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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全接

顾陈年继续低头抚球球,还是球球乖,眯着眼睛晒着太阳,不作不闹的。

“噢,对了,那个,你之前收到的情书,又是怎么回事?”江珩曜又突然问出了一个问题。

“情书?什么情书?”

顾陈年一愣,回想了一下,难道江珩曜连那个都知道?

这么神奇的吗?他怎么那么神通广大?难道他跟人打听了?可他又能跟谁打听呢?不应该啊,自己因为难为情,没跟任何人讲过啊。

惊奇和诧异之下,顾陈年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哦~~,你还真收到过?顾陈年,你赶快给我交代清楚!”

“江珩曜,你耍诈!原来你在诈我!”顾陈年这才反应过来:“你这人,真是太坏了!阴险!小人!”

“我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哼!”江珩曜洋洋自得,口风一转,又不依不饶起来:“我说,你别岔开话题啊,赶快老实交代!再不说,我可要挠你痒痒了。”

江珩曜一边说,一边把书放下,起身上前,作势要挠顾陈年。

“你起开,你别过来,球球在睡觉呢。”球球正在顾陈年的腿上享受日光,顾陈年不敢动作太大,连忙告饶,“你坐回去,快坐回去,好好,我说,我说!”

“我坐好了,你说吧。”江珩曜坐回了位置上,心中还觉得有点可惜。

“初二时候,隔壁班的一个男孩,有天中午到校比较早,拿来一封信给我。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他干嘛的,还觉得奇怪来着,再三确定说是给我的,就打开看了几个字。然后,我就立刻折起来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看到了什么,折上了以后呢?”

“噢,也没什么,就是顾陈年你好之类的吧,记不清了。然后,其实,也没什么然后,还能怎么样啊。”某人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地说了几个字,企图糊弄过去。

“顾陈年,你当我三岁小孩呢?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你又骗我!”

江珩曜又恨得牙痒痒了,他恨不得能上前咬某人一口。她还睁大个双眼,一脸无辜的在自己面前装聋作哑呢。

可惜她的眼神左躲右闪,充分暴露了她肯定还有秘密。

不定被多少人惦记和告白呢。

“没骗你!”

不打死不承认。

“折上了以后呢,后来,那个情书呢?”

某人就是要问,一定要问。

不容回避。

“后来,”顾陈年回忆了一下,“好像被我撕碎,扔掉了。我不想,被人看见。”

“没看出来啊,小陈年,你挺冷酷无情的呀。”

看吧,告诉了,也没什么好话的。顾陈年就是知道。

“唉,可怜人家小男生辛辛苦苦写的东西,不定花了多少心思呢。”

某人明明内心还是挺高兴的,就是嘴巴照旧很欠。

“是的,当时好像做的是不对,好像不太尊重别人。”

难得顾陈年没有反驳江珩曜:“以后,不会那么处理了。”

咦,这走向,不符合江珩曜的真实想法。而且,这思想很危险,需要赶快纠正。

“什么不对,撕得好!照我说,他就多余写,他就不该写!不过,你也不对,你也不该收就对了。初中的小朋友,想什么呢!”

江珩曜转而肯定起顾陈年来,还一副义愤填膺,忧国忧民、爱护祖国花朵,痛心疾首的模样。

初中生年龄小,高中生又有多大,还不是一样?

不对,江珩曜对自己各种盘,各种问,连这些陈年往事都巴巴的审,他凭什么呀。

“江珩曜,你是多管局的吗?你是不是管太多,也管太宽了呢。我怎么做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我的事,你也别多问。”

“怎么没关系?你的事,和我就有关系!”

