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咎由自取
回到薛府的时候,管家孙陆,正带着府中各处的下人等在门外。
薛牧骑着马看到家中大门上空荡荡的门楣,心情多少有些失落。
交了军权,自然不能再挂将军府的匾额。
由于他一直没回来,家里又没个正经的主子,这门楣就一直还空着呢。
“爹,你看咱家以后是叫安武侯府呢,还是直接就叫薛府算了?”
薛容看见父亲漠落的眼神,赶紧凑上来说话。
“依容儿看,不如直接挂个薛府门匾,省的您这以后的职务再变了,还得换来换去的麻烦!”
她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只能找些话题来聊。
”我觉得容儿说的对,老爷如今的确卸了职,可薛家世代在朝为官,保不齐哪天还要启用。
这匾额换来换去,的确麻烦。”
卫璇听见两人的谈话,也从马车上探出头来。
薛牧回身看了看堆满笑脸的妻女,大手一挥:
“好,就依夫人和容儿所言,咱们就挂薛府,这样以后都不用再换了!
哈哈哈……”
薛牧笑的爽朗,薛容和卫璇却知道,他这笑声里多少带了点苦涩。
“那容儿就吩咐人去做了。”
薛容也陪着大笑。
看着那空荡荡的门楣,她也是感慨万千。
今生总算还保住了这个宅子,一家人也都齐全。
不像前世,家破人亡,她和爹爹还被扫地出门,靠着外祖家接济,才能勉强度日。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
您不在这半年,妾身这日子都快没法过了,您要再不回来,妾身都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呜呜……”
刚下了马,宋姨娘就在薛柔的搀扶下扑了过来。
本想抱住老爷的腿,可薛牧眼明手快及时躲开了。
卫璇刚要下马车,见她这副样子嫌恶的皱了皱眉。
以前若见她这副做派,还会觉得她们母女没得夫君宠爱,在府里日子不好过,特意劝薛牧去南苑看看。
如今再见她这般,只觉得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薛牧嫌弃的看着趴在他脚边的妇人,冷声道:
“听说你病了,回头让管家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说着将马鞭递给迎出来的小厮,转过身来扶着身体虚弱的卫璇就要往府里走。
宋姨娘哭的正伤心,发现没人搭理她,一时间悲从心来
用帕子捂住眼睛,真的哭了。
“父亲!”
薛柔实在看不过去,一双眼睛分外不甘的盯着薛牧。
“您北上这半年来,姨娘为母亲分忧,每日起早贪黑杂务缠身,还不忘夜夜在佛前虔诚祈祷,就盼着您早日凯旋回府!
近些日子被禁足南苑,更是日夜盼着父亲归来,姨娘差点把眼睛都哭瞎了。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您回来,您竟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姨娘,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曾说!
她是您的妾室,柔儿也是您的女儿,您就一点都不觉得愧对我们吗?”
她是真不理解。
薛牧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就算他对姨娘没有半丝温情。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姨娘又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起码的尊重应该是有的吧。
“呵,你也好意思说愧疚!”
薛容正翻身下马,闻言把玩着马鞭走了过来,目光咄咄的看着宋姨娘母女。
“爹爹在前线浴血奋战,被困宛城,生死未知,可你们在家做的什么?
是与外人勾结企图毁了我的名声?
还是贪墨公中搅得薛府鸡犬不宁?”
宋姨娘的哭声立刻小了,帕子捂在脸上大气不敢出。
这薛容也太不讲究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如今还在大街上,她怎么敢就这么数落她的不是?
“怎么回事?”
薛牧听了薛柔的话,本是有些歉意的。
可一听这两人还与外人勾结要毁薛容的名声,立刻要暴跳如雷。
“没……没什么。
妾身……妾身忽觉浑身不舒服,想必是天太热中了暑气,先回南苑休息了!”
宋姨娘怕薛容将她的所作所为当众说出来,吓得拉着薛柔赶紧走了。
薛容看着母女俩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蔑一笑。
“容儿,你跟我说清楚,你跟顾家退亲,可是她给你搅和的?”
薛牧圆瞪着双眼,他是最相信宋姨娘能做出这等事的。
“爹,这事儿那母女俩的确有参与,但女儿还得谢谢她们。
不然若真嫁去了顾家,女儿这会儿哭都来不及了……”
薛容留着宋姨娘还有些用处,不想爹爹就这么把她赶出去。
再说。
有宋姨娘在,薛柔或许还有些牵挂。
若是去母留子。
薛柔恐怕更加肆无忌惮。
以她那阴狠毒辣的性子,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到时候恐怕整个薛府都会跟着遭殃。
薛牧想了想也是。
那顾文宇婚前就这般招蜂引蝶,若是容儿真嫁过去,受气还在后边呢!
“那贪墨银钱又是怎么回事?”
他平日不怎么管内宅之事,是以宋姨娘当时说可以替夫人掌管中馈,分担家事,薛牧还以为她终于改了性子,知道安分守己了。
“女儿已经罚她禁足了,何况也没造成什么大损失,爹爹就不必再追究了。”
薛容上前一手拉住父亲,一手拉住母亲。
可不想因为那对母女扫了今日的兴致。
“咱们好久没在自己家中团聚了,我让厨房做一桌好菜,咱们小酌几杯?”
卫璇还因为刚才宋姨娘的哭闹心生厌烦。
如今看到女儿这般高兴,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
“的确是好久没在家聚一聚了,可惜你哥哥还在镇国公府疗伤,不然咱们真该好好庆贺一番。”
想起还在病中的儿子,卫璇难免几分担忧。
“哎呦,娘,您就想着哥哥。
等他治好了腿回来咱们再做一桌就是。
如今爹爹半年没归家了,女儿想先陪他喝上一杯!”
卫璇知道薛牧嘴上虽不说。
但这次丢了兵权,心里总归是不太高兴,于是笑着点头:
“好好好!
倒像是娘舍不得你这口酒似的!”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整了一桌席面,薛容陪自家老爹直喝到月上柳稍。
酒过三旬,薛牧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滔滔不绝的给妻女讲述这些年他与薛家军并肩作战的事迹。
薛容知道他对薛家军有着深厚的感情,如今骤然拱手让人,胸中肯定积郁。
于是也不打断他,只一杯一杯的给他添着酒。
卫璇身体有些乏力,薛容便让齐嬷嬷扶她先去睡了。
“容儿啊,你说薛家的列祖列宗,会不会怪我无能啊?”
薛牧打了个酒嗝,半醉半醒的问。
薛容张了张嘴,刚要安慰,就见她院里新来的丫头杏黄匆匆来报:
“老爷,大小姐!
不好了!西苑来了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