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们是『羊』的成员。
房间里静默了几秒钟。
“是我。”有人开口了——特色的变声期嗓音，他似乎有些不耐烦，或者在掩饰什么内敛的感情，“我在海边看见他，湿漉漉地被海潮打到岸边……”
“那种情况，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烦乱地结束了话语。
情况也基本足够其他人理解了。
“所以说，你就是对这家伙一无所知的情况把人带了回来……你知道的吧，之前的事。”
“被人贩子控制的家伙摸到老巢毫无戒心，也真是够丢脸的！我可不是那样的白痴！”
“白濑把他带到我们以前的据点这里，不会有问题的。”少女声音道。
“随便你们。”晶冷淡地说道。
“你去把省吾带回来吧。别让羊落单。”
从后续“中也”、变声期少年、少女的交谈声可以知道，这句话的对象是冷淡没好气的晶。
后脑勺有着柔软的凸起，像是丝绒被的豌豆枕头，发丝凌乱黏在额头被捋开。
有人用毛巾擦了擦他的面容。
“中也”还在说着：“白濑也就算了，柚杏你有又是为什么！”
忽略耳边喋喋不休的“中也你什么意思”，女声磕磕绊绊地响起，“啊、中也……什么为什么啊……”
“你脸红什么……啊，哦，我知道了。”
“中也”迷惑的声音很快就变成了恍然。
“你不是——唔唔唔唔极打了！（我知道了）”被捂住嘴的声音很快住了嘴。
“中也你去看看其他人吧，别关心这里了，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中也”啧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们自己小心点。”
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白濑的声音大大咧咧响起：“柚杏，这次你可欠我一次，我可在中也面前说是我要带他回来的。”
“知道了，谢谢你啦白濑。”柚杏随意地应着，注意力完全在另外的地方。
“花痴。”
“不要说话，白濑！”
“被脸蛊惑心志连身份都没确认就把人带回来的可不是我。”
“中也知道的是你。”
“你觉得中也不知道是你吗？”
“那有什么关系，中也不会在意这种事的……反正中也只要好好用异能力打退那些敌人就够了，这种事他才不用管！”
“说起来，上次从工厂那边偷的酒转手卖了不少钱，我新买的手表怎么样？”
“蠢死了。”柚杏嫌弃地挥开他的手。
“真过分，明明你也有买衣……”白濑说话的对象注意力与视线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同样转移视线的，也是白濑。
陈旧但干净的床铺上，黑发稍长凌乱搭在额头的少年眼皮微动，随着粉发少女紧张的心跳声，缓缓睁开了眼。
“我，这是在哪里？”
听到少年的问话，白濑与柚杏面面相觑。
“你不记得了？”白濑提高了声音道。
柚杏坐在床边，注视着少年的面容，无可否认，随着蓝色鲜活眼眸的睁开，这张漂亮的面容几乎翻了几倍的惊艳。
就像柚杏白天在海边礁石上看见的那张面容时的第一眼印象。
“我在海边捡到了你。你那时候奄奄一息……”这时候，柚杏可不会记得自己先前和白濑约定的责任承担协定，一口咬定：
“是我救了你。”
黑发少年茫然地眨眨眼，按住额角点头：“谢谢你。不好意思，我头脑还有些混乱……”
“没事没事。你先喝药。”柚杏端起喂了一半的药，“这是我从中华街买来的秘方，对于落水很有效的！”
“啊……哦，麻烦你了。”
白川泉对着粉发少女笑了笑，一脸无害茫然。
三秒后，他欲吐不吐，被少女按着灌下了黑色的不明液体。
……
颇具既视感的体验。
对于白川泉而言，可以说的上是将坑货系统“罪魁祸首”身份板上钉钉的依据。
一模一样的茫然，一模一样的失去记忆——如果这个身份真的有这东西的话。
虽然还是用着白川泉习惯的那张脸和身体，完完全全就是被尾崎红叶提拉着参加港口黑手党体术训练进行补课的体质……毫无疑问，在这个时候，也许该说查无此人才对。
模模糊糊地，白川泉能感觉到，系统给他安排的身份……类似于某个实验室的成员。
由于解释自己为何出现在沙滩上可能带来的麻烦，白川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选择了“失忆”。
毕竟就细节而言——并没有差多少。
“能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吗？”
捧着一杯水小口抿着，唇瓣浸润，黑发少年抿着唇，低声说道。
对于救回来的少年表现出的脆弱和如同刺猬一般围住自己的心理界限，柚杏和白濑都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都理解。
因为他们也曾经都是这样。甚至现在，也只不过把这样的自己藏在了内心深处。
“这是横滨的贫民区，你小心一点，不要想着乱跑。”白濑道，“我可不想救回来的人转眼就被其他人带走，他们要处理一个人的方式可多了……就算是成年人——”
“白濑——！”柚杏用尖锐的语调制止了白濑的话语。
白濑抱着双臂，哼了一声。
“……工厂、跟船、器官黑市、地下实验室……总有一个地方适合你这种家伙，何况你还什么都不记得。”
白濑没有详说，略过了原本长篇累牍的警告。
他靠着墙壁，看着柚杏：“你不会想让他加入我们吧？”
柚杏扭过头看他：“——有什么不可以？”
“你别忘了评议会的大家……”白濑话说一半就停住了，意有所指。
“只要中也同意就够了，反正大家都不可能反驳中也的！”
“中也也只是十三人评议会的一员，虽然他的确是我们之间最强也贡献最大的——大家都承认这一点，你之前不还在抱怨中也强权暴力不可以吗！”
柚杏嘟起嘴，气鼓鼓地转过头：“又不是中也个人的决定，我、中也、你、还有晶——他最听中也的话了，都已经四票了，没有人会故意唱反调吧！
“我没有说要帮你啊！”
柚杏盯着他。
白川泉适时地插入话语：“不好意思，你们一直在说的‘大家’……都是谁？”
粉发少女柚杏与银发少年白濑动作一顿。
“我们是『羊』的成员。”
柚杏转过头，认真说道。
『羊』，是几年前在横滨市组建的自卫组织。成员都是当时未成年的孩子。这个组织最初是孤儿们在混乱之中为了保护自己互相帮助、抵抗掠夺纷争和人贩子的袭击而组建的团体，是为了防守自卫争夺一席生存之地集合建造的组织。
“羊的成员标准就是无家可归的未成年，你也完全符合这个标准……对了，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啊……泉。我好像叫泉（Izumi）。”黑发少年茫然一瞬，很快道。
“好了，泉，不必担心。羊会保护任何一名成员。”柚杏道，“一旦招惹百倍奉还——这是羊的宗旨。”
“总之，放心吧。中也很厉害的。”
白川泉默默点头。
“中也”（chuuya）……他一开始就想问了，这个“中也”，是他所知道的那个“中也”吗，港口黑手党的准干部。
还是说，横滨这地界，重名率有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