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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流行音乐

到了开学的日子,骑着我九姑淘汰下来的自行车去学校,今天是初一的新生先去报到,马胖子上初二后天开学,闲来无事就陪我一起去学校,别的都不用带,带着录取通知书就行了,马胖子非要背着他的吉他,说是给我壮壮声势,马胖子学了这么长时间了,也就会弹一些简单的歌谱,唱歌基本靠吼,这都是喊他干农活的老娘回家吃饭练就的,碰到比较难弹的地方就加大唱歌声,胡乱拨弄几下蒙混过去。

我们五年级两个班145人,今年只考上了90人,剩下的升入六年级,明年再考初中,听说大城市早就六年制了,我们这也是从今年开始以后小学就改为六年制了。今年初一的新生安排在了西校区,西校区位于紧邻乡政府的于家营,虽然地方盖的大,但是离乡里有点距离,不方便管理,后来由于学生太多,又在乡政府边上盖了东校区,两个校区间隔了六七里地,之前都是新生今年在东校区报到,明年的新生就安排到西校区,后来因为新老生冲突太严重,这个年龄段全处于叛逆期,常常发生斗殴事件,再则有一些人不适应初中寄宿生活,学校开会决定初一全部都到西区报道,适应一年寄宿生活。西区离我们生产大队倒也不远,骑车快的话二十分钟,村里去年新修了水泥路倒是不用担心路上太颠簸,出了村子进入乡道,路修的也宽了,马路一边种的是杨树,另外一边种的也是杨树,杨树长的又粗又高枝叶茂密,远远望去一条细缝消失在天际。

这会路上没车,马胖子给我秀起了“大撒把”表演,大撒把第一胆子要大,主要靠腰部和屁股来控制车的行驶方向,而且速度要快,这样才能保持车子不倒,我的车把是“一”字直型的,不带手柄,不太适合大撒把,现在我最多也就能单手骑,再由单手逐步过渡到单指,然后就可以尝试大撒把了。到了学校门口来报到的人挺多的,有的是家长陪同着,站在路边闲聊,眼看学生越来越多,学校才打开大门统一放行,人流缓缓的移动着,马胖子在人群中找着什么,我推车凑过去问道:“找谁呢”

胖子大嗓门说道“哎,小天,你们这一届的美女挺多啊”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立马看了过来,几个家长则警惕的看着胖子,看着胖子一副猪哥样,就差脸上写着我是色狼几个字了,我赶紧推着车低头假装不认识他。

“哎小天,咋不理俺,你看那个,哎吆,真叫一个漂亮”

“胖子你是陪我报道呢,还是看美女啊,你小点声不行吗”我也只能无奈的提醒他。不过顺着胖子的目光看过去,嗯?是不错啊,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在肩上,发梢微带些自来卷,头发挡着只能看到侧脸,不过身材高挑,我今年一米六五,感觉比我还高的一点,可能是她穿的高跟凉鞋的原因,皮肤雪白,腰间系着一条蝴蝶结,站在人群中挺显眼的。周围偷看的不止胖子一个人,不过别人都是偷偷瞄一眼,被发现了也都扭头不好意思再看,哪像胖子这样明目张胆的。女孩似乎有所察觉,扭头望了一下,我感觉四周空气突然一紧,又突然一缓,我听到胖子咽口水的声音了,我又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胖子吹了一个流氓哨喊了声“美女”,哨声在这会格外显眼,女孩又回头看了一眼,我感觉心脏慢了半拍,弯弯的柳叶眉下,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突然又感觉后脑勺发凉有一股杀气,这是才发现女孩旁边还站着一个高个男生,快有一米八了,身体壮实,横眉怒目恶狠狠的盯着我,我左右打量,发现胖子也看着我,周围的几个人也看着我,随着人流向前走去,才又都推着向前走。

胖子松了一口气低声对我说道:“是星哥,初三的,在东区也是大哥”

“妈的,胖子你刚才是不是陷害我,你看着我干嘛”

“谁看你了,你长得帅不行吗”马胖子说道 ,看我还盯着他看 ,才说,哎你也知道的我平常吹流氓哨,十次有八次不会响,谁知道今天一下就响了啊,胖子委屈的看着我 。我想也是哦,这货指头粗的全是肉了,今天还真奇怪啊 。

“刚才那个是谁啊”

“你别打她的注意,小心一点”

“什么,什么啊,我说的是那个男的”

“啊,小天你喜欢猛男啊,这个要改啊”看着胖子的猥琐样,我真想给他个电锤炮。

小胖说道“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那个是宋东星,家里住在乡里,旁边那个应该是他妹妹了,之前只听说过,好像叫宋星怡”

