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先天武者
“真是太好吃了！”
直到最后一口汤被喝完，杨旭日发出满足的赞叹声。
“没想到如此简单的食材，能做出这样的美味，郑先生您要是去开酒楼，一定生意红火！”叶苍月附和道。
夜初雪没发表意见，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有些发胀的肚子，这一顿确实吃得多了些。
本来她已经竭力在控制，但还是没有抵挡住美食的诱惑。
她以前吃过的山珍海味，都比不上这几道看似简单的菜肴。
这几道菜的做法其实并不复杂，但郑庄精准地控制了火候，再配上这个世界原本没有的一些调料，做出来的味道自然不同凡响。
郑庄对自己的厨艺也很满意，他修为高深，能控制每一块食材的受热面积以及调料的分配，这样做出来的菜能让食材的味道发挥到极致。
他的这几口锅都是用特殊的材料打造，甚至还铭刻上了炼制法器的符文，就连那一袋米都灌注了少量的灵气，所以才能有与众不同的味道。
“你还真说对了！本座就是开酒楼的。”郑庄哈哈一笑道。
杨旭日和叶苍月都是一愣，他们见夜初雪对郑庄态度恭敬，猜测郑庄可能是“暗月”的某位大人，做饭只是他心血来潮。
那些个大人物有一两个奇奇怪怪的爱好并不罕见，但没想到他竟然真是个厨子！
几人吃好之后，郑庄吩咐杨旭日和叶苍月去将锅碗洗了，自己则悠闲地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起来。
酒足饭饱后，再睡个午觉就完美了，不过此处条件不允许，只能作罢。
不一会儿，杨旭日和叶苍月便清洗妥当而回。
杨旭日提着两口锅笑道：“郑先生，这锅挺重的，要不要我帮您背着？”
“都放那儿吧！”郑庄指了指一块干净的石头，然后微微一笑道，“本座给你们变个戏法。”
杨旭日和叶苍月依言将东西放好，然后不解地看向郑庄。
郑庄煞有其事地取出一块红布，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只见他将红布慢慢展开，然将锅碗瓢盆一下子盖住。
“瞧好了，别眨眼！”
郑庄将红布一扯，然后红布下居然空无一物。
“这……”叶苍月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杨旭日则是瞪大眼睛朝郑庄的身上看去，想看看他将那些东西藏在了哪里。
夜初雪虽然也觉得惊奇，但是她已经见过郑庄的其他神异之处，承受能力要强得多。
尤其是她知道这位桃花仙人颇喜欢人前显圣，爱慕虚荣，因此不会让人觉得高高在上，反而更加平易近人。
郑庄高深莫测地将红布叠好，然后两手一搓，红布也消失不见了。
“郑先生，这是什么戏法？太厉害了！”叶苍月满脸崇拜道。
“对对对，郑先生，这一招能不能教教我。”杨旭日也跟着恭维起来。
“这招叫做袖里乾坤，你嘛……可能学不会。”
“为啥？”
郑庄笑而不语，迈步向前走去。
……
永宁城，吴家宅院。
宅院很大，但是却空荡荡的，只深处一间灵堂亮着烛火。
灵堂内摆放着数百个密密麻麻的灵牌，有一道人影手里正拿着一块灵牌，静静地发着呆，时而嘴角微微翘起，时而又面露痛苦之色。
灵堂外，数十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将灵堂围了个水泄不通，看他们敏捷的身影，不难推测都是武艺不凡之辈。
屋内之人仿佛没有丝毫察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灵堂内真是剑魔？”一个英武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他长相英俊，气质阳刚，眉眼和丁武隐隐有些相似。
“回禀指挥使大人，属下仔细比对过，确是吴当无疑！这个宅子死了那么多人，平日里百姓都是绕道走，除了他，谁会在里面待这么些天。”边上一道人影立马回道。
中年男子哼了一声：“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回来，真当咱们‘暗月’不存在吗？”
边上的人影迟疑了一下道：“大人万不可轻敌，吴家此前乃是有名的武林世家，家中习武之人甚多，但剑魔仅一人，便将整个宅子屠戮殆尽，他的武功只怕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剑魔的厉害，毕竟对方是江湖上公认的武道奇才。
“剑魔吴当，本官乃‘暗月’贪狼司指挥使丁文，你嗜杀成性，涉嫌数起灭门惨案，本官劝你束手就擒，尚能留你个全尸。”
吴当渐渐回过神来，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中的灵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供桌上，然后缓缓拿起来了身前的一柄宝剑。
他走出灵堂，转身轻手轻脚地将房门带上，仿佛怕惊扰了里面的亡魂。
吴当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背对着贪狼司众人，但没有一个人轻举妄动。
关好房门后，吴当这才缓缓看向丁文道：“我知道你，我的家人多亏有你帮忙安葬，多谢了！”
丁文冷笑一声：“不必假惺惺的，家人？他们可都死在你的剑下！”
吴当叹了口气，面露悲伤之色道：“没错，他们都是因我而死，不过却是另有隐情。”
丁文不信道：“怎么？现在还想要狡辩，你当日挥剑时可是六亲不认的。”
吴当苦涩一笑：“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但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说着，吴当缓缓拔出了剑，众人如临大敌，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丁文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刀，神情严肃道：“就让本官来领教一下你的剑法！”
吴当轻轻摇了摇头：“听说你的大哥丁武自创了一套鞭法，诡异莫测，有机会倒想见识一下，不过，今日吴某的对手不是你们。”
吴当忽然侧身，对着院子内的某个阴暗处喊道：“出来吧！”
“嘿嘿！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杀了秦鸣，但确实有点本事。”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阴暗处传出，然后众人便看到一个身着黑袍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
