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永宁城见闻
“敢问吴大侠，你可是已入先天境？”丁文目光灼灼地盯着吴当，有些激动地问道。
吴当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沉思了一会儿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吴某要走的路，可能有些不同。”
吴当上次顿悟之后，对于剑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所以剑法威力更上一层楼。
那一招“匹夫之剑”便是将全身精气神凝为一体，然后聚焦在一点上喷发出去，剑芒也就由此而生。
吴当在脑海中回忆了无数次郑庄当时出剑的过程，但也仅仅只学到了一点皮毛。
吴当甚至忘了自己以前学过的剑法，心中只有这一招，而这一招又仿佛可以化为任何的剑法。
丁文不明所以，继续问道：“刚才吴大侠说的先生是谁？莫非也是先天境的前辈？”
吴当淡淡一笑：“先生的名讳吴某如今还没有资格提起，先生乃是真正的仙人！这一招剑法便是先生所授。”
“原来是仙人所授。”丁文若有所思。
吴当看着丁文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道：“吴某可将突破的过程和感悟讲与你听，也算报答你安葬吴某家人之情，至于能领悟多少，便是你的造化了。”
丁文顿时大喜，连忙拱手道：“此前误会吴大侠了，还请恕罪！”
于是，吴当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将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一一讲出，然后又转身从灵堂内找出一个木盒递给丁文道：
“这是我吴家历代所传的剑谱，里面还有一些吴某对于先天境界的一些感悟，若是日后你有所悟，还望将之公之于众！”
“公之于众？”丁文明显一愣，要知道江湖上对于武功秘籍都是敝帚自珍，谁不是藏着掖着。
吴当却有自己的想法，自从经历了秦鸣之事后，他对凡俗的武功已经不再那么自信。
再则一个人的力量毕竟薄弱，若是有更多武者突破到先天境，秦鸣这一类怪物也不敢如此猖狂。
丁文郑重地接过木盒，恭敬地行了一礼：“吴大侠胸怀宽广，在下佩服，在下替天下武者谢过吴大侠！”
吴当摆了摆手，转身向外走去。
“吴某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罢了，如今守灵之期已过，吴某也该走了。”
“吴大侠要去哪里？”丁文忙追问道。
吴当没有回头，只是扬了扬手中的剑道：“去斩下一个林豹！”
丁文呆呆地看着吴当的背影，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总有一天，自己也要出人头地，像他一样去装……去斩妖除魔！
……
郑庄一行人快天黑的时候赶到了永宁城。
陈槌和丁武早已等在了门口，他们一收到郑庄的飞剑传书，便立马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杨旭日和叶苍月则被夜初雪寻了个理由提前支走了，她还不想这么早暴露自己的身份。
“恭迎陛下！陛下没事真是太好了，多谢郑先生！”陈槌立马迎了上来。
郑庄微微颔首：“举手之劳，何况本座此行颇有收获，也算是不虚此行。”
“有劳先生了，晚辈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住处……”
“不用了，此间事了，本座一个人到处逛逛，你们护好她，别又让人钻了空子。”
郑庄拒绝了陈槌的邀请，他有些警觉，女皇一路上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儿，只怕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不正当的想法，必须及时遏制住。
没想到一代女皇也被本座的美色所迷，哎，还好本座乃是修行中人，不然就成了祸国殃民的蓝颜祸水了！
“先生放心，我和国师这就护送陛下前往军营，在军阵之中，就算是真正的妖魔也不敢造次。”丁武回道。
“这一路多谢先生照顾，朕感激不尽。”夜初雪很快完成了角色的转变，从一个弱女子重新变成了气度威严的女皇陛下。
郑庄点了点头，告辞了他们向城门方向走去。
永宁城的建筑风格与建康、曲凉截然不同，城墙高耸而坚实，城门却要狭小不少。
城门处戒备森严，但郑庄就这么随意地走了过去，众多守卫仿佛对他视而不见。
刚一进城，郑庄不禁吓了一跳，只见遍地都是面黄肌瘦的饥民，触目惊心。
郑庄连忙隐去身形，他身上可没什么干粮，唯一一袋米也已经在路上吃完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粥车缓缓而来，饥民顿时围了过去，生怕晚了一步便吃不上了。
郑庄暗暗点头，没有对这些饥民置之不理，说明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郑庄继续往里走，情况渐渐好转，逐渐有不少酒楼店铺营业。
郑庄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一个角落时，他突然顿住了脚步。
郑庄面色有些古怪，因为他看到了一只小狗正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小狗身上满是伤口，从伤口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咬伤或者抓伤。
郑庄叹了口气，将小狗抱了起来，他搞不懂为啥这个世界也会有二哈这个品种，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种狗小的时候确实很可爱，可是长大了就……
郑庄也就没有心思再闲逛，随意找了家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了下来。
郑庄将小狗带进了屋里，像对待蓝胖子一样，塞过去一枚丹药。
但是小狗并不领情，十分抗拒。
郑庄也不管它，而是将它放在一条凳子上，丹药则是随便放在一旁，然后便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晚饭都还没吃呢！
小狗见郑庄走了，一扫原本萎靡的状态，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它凑到丹药面前闻了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一口吞了下去。
丹药一入口，小狗便感觉有一团火在体内燃烧，身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结痂。
小狗忍不住畅快地呻吟了一声，然后轻手轻脚地跑到了窗口边上。