“不管什么时候的!以前,现在,和将来,都有关系。”

呵呵,顾陈年白眼都懒得送他一个了。这口气,可真是够大够牛的啊。来来来,那就对等好了。

“那你的事,你也交代一下吧。坦白从宽。”

“不用从宽,你想知道什么,事无巨细,我都告诉你,哈哈。只要你愿意听,我可是高兴的很。我可以把我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事情,一点点都说给你听。”

江珩曜可大方了。

“只不过,在女孩子方面,我的历史可是清清白白。初三以前,基本就是和刘甲,还有其他的一些男孩子玩。有几个,也考进了永安高中,现在有空了还会一起打球的,就那些。”

“女孩子嘛,我没怎么接触过,和她们玩不到一起。她们要么哭哭啼啼的,要么娇气巴拉的,要么就会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些八卦。我觉得她们就会叽叽喳喳,真挺麻烦的,懒得搭理。所以,之前很多年,和女孩子没什么交集。”

无需顾陈年发问,江珩曜就主动开口,滔滔不绝。

顾陈年觉得,自己不得不打断他了:“江珩曜,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女孩子。”

“噢,你是,但你不一样啊!”江珩曜立刻说,“那些女孩子很麻烦,你不麻烦。噢,不对,你也麻烦,”说到这里,江珩曜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看着顾陈年挑高的眉眼,突然笑了起来:“顾陈年,其实,你也挺麻烦的。但你的麻烦,和她们不一样。”

江珩曜停下来想了想,简单地在脑子里做了对比,然后又接着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那些女生是娇滴滴的,让人觉得很烦,受不了,只想躲得远远的。”

“至于你嘛,很奇怪。”

江珩曜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只是笑着,贼兮兮的。

说就说完呗,还停下来,故弄玄虚,怪讨厌的。

“有什么奇怪的?”顾陈年不解,索性问了。

“你也会哭,可你哭的时候,却会藏到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待着,只流泪,不出声。”

“那几个混子骚扰你,你虽然害怕,却还是能故作镇定,一脸冷漠。我拉着你跑的时候,很清楚能察觉到你的手在抖!”

江珩曜笑。

“你怕蛇、怕老鼠、怕癞蛤蟆,不小心踩到一张都已经被压的干瘪的蛤蟆皮,你的脚都能麻半天,软的没有力气。如果不是我刚巧路过扶着你,你当时可能都要瘫到地上去了吧。”

江珩曜乐不可支,他在嘲笑自己,很明显的,顾陈年听出来了。

“但我听说,你小时候在林子里捉解猴踩到蛇,被同伴提醒后,你却能当即拔腿就往树林外飞奔,头都没回,身手矫捷得堪比兔子!”

江珩曜已经乐得忍不住要大笑出来了。哼,憋着干嘛,倒是笑出来啊。顾陈年冷眼旁观。

“前几天,你们班的一节语文课上,你无意中抬头时看到老师的肩膀趴了只壁虎,然后,你被吓得大叫了一声,震惊了全班同学!刘甲靠你最近,被你吓了一大跳,哈哈!”

江珩曜,你那也是震惊吗?呵呵。我已经忘了,那么糗的事,不是我干的!都是壁虎惹的祸,我也很无辜的。

“但是,大扫除时,你的指甲被同学推门挤得整个都紫了,脑门都冒虚汗了,你居然一声不吭。我给你送过去的药、纱布和创可贴你也都不用,你就那样等它自愈。真没见过你那么猛的女汉子,啧啧。”

不然呢,那疼痛也没人能替自己呀,可不只能忍着吗?现在不是也褪掉旧的,长了新的出来了吗?

“你看上去很女汉子,但你的身体好像也不咋地。你已经连续两个冬天,扁桃体都发炎了,每次持续失声一周。你自己也知道吧,每次那一周,你的声音沙哑低沉,那时,你倒是像个真汉子。”

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小学高年级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已经很少生病了。江珩曜你是在嘲笑我吗,听出来了,哼!

顾陈年静静地看着某人猖狂,冷眼旁观,忍耐!

“你被你家养的狼狗咬伤了,左手掌心的肉,都被刮起来好几绺,你居然还能不长记性。一个月后,你还敢那么喂它吃东西,于是你的另一只手,也收获了同样的待遇。”

两只手掌,目前都还没有长好,江珩曜,你一定要专门戳人的痛处吗?江珩曜,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不是一般的可恶!

