
郑浩拿着单子，慌张的看着我，朝我道：“怎么会，……是不是弄错了，她明明每天都很开心啊，心情也不错，怎么会抑郁呢，会不会是搞错了，一定是弄错了。……我带她去重新检查。”
我闭眼深吸口气，重新看着他，对他的反应失望，道：“郑浩，我们兄弟这么多年，可这次……我真tN想踹死你，那可是你老婆孩子！”
我失望的转身离去，江边的风很冷，可远不及人心上的冷。
我回了家，站在楼下抬起头，那盏灯依旧亮着。
这一次，我心里倒是冲动的希望那盏灯真是为我而留，起码那样，我知道，在这个满是欲望的城市里，有个人会一直等待着我。
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几瓶酒，我敲响了谭滢家的门。
门开，谭滢看着我，又看向我手里提着的塑料袋，皱眉道：“又想睡沙发？”
我讪笑道：“烦，想找人喝点。”
谭滢平静道：“酒馆人多。”
我笑道：“那不一样，酒馆喝醉了得睡马路，这有沙发。”
谭滢白了我一眼，倒是也没拒绝，让开门让我进去。
客厅里，我和谭滢坐在地毯上，我主动和她碰了一下罐子：“喝，看谁先醉。”
谭滢皱眉，拿着罐子喝了一口，我直勾勾盯着她，她皱眉道：“你别让我有一种引狼入室，不怀好意的感觉。”
我笑了笑，又拿着罐子喝起来，直到被酒气呛住，这才放下。
谭滢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道：“怎么，你也会有心事？”
我看着她，半晌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