它见四周没有人，顿时心中一喜，四条小短腿微微弯曲，蓄力猛地向窗外一跳……
“砰！”
窗口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小狗一下子被弹了回来，然后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小狗顿时疼得嘶哑咧嘴，但它没有放弃，不信邪地再次跳向窗口，力气比第一次更大了几分。
不出意外，它再次被弹了回来！
小狗不服气地又尝试了几次，但都被无情地弹回，而且它用的劲儿越大，反弹的力度也就越大。
最后，它只能无奈地放弃，然后颓然地趴在凳子上，与郑庄离去时一模一样。
说来也是巧合，郑庄下去吃饭的时候竟遇到了熟人。
此时孔祥父子坐在靠窗的一张方桌上，小胖子孔明手里正捧着一本书，看他的模样倒颇为认真。
孔祥欣慰地点了点头，以前无论自己如何威逼利诱，这死小子都不肯好好读书，但自从上次遇到仙人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仅变得爱读书，还十分勤勉。
“好巧啊，两位！”郑庄笑呵呵地打招呼道。
“仙仙仙……”孔祥激动得语无伦次。
“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孔明一脸惊喜，下意识朝郑庄身后望了望，没发现蓝胖子又有点失望。
“对对对，郑先生，建康城一别，没想到在此处相遇，先生快快请坐。”孔祥连忙站了起来。
“郑某也没想到，你们来此为何？”郑庄笑着坐了下来。
“此前孔某说过，要给将士们送点东西，这不，带了些粮食过来。”孔祥解释道。
边上一桌的一位老者插话道：“嘿！多亏了孔掌柜，这永宁城的粮价才没有飞涨，孔掌柜还为饥民开粥放粮，实在是功德无量啊！
--战乱之地，除了那些发国难财的狗苟蝇营之辈，哪个商人不是躲得远远的？唯独孔掌柜，老夫实在佩服得紧。”
“周掌柜实在是抬举孔某了！家国危难之际，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孔祥回了一礼。
通过他们的交谈，郑庄才知道，原来这个孔祥生意做得还挺大的，涉及很多方面。
要知道战乱之地最缺的就是粮食，这个时候的粮食商人都是费尽心思抬高粮价，这也不怪他们，因为来往此地的风险、成本比其他地方高上不少。
但孔祥却反其道而行，尽量拉低粮价，这样的后果便是，其他粮食商人对他恨之入骨，却也不得不降价出售，不然，城中会有更多饥民。
郑庄对于此人倒有些佩服，这样做不仅不能牟利，甚至时间越长亏损越多，而且还会得罪不少人。
“孔掌柜高义！郑某敬你一杯！”郑庄端起酒杯。
哪怕孔祥只是一个凡人，但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难能可贵了！
“使不得使不得，先生太过抬爱了！”孔祥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
他知道郑庄的身份，仙人敬自己酒，这件事情可以吹一辈子。
这一杯酒一下肚，孔祥顿时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先生，蓝胖子也来了吗？我准备了好多零食。”小胖子孔明终究还是没忍住，眼神中充满了期望。
“它没来！”郑庄看小胖子神情失落，微微一笑，“它也挺想你的，放心，等它有足够的自保之力，我让它来找你。”
“真的吗？”小胖子顿时眼睛一亮。
“所以你要好好读书，以后考个状元，名满天下，到时它才能找得到你。”郑庄半开玩笑道。
小胖子却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考状元的！”
小孩子的戏言，在场之人都没有在意，都是呵呵一笑。
直到多年以后，已成为当朝宰辅的孔明回忆起今日的场景，依旧忍不住心生感慨。
这个时候，边上的老者周掌柜悄悄凑了过来，低声道：“孔掌柜，我得到消息，有不少粮食商人联合起来，可能会对你不利，你可要小心，这永宁城可少不了亡命之徒！”
“多谢周掌柜提醒！”孔祥连忙道谢。
郑庄眼睛微微一眯，这个事情他有预料，损害了别人的利益难免会遭人迫害，只是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突然，郑庄眼睛一亮，因为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叶苍月刚一走进客栈，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过来见我！”
她顿时一惊，忙向四周张望，发现郑庄正微笑看着她。
她连忙赶了过去，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见过郑先生！”
郑庄微微颔首：“你来得正好！郑某有件事要麻烦你。”
“不敢，先生有事尽管吩咐！”叶苍月连忙道。
“这位姐姐是？”孔明问道。
“她是郑某一个朋友的下属，会点武艺，我打算让她这段时间保护你们安全。”郑庄解释道，他又对着叶苍月笑了笑，“没问题吧？”
叶苍月连连点头道：“先生多虑了，属下本就是奉命前来保护孔掌柜的！”
孔祥一惊：“姑娘认识孔某？”
叶苍月道：“若非孔掌柜，这永宁城现在说不定更乱，上面很重视，已经敲打过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没想到孔掌柜还与郑先生认识，那自然是没人敢打主意了。”
“如此郑某也算放心了，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郑庄站了起来，他顿了顿又道，“在危急之时，可打开那把折扇，或可脱险。”
“恭送先生！”叶苍月恭敬地目送郑庄离开，然后对孔祥道，“孔掌柜，就此别过，我会在暗中保护你们。”
叶苍月离去后，周掌柜才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孔掌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怪不得敢如此行事，那位郑先生什么来头？竟能让暗月的人如此恭敬。”
周掌柜曾与“暗月”打过交道，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暗月”的名头孔祥也听说过，据说苍月国之事，没有什么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这个时候，小胖子孔明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转身便跑。
“你干嘛去？”孔祥急忙问道。
“我去把这客栈买下来！”小胖子头也不回道。
孔祥和周掌柜都是一愣，周掌柜一脸地迷惑不解，孔祥则是笑着露出欣慰的笑容……
郑庄回到房间里，看着蜷缩在凳子上的小狗，微微一笑：
“好了，别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