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遇
高蓝芝一生病，开始的时候还能去上班。可后来，有同事发现她经常咯血，就反映给了领导。领导了解情况后，就不敢让她来单位了，怕传染。
这病跟季节也密切关系，越冷，病情会越重。天一冷，高兰芝就不得不去医院常住。
住院，就要有人照顾；应望宗因要负责整个家庭的经济负担，他不能在医院常住。这个任务就只能落在孩子们身上。
不足十岁的老三要带着老四。十六岁的老大，在一年前已经跟着应望宗做起了学徒；隔三差五地来医院照看一下妈妈是可以的，但不能天天。
因为老大除了是学徒的身份外，还是公司的职员；哪有天天请假的员工？很明显，单位是不愿意的。
而这个时候的应益言，刚上初中；相比较之下，他最合适。
虽然每天要去读书，但好在学校跟医院顺路。而且，应益言也乐意照顾生病的妈妈。
其实，妈妈除了在病重的时候，需要他守院外；平常多数时候，他还是可以住家的。
当然，住家也不比医院少折腾。每天他都是第一个起床，先做好早饭；草草吃完，就要赶去医院。负责照护妈妈穿衣，收拾，洗脸…
有时候要帮着输液，打餐；有时候要扶着去卫生间；有时候要搀着去院儿里转转…
尤其是输液扎针，高兰芝最害怕；初时还行，可经不住总扎，手上、胳膊上都是针眼；慢慢就有阴影。
每次扎针时，高蓝芝都会忍不住握着儿子的小手；别过头，不敢看。
懂事的应益言会故意做鬼脸，吸引妈妈的注意，逗妈妈开心。
扎完，应益言怕鼓包，并不着急走，会多待一会儿；可高蓝芝不让，转脸就催他去学堂。有时候催急了，应益言会佯装离开；然后透过窗户或门缝儿，再偷偷看会儿；确定一切正常后，才会离开。
待到上午放学。
铃声刚一响，应益言就第一个冲出教室；一路飞跑。等赶到医院，已然是满头大汗。
上午两个小时的课，除非运气不好；多数时候，他都能赶在大夫起针前。
输完液，应益言听大夫的叮嘱，扶着妈妈在住院部，平房前面的空地上散散步；直等到老大应益昭送来午饭。
到了下午，妈妈躺在病房睡觉，应益言则再回学校。
下午放学后的时间，很是富余。他医生说过，新鲜干净的空气，对妈妈的病有好处。只要天气好，应益言都会背着妈妈，去不远的山上；呼吸新鲜空气。
小小的身板，虽背负着的是妈妈，却感动的是整个医院。
为了照顾这对母子，也为了避免耽误孩子的学业。医生和护士，会尽量将问诊和输液时间，往前安排；有意创造更宽裕的时间。
即使如此，应益言也常常迟到；有时候都来不及吃饭。每次迟到老师都会骂，他也不解释；低着头，任其教训。
有时候老师心情好，骂完两句会让他回座位；若碰到老师心情不好，就会让他呆在教室门外，罚站。
应益言有个关系很好的同桌，叫楚江月；每次迟到，对方都能猜到，他肯定又没吃饭。女孩心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天都会为应益言准备点吃的。时间一长，俩人的关系就更亲密了。
至于应望宗，虽然建筑公司有食堂，中午也提供午饭，但他还是要回家的。因为他要给呆在家里的孩子，做吃的。
若不回家做饭，医院也有饭堂，应益言中午可以在那儿吃；也可以让应益昭从公司打餐，负责给送饭。
可是，家里的老三和老四…这俩孩子，年龄太小；若是一整天都无人看管，让人始终放心不下。
于是，思来想去后；应望宗想在上班期间，把俩孩子托付给王红玉。
王红玉是高蓝芝以前的同事，俩人关系不错；不仅同在棉纺厂上班，还都在紫荆镇上住。
刚开始那会儿，王红玉经人介绍，嫁给了在炼钢厂上班的林国安。
因为在棉纺厂，她是临时工；结婚以后，为了照顾孩子，断续了一段时间，最后，决定辞职回家，做了全职主妇。
在应望宗看来，养孩子跟养牛羊没两样。反正都是养，一只是赶一群也是放；多一个两个的，费不了什么事。