丁文也是大吃一惊，他同样没有发现那里有人隐藏。
“不用惊讶！你们没有发现并不奇怪，这个家伙已经不算是人了。”吴当解释道。
黑袍青年笑道：“他说的没错，吾乃兽神座下豹神使林豹，免得你们待会儿死得不明不白。
--吾此次来便是为了铲除你们这些讨厌的暗探，你们平日里可不好找，难得今天聚这么齐，正好一网打尽。”
“你是旭日国的人？”丁文问道。
林豹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吾原本是苍月之人，如今追随旭日国桑秋国师，兽神教并不打算参与两国之间的战争，只是国师之请，不好拒绝。”
林豹看着吴当道：“遇到你倒是意外之喜，若非你提着秦鸣的头颅回来祭拜，可能还真找不到你，秦鸣真是个废物，居然死在一介凡人武者的手上。”
吴当解气地笑了笑：“秦鸣并非死于吴某之手，没能亲手杀了他，吴某也觉得可惜，不过杀了你也是一样的，因为你和他一样，都是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丁文听得一头雾水，莫非真如吴当所说，其中另有隐情？
“不是你，那是何人杀了他？哈哈，不过想杀吾，就凭你？”林豹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前辈的名讳你不配知道，但是杀你，吴某足矣，今日正好拿你试剑！”吴当紧了紧握剑的手。
林豹仿佛来了兴致，掰了掰手指道：“有意思！吾便给你一个机会，待吾先解决了这些小老鼠。”
他一边说着，双手开始变化，渐渐变为了两只粗壮的豹爪。
“你们快退！”吴当大喊道。
贪狼司的人无愧是精英，经过短暂的愣神后迅速散开。
但林豹的动作更快，整个人化为了一道残影向四周扑去。
丁文看着自己的属下一个个倒下，怒吼着冲向了林豹。
刚一靠近，林豹的利爪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了丁文的胸前。
丁文连忙用刀防御，“砰”的一声，一股巨力瞬间从刀身传来，他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然后胸口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来。
吴当仿佛对周围的一切熟视无睹，他屏气凝神，心神全都集中在宝剑之上，真气疯狂注入到剑中。
他想起郑庄说过的那句话，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怒发冲冠，一往无前！
吴当猛地抬头，眼睛也随之一亮，举起手中的宝剑大吼道：
“林豹，接我一剑！”
林豹正享受着肆意杀戮的快感，突然感觉到一道危险的气息从背后袭来。
他没有犹豫，迅速转身，挥舞着利爪向吴当抓去。
不仅如此，在进攻的过程中，林豹的手臂还在渐渐变长，他有信心在那把剑到达之前穿透吴当的胸口。
这种情况下，吴当只能变招抵挡，但只要他这一剑落空，便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吴当仿佛对林豹的利爪视而不见，不管不顾地继续向前刺去。
“呲……”
利爪直接插入了吴当的胸口，仿佛他主动送上去的一样。
林豹的嘴角刚露出一丝笑意，但转瞬间便凝固了。
一道璀璨的莹白光芒突然从宝剑中迸射而出，瞬间向林豹的眉心而去。
“剑芒！”
丁文大惊失色，武者之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宗师境界并非终点，宗师之上还有一个境界名为“先天”！
据说武者突破先天境后，实力会有一个质的飞跃，寿命也会大大延长，而先天境的标志便是真气外放！
林豹同样惊骇不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道剑芒飞速靠近，根本来不及闪躲。
他融合妖力后虽然肉身得到了强化，生命力比普通人旺盛不少，但若是眉心被穿透，他依旧难逃一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豹大叫一声，他整个人在一瞬间妖化，变成了一头凶悍的豹子。
“呲！”
剑芒也在这个时候刺中了他的眉心，一缕鲜血从他的眉心滑落，流过他的脸庞，然后滴落在地，让他看起来更加狰狞恐怖。
但是，林豹却笑了：“终究是差一点啊！就差那么一点！”
丁文凄然一笑，失败了吗？先天境都不敌这个怪物吗？
他忍不住心生绝望，并不是因为吴当不敌他们所有人都要死，而是仿佛看到了武者的末路！
但就在这个时候，吴当也笑了，不过他的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
“是么？吴某觉得刚刚好！”
众人都不明其意，林豹更是准备趁机一爪挖出吴当的心脏，但是他刚有这个念头，利爪却怎么也无法再进一寸。
伴随着一声惨叫，林豹的头颅在一瞬间仿佛西瓜一般炸开，鲜血、脑浆迸溅得满地都是。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怒发冲冠，一往无前！
那一丝剑芒其实并非真正的杀招，真正致命的是其中蕴含的一道怒之意志，一往无前的意志，如此方能，怒发，冲冠！
林豹的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渐渐化为了一具无头的人类躯体。
丁文激动得浑身颤抖，胜了！
眼前这个人以武者之身，斩杀了他们无法抵抗的妖魔，武者，原来可以强横到这个地步！
周围还活着的人也如梦方醒，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后，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吴当，眼神中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狂热！
若是如陈槌那样的修行者斩杀了林豹，众人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但吴当是武者，只因为他是武者！
吴当收回了剑，用手捂住还在渗血的胸口，苦着脸叹道：
“匹夫之剑一出，果然生死难料啊！差一点，就差一点！不过，我终于做到了！”
众人都露出关切之色，纷纷围了上来。
“吴大侠，您没事吧？”
“吴大侠，刚才那是什么剑法？”
“那一道剑芒简直太厉害了！”
“……”
吴当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做出了一个众人不解的动作。
他双手抱拳，态度恭敬，对着秋鸣山的方向郑重地行了一礼：
“谢先生授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