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地狱犹存,何以成佛

“退后。”老僧双手合十，对下方的僧人和军队淡淡道。

“祖师爷……”下方的僧人们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抬手阻止了。

于是他们只能遵命后退，不再多言。

老僧依然端坐于空中，身周佛光蓦然大盛，他缓缓睁开眼睛，瞳仁竟然完全变成了金色的，脑后出现了十二金轮，看起来法相庄严。

陌路的身周看起来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眸突然变成了银白色，围绕着他的玄奥力量非常人所能感知，甚至连看都看不清。

场间似乎静了几秒，随即二人中央的空间蓦然开始扭曲，慢慢地竟形成了一个黑洞！

他们好像什么也没做，只是一道目光的对决，竟然就达到了如此地步！

下方的修炼者们见此情形，无不震惊、恐惧不已，这已经超出了一般修炼者的认知。

黑洞旋转扭曲，而后渐渐被周围的空间重新填补，最终消失无踪。

老僧缓缓闭上了眼睛，陌路却依然睁着眼睛，似乎昭示了此次对决的结果。

接下来陌路没有再留给他调整的时间，瞬间身影闪动，在下方人们惊愕的注视中，天空上出现了无数白色的光点，接下来从这些光点中猛然射出无数光波，打击范围覆盖了整个南竺国都城！

南竺国都城的守城军只觉得两股颤颤，想到刚才还要阻拦这样的敌人，他们就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这怎么可能挡得住？！

老僧的面容却还是一派平静，脑后的金轮却蓦然分散开，在空中扩大，形成了一圈壁垒，护在南竺国都城上方。

与此同时他缓缓抬掌，在前方形成了一只金色的大手，直击陌路！

陌路并没有躲避的意思，甚至没有去看那只巨大的金手，依然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毫无波澜。

下一刻，无数光波与金轮相撞，竟然又被折射出去，形成漫天交织的光线，金色的大手也在同一时间猛然与陌路相撞！

耀眼的光线让下方所有人都不得不闭上了眼睛，明明什么碰撞的声音都没有，他们却都感到了一阵阵心悸，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大恐惧。

他们看不到，无数的光波交织折叠，最终竟汇成一束，金色的手掌看似只有一个，实则后方掌影重重。

少顷，心悸的感觉终于减少了一些，人们才陆续睁开了眼睛，然后就有不少人发出了惊呼。

南竺国都城上空就好像被打碎的镜子，出现了无数黑色的裂纹，下一刻，天空便整个支离破碎，无数碎片砸了下来！

不过金色的光芒突然自千佛寺的顶端出现，随即笼罩整座都城，挡住了那些碎片，上方的天空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样貌。

“佛祖保佑！”南竺国都城的民众都虔诚地跪在地上祈祷，为千佛寺的神迹激动不已。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并非神迹，而是无数僧人凝聚于此的愿力缔造而成的防护罢了。

金光收敛，人们也看到了陌路的身影。

他稳稳地立于空中，似乎完全没有挪动过位置。

而那只金色的大掌中心赫然多了一个大洞，他的身影便屹立于那个大洞的中央，前方无数重叠的手掌上都有一个大洞，一路贯穿出去。

接下来，所有的金色手掌全部破碎消散，随风而去。

陌路安然无恙，对面的老僧看起来也是安然无恙，刚才激烈的对决好像不曾发生过。

双方沉默地对视，下方的人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听老僧一声叹息。

“你的神力远不止两位神明，你……吞噬了其他的。”

“没错。”陌路毫不掩饰。

他已经将那些未敢完全觉醒的神明后裔全部同化吸收，所以现在无论是他本体还是那个蛊神化身，都已经达到了空前强大的地步，远超其他的神明。

现在即便是剑尊君洛夜还在，陌路也有信心与之正面对抗。

他消失的这几个月便是去做这件事了，这次对于华夏国的讨伐，他势在必得！

“有得必有失，你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老僧再次轻叹。

“只要有力量，我想要的便都能得到。”陌路面无表情地回答。

老僧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再多劝。

“是非成败自有论，但悲难逃命运中；执念蒙心尘埃落，善恶到头一场空。”他对陌路说道，好似在预言什么。

陌路看着老僧，那苍老的目光中似有怜悯，让他一阵不舒服。

但老僧并没有与他多解释，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是老衲败了，但，此路不通。”

他破碎的部分僧衣缓缓飘落，千佛寺的人发出惊呼，这时他们才发现，老僧的身上也有个前后贯穿的大洞，只是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老衲将以毕生之宏愿与功德永驻于此，看着这个人间，苦难未消，地狱犹存，何以成佛。”

说完，他的身躯就化成了无数金色的光点，千佛寺上钟声敲响，接下来整个南竺国都城中所有的寺庙千钟齐鸣。

金色的光点随着钟声飘过大街小巷，接下来在南竺国都城外凝结成了金色的光罩，看起来比石城的还要强大很多。

“祖师爷！”千佛寺的僧人们都悲伤地拜了下去，南竺国都城的护城军也都悲伤而敬畏地对着金色的护罩低下头去。

一些西域修炼者在陌路的默许下，尝试着对金色的光罩发起攻击，然而却发现自己的攻击竟然被反弹了回来，顿时吓得赶紧收手。

有人不禁咒骂道：“这老和尚，死了还要给我们添麻烦，真是晦气！”

“……绕路吧。”陌路淡淡道，竟也没有尝试去攻击。

也许他是不想在这里消耗过多神力，毕竟拿下东桑国都城又不是他的目的。

一开始选择从这里走，只是因为路程较短，方便行军罢了。

于是西域大军在南竺国都城众人充满敌意的注视下缓缓转向，绕道而行。

虽然比预计会多走几天的路，但那也无所谓。

绕过南竺国都城，前方便是隋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