“哦,星怡,心仪,好名字,不过她哥不也是学生吗,你至于那么怂吗”我说道。

“宋东星是老二,他上面还有个大哥,我只知道别人都喊他的外号叫青龙,听说乡里的街上都是他罩着的,开着一辆桑塔纳,没人敢惹,身手不错,练得炮拳曾经一个人打十几个,前两年进去了,才放出来。”

“打十几个吹牛的吧”我说道

小胖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不信你去问问”

今年的新生比往年还多一些,一共十二个班,我分到了十班,班里有65个人,坐着都有些拥挤了,再加上没考上的,一个乡里这个岁数的还真不少,怪不得计划生育查的那么严,现在还有计划生育的去家里催着要弟弟的超生罚款,我爸托舅爷的关系,把我哥的户口给转到城里了,这才少罚了一点,剩下的钱大部分也给太爷他们买药了,有一些药不但价格贵还买不到,都是托爷爷的学生在燕京买的,所以妈妈就带着弟弟去城里上班挣钱去了。第一天老师先按高低个排了座位,两人一张双人桌,一条长凳,一排四张桌子,男女分开坐,我个子算高的了,坐到了倒数第二排,左边挨着过道,刚才老师喊我们搬新书下楼梯的时候,看到宋东星站在二楼三班门口,宋美女应该是分到三班了,我们班在三楼 ,一层六个班级 ,两个楼梯,一楼则是寝室 ,我们班也有几个长得不错的,不过跟宋美女比就差点意思了,我前面坐了个邻家小妹,长得挺小家碧玉的,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听老师点名是叫于丹丹,我心里默念了声 “蛋蛋” ,男孩子总是有点恶趣味的,朋友之前流行起外号 ,我总叫马胖子八戒 ,二毛喊他鸡毛 ,浩杰喊做耗子 ,张文喊作蚊子 ,喊马飞作飞毛腿 ,想起马飞也不知道他安顿好了没有 ,听说北疆那边挺乱的 。发了书班主任宋艳菲讲了一些学校的注意事项,就接近放学了,“因为今年新生太多了,寝室还没有安排好,这几天就先不住校,离家远的可以中午在食堂吃饭,面条五毛一饭缸,也有米饭,荤素搭配的价钱不一样,你们到时候可以自己看下,也可以拉麦子来换粮票,一顿饭六两粮票就够了,咱们班暂时就由徐向东来担任班长,有什么事情就找他”。

徐向东就是刚才搬了两摞书的那个,比我高点,脸庞被晒的黝黑 ,应该是经常干农活晒的了,穿了件蓝色衬衣 ,后背因为经常出汗已经洗的有点发白了,梳着最近挺流行的港式中分发型 ,脑门上有个疤痕,看着挺新的,我以为是打架留的疤,问了才知道,学骑车的时候拱到沟里了,不过挺乐于助人的。

放学后,没看到胖子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听到一阵吉他声 ,远看像是胖子跟几个人站院墙边上的乒乓球台上,唱的是阿琛的窗外

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 窗帘上的影子多么可爱 悄悄的爱过你这么多年 明天我就要离开 多少回我来到你的窗外 也曾想敲敲门叫你出来 想一想你的美丽 我的平凡 一次次默默走开……

还别说胖子唱这种痴情的歌曲,还挺有那么一点味道的,这首歌的演唱者阿琛是一名身残志坚的歌手,可能就是他自己的真实写照,明明深爱着那个女孩 ,却因为自身的条件而无法开口 ,只能来到女孩的窗外看着她的影子发呆 ,自从过了千禧年,这两年已经有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 ,贫富差距已经显现出来了,又有多少年轻人告别心爱的女孩,去大城市拼搏一个未来,成功了就荣归故里,失败了就不再回来,继续打拼,我哥在市区上了半年班,经历过了社会的毒打,又承受不了去干重劳力的苦 ,只好回来学点东西,我爸给他报了隔壁洛河市的一个职业技术学院 ,学习电工专业知识,希望他将来能有一技之长 。

胖子唱完之后 ,边上已经围了一群同学 ,一个女孩还带头鼓起了掌,看把马胖子给得意的,妹妹 ,妹妹的叫个不停,又接着唱了最近比较火的任齐《天涯》羽之泉的《冷酷到底》和周小刚的《黄昏》,其实这几首歌千禧年就已经发行了,只不过传输渠道主要靠磁带,电视和广播,最近才在我们这个小县城流行起来,今年大街小巷到处都放的这几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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