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恩将仇报,你是魔鬼吗
“我早就想说了，前两年从河里捞上来的那个家伙，不也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自顾自地走了，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还要让多余的家伙加入我们。”
“喂，那个黑发的小鬼就是个没心肝的白眼狼，你自己看错人就不要迁怒我们！你可别忘记，中也当初，也是我们救回来的！”
“哈？你在开玩笑吗？还是说你觉得这家伙是另一个中也？……别想了，中也这样的家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保护神，不可能有第二个了！”
翻着白眼坐在桌上的高瘦少年跳下桌，悠悠然走到坐在床上披着一件大衣外套，面色白得虚弱的白川泉面前：
“你不是其他组织派来的间谍吧，最近有镭钵街有好几股势力进来掺和，港口黑手党上次还害得我们好几个人受伤——要不是中也及时赶到！”
泉静静看着他，没有回答。
柚杏抱住他的手臂拉开他，“好了，明明以前我们都是这样的，不是吗？中也、你回来了！快来评评理！”
走进屋子的橘发少年不耐烦地皱着眉，他的身高是在场的所有人中最小的，却被所有人依靠着等待裁决。
“行了，我们现在又不像以前那样，连饭都吃不起……你们有精力完全不必花费在这种事情上啊。”
高瘦的少年哼了一声，绕过“中也”走了出去。
白濑在墙边握着手机，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字，粉发少女柚杏俯下身给白川泉摸了摸额头的体温，瘪嘴趴在桌上。
他们各自干着自己的事，似乎谁也没有察觉橘发少年脸上那显而易见的疲惫神色。
泉微低着头，却抬起眼帘，透过黑发刘海看着这令人信服又被忽略的小个子少年。
是白川泉印象中的同一个人，却又有所不同。
和处在港口黑手党时的西装革履不同——中原中也穿着红色的兜帽卫衣，外面是一件有着口袋的墨绿色短外套，深色长裤和尖头皮鞋，手腕上戴着和白濑、柚杏等人一模一样的蓝色条带——标准的日语中“青”的色彩。
尽管外貌娇小，面容也看得出稚嫩，却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沉稳气息，仿佛一个人就能负担一切，不必有任何担忧的信赖印象。
白川泉观望了一会儿，确信所有人都不是故意忽视，而更像是——习惯了。
坐在床边的黑发少年缓缓开口：“中也大人，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中原中也脸上的疲惫神色被收起了，或者说，在他自己看来，他还远没有到需要像个大病未愈的病人安心休息的地步：“啊，谢谢你。我没事。……你叫什么来着？”
最后半句话，比起问询，更像是掩饰某种被善意关心的尴尬的下意识行为。
“我叫泉。全名还想不起来。”白川泉温温和和地说到，“谢谢中也大人你们同意收留我。”
中原中也只当前几天从海里捡起来的少年是看出了自己在羊组织中“羊之王”的地位，不置可否地轻轻点了点头。
“没事。要感谢就感谢柚杏和白濑吧，要不是他们，你也许就在海浪涨潮时淹死了……”
白川泉微微笑了笑。
黑发少年身上充满着属于病人的脆弱感与温柔气质，即便中原中也移开眼，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的身体……没事吧？”
回报白川泉的关心，中原中也开口道。
说到这个，即便白川泉现在还在把持着“失忆小可怜”的人设，也忍不住面容扭曲了一瞬。
他垂下眼，一字一句地开口：“柚杏买的药，非、常、有、用！”
想到那碗黑乎乎看不清成分的不明液体，白川泉戴上了痛苦面具。
中原中也想到了什么，忽然恍然大悟，看着白川泉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
中华街的药材，有用是有用，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幼年时也被羊组织中年长的成员灌过中药的橘发少年再一次想起了被怪异苦味支配的恐惧。
“对了，中也大人，我听柚杏说这种药还有帮助蕴养精力的类型，如果下一次我有空，会记得给您购买一些。”
中原中也：……
身形娇小的橘发少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床边病弱坐着的同伴——
你是魔鬼吗？！
白川泉就此在羊组织驻扎了下来。
他确信系统在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把他丢尽海里泡了大半天。
着凉受寒的身体结结实实大病了一场，直到五六天后才恢复了原本的行动能力。
这还是白川泉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生病。在身体乏力的同时，未免也有一些新奇。
至于……在此期间，娇弱的黑发少年被某人摸摸蹭蹭揩了不少油，就是该说不该说的事了。
——当然，这笔账白川泉算在坑货系统头上。
春季的横滨并没有那么严寒，几人都穿得很轻薄、方便行动。
身体慢慢痊愈后，白川泉加入了“羊”的日常活动……名义上而言。
“我不会……”他纠结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几人欲言又止。
“你把它拿上。”羊组织的同伴说道，“只要扣动扳机，就足够了。”
“杀死一个人就这么简单。”
羊虽说是个自卫组织，很多情况下，这似乎只是个名头。
自卫的重点在于“反击”。
羊有着自己的武器库，多个集合据点，以及数十人的成员。
十来岁的成员们聚集行动，全部配备上枪械武器——在横滨这个地界，尤其是镭钵街这种三不管的地带，这种非法的物资也只是生活必需品的一种。
作为年纪轻轻就有犯罪记录的未成年人，听起来是有些可悲。反之想想，让他们不得不进行犯罪的生存环境，反而更该是被谴责的一方。
“你给我们放风，有动静就赶快通知我们。”
羊的同伴道。他们正在计划去捣毁港口黑手党的一桩码头货物买卖。
货物被储存在仓库里。
“为什么……”
要袭击黑社会组织的仓库？
许是白川泉眼中的疑惑神色太过明显，有人开口：
“上个星期，他们把我们在黑市里的买卖搅黄了……可恶，好不容易谈到的一批子弹补充！”
羊的同伴捏着拳头恶狠狠道。
“……啊？”
白川泉的神情更显呆滞，这次不是装出来的。他只是很困惑——
港口黑手党什么时候会专门盯着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了？
阻碍一个没有利益相关的组织的经费支出？
尾崎红叶要知道了，估计得把这些人揪着耳朵扔到刑讯禁闭室去好好反省吧！
“港口黑手党在针对我们？”根据自己此时的人物设定，白川泉给出了应有的反应。
见黑发少年很快反应过来，羊的同伴嘴角浮现冷笑，“呵，上一次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明明烧了一次他们的货船，还是不长记性。敢惹羊的家伙，必然遭到百倍报复！”
白川泉眨眨眼，一个念头浮现出来。
“是因为货船的事他们才盯着狙击我们的物资购买吗？”
羊的同伴没有否认。显然，他们也知道那件事是港口黑手党对他们的“回礼”。
这一次，轮到“羊”给港口黑手党一份大礼了！
事情的经过并没有很复杂。
不知哪一次事件起，羊的人和港口黑手党的人起了冲突和摩擦。两方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宽容热心的家伙，很快就结下了梁子。
一边是正统的黑社会组织，势力波及整个横滨，作风残酷。一边是有仇必报的自卫组织，有能力、且没有后顾之忧，从小颠沛流离令他们身上都有着一股咬下敌人的肉的狠劲。
于是，逐渐的……荒唐又顺理成章的一幕出现了。
这个星期港口黑手党把羊的组织路线卖给情报贩子宣扬，下个星期港口黑手党的大笔生意就被告密让友商GSS（Gerhard Security Sevice—格哈德安全服务）给抢了……敌对不断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