于是，他便去找林国安两口子商议；许诺，除了伙食费外，作为补偿，还会额外给些报酬。
林国安没表态，只是看了看王红玉，示意她来决断。
“啥钱不钱的，一个镇子上住着…”王红玉见不白干，立马热络起来；她继续道：“再说了，
你老哥俩儿从小就关系好，我跟兰芝又是老同事；相互帮衬着，不应该呀？
啥也别说啦，明儿你就把孩子送过来吧。”
就这样，应望宗每天吃完早饭，会先将老三和老四先送到王红玉家里；然后再去上班。两个孩子中午在王红玉那里吃顿饭，晚上下班回家时，应望宗再从王红玉家里把孩子接回来。
这样，应望宗中午就不用回家再做饭了；就这点小小的改变，让他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日子周而复始，不管情愿不情愿，强行把人往前推。
高蓝芝的病情，依旧时好时坏。病情稳定，她会回到家里。她在家，会让平时冰凉的家里，一下温暖不少，大家也能说说笑笑。应望宗也不骂人了，对孩子显得更有耐心了。
倒不是说，应望宗脾气好是因为怕老婆；而是有高兰芝的地方，让他发不出脾气来。
高蓝芝家教好，性格也好；跟她在一起，会不自觉地受她影响。试想一下，知书达理的品行，配合着温文尔雅的性格；说话时慢条斯理，话音还未起，笑容先来了...
跟她在一起，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纵使心里有千般委屈，却不觉得有必要谈起。
家里氛围变好了，孩子们的活泼也回来了；一个个的小脸上，洋溢着欢快；应望宗看在眼里，幸福在心里。
也只有高兰芝在的时候，叛逆期的应益昭，才不会跟他这个做爸爸的对着干；平时喜欢外出的习惯，也改了，变得回家次数多了。
应益言太希望妈妈能赶快好起来了，为此，他曾不止一次向上天祈祷，信誓旦旦要拿自己的寿命，换走妈妈的病痛。
因为在他看来，爸爸变好了，哥哥回来了，弟弟们不用送到别人家里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妈妈在。
幸福的时刻总是很短暂，所以才常常会让人觉得遗憾。
渐渐地，高蓝芝回家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了；住院的天数则越来越长了。妈妈不回来，哥哥又开始喜欢上了在外面待…于是，家里又回归了冰凉。
后来，林国安开始晚上加班。
日子久了，应望宗和王红玉彼此间，生出了微妙的异样感。
一天傍晚，应益言从医院回来；到家门口时，天色已经很暗了。有些反常的是，家里的大门还紧紧闭着；猜测爸爸可能在加班。
他知道这两天哥哥又在跟爸爸闹别扭，每天回来都很晚；弟弟们肯定没人接。于是，直接掉头，去红玉婶儿家，打算把弟弟们接回来。
到了王红玉家，大门没关。
进去时，应益言喊了声“婶儿”，没人回答。他也不在意，朝着正屋就直接走了去。
到正房门口，见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开了，正纳闷间，人也进了屋。
没多往里迈，只走了两步，再叫，声虽不大，但若有人，肯定能觉察…可、依旧没人回答。
倒是…能听见里屋有动静，应益言以为是贼，于是，动作开始轻起来。
在门边捡起根木棒，双手握着；慢慢地放到胸前，悄悄走到门边；接着，先是猛地掀开门帘，然后用肩，猛撞门板；“哐当”一声，应益言便顺势往里面冲…
可就在房门被撞开的刹那、就在应益言冲进里间…
只看了一眼，人就呆住了…
他看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没有外人，一个是王红玉，一个是他父亲；皆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