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这一次,愿为人而争
隋月关前，各种防御工事正在热火朝天地建造中。
虽然这里已经是南竺国第一易守难攻的险关，众人却还是嫌防御工事不够，多多益善。
丹迪带领着反抗军在布置陷阱，殷律之则带领着部分镇北军制作临时的栅栏、布置床弩等。
“这边再加一个远程的，与下方相呼应。”少年将军披挂甲胄，站在前方指挥着。
殷律之的父亲镇南大将军殷齐并不在这里，而是仍坐镇于华夏国边境的镇南军营中，作为最后的防线。
殷齐现在完全相信儿子的实力与领导力，而且殷律之与南竺国的魔神交好，让他在这里更加方便合作，另外镇南军也不能全部离开华夏国，必须有一部分留守，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实际上镇南军的精锐与修炼者已经全数聚集于此，如果这里守不住，那么其余的镇南军也无力拦截敌人。
殷律之清楚自己肩上那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也清楚这一次将会有多么危险与艰难，但他不会退缩。
他已经成长了很多，更何况身边还有重要的战友和伙伴，以及……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隐隐透出笑意，那是李清霖在带领着一队军士修建防御工事。
小姑娘如今褪去了青涩与稚嫩，同样身披甲胄，更多了几分沉稳与大气，身上隐隐有了女将军的影子。
明明应该是娇贵的公主殿下，现在身处军营中，与士兵们一同挥汗如雨地工作、忙碌，她却不曾有半分抱怨，反而积极地跑前跑后，力所能及的帮忙。
一些镇南军的老兵看着她，眼中有怀念和感慨的神色。
他们就是谢婉儿的旧部，都曾瞻仰过那位女将军的风采，如今她的女儿也来此与他们并肩作战，让他们恍然觉得又回到了过去。
“清霖。”殷律之微笑着走过来。
“律之哥哥。”李清霖见他过来，有些慌张地想要擦汗，但突然又想到自己的手不干净，只能窘迫地赶紧收回了手。
在喜欢的人面前，小姑娘还是在意形象的。
殷律之笑着帮她擦了擦汗，低声道：“累了就去休息一会儿吧，这边还有我呢。”
“我不累。”李清霖却认真道：“和大家一起干活感觉很好，更何况我是修炼者，应该做的更多。”
殷律之露出疼惜的笑，摇摇头道：“真是的，哪有像你这样的，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当，偏要当女将军的……”
“你娘亲若是看到现在的你，肯定会心疼的，但是……也会欣慰的。”
“嗯。”李清霖也微笑着低声回应。
就在此时，黑衣少年的身影从天而降，出去探查的千不愁回来了。
“千兄，情况如何？”殷律之问道：“南竺国都城被占领了吗？”
千不愁摇摇头，“没有那么快，千佛寺的态度转变还是有点用的，一群僧人自发集结于都城外，似乎是准备保卫都城，这给了南竺国的皇帝一点信心，目前护城军也都动员起来了。”
“虽然凭他们肯定是拦不住陌路的，但好歹能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殷律之沉吟道：“那……需不需要我们派人去帮帮他们？”
千不愁似乎有些犹豫，还没有回答，突然脸色一变，转身看向远方。
“有半神级的强者出手了。”他沉声道。
“半神级？！”殷律之和李清霖都惊讶道。
所谓半神级，就是非神明的人类，但修为已经接近神明，无一不是世间巅峰存在。
“南竺国都城的半神级……难道是千佛寺那位祖师爷？”殷律之低声问道。
千不愁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我去看看。”他的黑衣身影再次腾空而起，很快就消失不见。
……
南竺国都城前，浩浩荡荡的西域大军已然兵临城下。
陌路坐在一座华丽的战辇上，面无表情。
他们一路横扫过来，无人能拦，滚滚洪流无情地碾压过南竺国的土地。
取得了如此丰厚的战果，陌路却似乎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始终没什么表情。
南竺国都城近在眼前，前方还有些拦路的僧人和护城军，但他依然没有表示，只是默认手下如往常一般一路碾压过去。
不过就在这时，金色的佛光蓦然在前方出现，照亮了大片的军队。
西域军的修炼者们都感觉到了威胁，纷纷摆出防御姿态。
陌路终于有了反应，抬起手示意暂停行军。
“阿弥陀佛……”老僧端坐于佛光之中，双眼微阖，神情一派平静。
“为什么要插手呢？”陌路面无表情地问道。
“为什么要颠覆天下呢？”老僧淡淡反问。
陌路没有回答，老僧也没有回答，他们关心的都不是对方的答案。
“既然如此，你便是要做拦路者了？”陌路漫不经心地问道，仿佛这件事无足轻重。
“这段时间，老衲走过了南竺国很多地方，见识到了在血与火中挣扎的人们，生命脆弱而易逝，但他们还是在奋力求生，有些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往生极乐，而是为了现世的重要之物。”
老僧缓缓道：“这让老衲看到了不一样的光辉，在他们为守护、情感、责任等等而战时，他们散发的光辉似乎比佛光更加纯净，让老衲感到温和而平静。”
“也许……人类能够战胜神明，是有道理的，即便弱小卑微，亦可以拥有无限强大的精神与潜力，所以这一次乾坤之战，失败的会是你。”他看着陌路。
他说的乾坤之战，并不是眼前的对抗，而是这次改天换日的结果，他认为陌路最终不会成功。
“本座自会杜绝这种情况，逆转乾坤。”陌路淡淡道。
老僧的目光落在他身后那些已然失去思想的傀儡上，微微一叹。
“乾坤何逆，往后自有分晓，但你们既然来此，那么老衲也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他沉声道：“老衲愿意为人类争一次。”
“本座尊重你的选择。”陌路的身影瞬时出现在了高空之上，淡然抬手，“那么，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