顾陈年已经不止是冷眼了。

“你的洁癖很严重,听说,你宿舍床上的被单都不能有一条褶子?被子一定要工工整整,要一直保持有型?否则,就算你出门了,上课要迟到了,你还是要返回去弄平整!”

那又怎样,你以为我想那样吗?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好不好!

顾陈年的心里在抓狂,眼睛里快喷火了。江珩曜,你还有完没完了!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江珩曜,你早死了八百回了!

“顾陈年,我还没说完呢,你别那样看着我!”江珩曜大笑,还在继续往下说。

“你课桌上的书,摆的齐齐整整,连顺序都是固定不变的。有个课间,你有个同学抽了其中的一本出来看一下,人家还特意记下了位置,然后照原样给你放回去了。结果,你上个厕所回到位子上后,还是一眼就发现了有人动了你的书。原来,是因为边线没有完全对整齐!”

窘迫,大大的一个囧字!因为不是很齐,所以只是问了一声,确定一下而已,并不是要追究什么。

“年年,你知道吗,那个周末打球的时候,刘甲当奇闻异事告诉我的,哈哈哈!都过去好久了,他说起来还是超级震惊呢,他说,那个抽你笔记本看的同学,当时都呆了。年年,我也是很难以置信啊,你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哈哈哈哈……”

“好了!够了,够了,江珩曜,你知道的太多了!你闭嘴吧你,不要再说了!”

不想被灭口的话,江珩曜,你就赶快闭嘴吧!

“说这么多,江珩曜,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顾陈年听不下去了,多次让江珩曜适可而止,赶快、立刻,马上停下来。

奈何,江珩曜根本不听,完全无视面前某人的愤怒和抓狂。反而,他越说越开心,笑的气息都不连贯了,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嗯,我是想说,我其实想说的是,顾陈年,你就是个怪胎!你又聪明又犯蠢,又勇敢又胆小,又灵活又笨拙,又敏锐又迟钝!而且,你不会放声哭,也不会撒娇,你还有洁癖、强迫症,你很多时候像个女汉子,却又很容易害羞脸红。你真的,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奇葩……”

顾陈年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差。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让我做一次吧。顾陈年使劲闭了闭眼。控制,控制。再控制。

江珩曜,你嘴皮子这么溜,怎么不去学文科啊?学理科,真是太亏了你的口若悬河了。你其实,还可以说得更夸张更离谱一点的,真的,你试试?!

你说的那些话,真难听,怎么听起来那么难听呢?

虽然,有些说的,的确是事实,但也真的实在是让人听不下去了!

连球球都气的跳下去跑走了,顾陈年也一点都不想再搭理某人了。

她冷着脸,起身就走,回教室去,看也没看身边抱着肚子狂笑的某人。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发疯吧。

我是脑子有多不好啊,才在这儿听你胡扯这么多!顾陈年真是后悔的想要敲自己脑袋。

“唉,我说,你怎么还生气了呢,顾陈年,你等等我!”

某人也赶快起身,摇摇晃晃的跟在女孩的身后。

让人讨厌的聒噪的声音,还在继续随风飘过来:“嗨,年年,你不会真生气了吧?我其实是想说啊,你这样的奇葩,别人都搞不定的,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只有江珩曜可以!”

“无论你是怎么样的,我都可以全盘接着你!我就喜欢奇葩,我只喜欢奇葩!”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脚步加快。

“嗨,年年,你别走那么快嘛。你听到我说的没有啊?你以后啊,离那些什么同学、校友、隔壁班的男孩都远一点。他们都不了解你!哈哈……”

“刘甲之前还很同情地对我说,我将来估计会很惨,可他懂什么!哈哈,年年,你多好玩呀,我有预感,我们以后,一定会乐趣多多的!”

某人魔音刺耳,顾陈年加大步伐,脚步更快。

“哎,对了,年年,你下一针狂犬疫苗,是不是明天中午要去打来着,我陪你一起去啊……”

没完没了,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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