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日（1）
1
这一会儿，王书珩一定和宁致远在一起。王书珩的成长速度让叶清晨很吃惊，每次见他都会有不一样感觉，部队真的是锻炼人的地方，从青涩沉默到稳重自信，当行则行，当止则止，举手投足间越来越有那种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气概。
在王书珩面前，宁致远唯唯诺诺得软弱，犹犹疑疑的退让迁就越发地让叶清晨难受。“软弱，没出息”这是外人对宁致远的评价，也是他对自己的评价。
聂明宇爱说：“相信我”
宁致远爱说：“我没骗你”，自从姚丽和林清浩那件事情后，与他毫无关系的负罪感和内疚，让他对周围的人习惯性的迁就，退让，退让，退让。。。
叶清晨越想越觉得憋气，出门去敲对面的门，没有人回应，林清濯可能在楼下林老师家里。
她又回到家里，走到后窗向楼下的小菜园望去，林老师家小园子里有个棚子，看不见棚下有没有人，见肖阿姨在自家菜园子侍弄菜，就向下喊道：“肖阿姨，你的菜长的真好”。
肖玉玲抬头看向叶清晨笑道：“快下来，林老师在和你林阿姨下棋呢，我给你摘些西红柿和黄瓜吃”。
叶清晨笑着答应了一声，就穿着拖鞋下了楼，她下到一楼，见高老师已开了门，就进了林老师家。
高老师笑着说：“以为你跟致远他们玩去了，原来一个人窝在家里”。
“他们要找同学喝酒，我不想同他们一起就回来了”叶清晨边说边随着高老师向阳台边的侧门走去，两人说着话到了后面的园子里。
园子不大，五十平米左右，林老师在园子里搭了个棚子，平时在下面喝茶、看书、下棋，此时正在与林阿姨对弈。
肖玉玲已端了洗好的西红杮和黄瓜从自家园子过来，从盘子里挑了个最大最红的西红杮对叶清晨笑道：“吃个大的，最后一茬了，下次回来就没有了”。
叶清晨边吃边笑道：“王书珩说这次可以休息十多天，他可是要吃完你的西红柿才走的”。
在一旁下棋的林老师闻言笑道：“书珩这次在家可休息十多天呀，那可以赶上我过生日了”。
众人都愣了一下，林老师的家人做事一直都很低调，甚至在别人眼里有些清高刻板。他们当老师时从来不接受学生及家长的节日礼物，林清濯、林清浩结婚时也都只是请了至亲好友，所以更不会大张旗鼓地邀请外人庆祝生日。
连林清濯都没想到父亲会有这么一说，有些吃惊地看了看父亲，每年过生日，都是自家人吃饭时添两个菜，晚辈说几句祝福的话，尽了礼数就过去。不知今天父亲为何突然当着肖玉玲和叶清晨的面提起过生日的事，这意思是要大办一下。
这种反常让林清濯心里有些不适，说明父亲真的老了。
叶清晨立即反应过来道：“林老师的生日快到了，哪一天啊？到时候我一定要回来参加的”。
林清濯也敛去脸上的诧异，笑道：“是呀，过六七天就是老爸八十二岁生日了，正好是周末，清晨可以回来，书珩也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大家聚聚，庆祝一下”。
林老师笑的非常和蔼说：“都来，都来”。
叶清晨前后脚跟着林清濯进了她家，林清濯回头看了看她问：“你妈去店里了？”
“哦，她说下午餐馆和书店的顾客都多，她要去帮忙”叶清晨说，紧接着她直接了当地问：“你为什么不喜欢许秀？”
“你喜欢吗？”林清濯泡了杯茶放到叶清晨面前。
叶清晨仰头想了想说：“也不是特喜欢，可也不讨厌，相貌不是很出挑，但看着还算顺眼，挺清秀的，性格也挺温和，主要是工作不错，公务员工作稳定，也很体面”。
林清濯点点头道：“是啊，你妈、肖阿姨包括你都是这样想，其实宁致远也是这样想的”。
“这样想不对吗？这很现实呀，谁找对象都是要从相貌、工作、家族背景考虑的，林阿姨，你是讲究精神追求，但也不是那种很纯粹只追求浪漫的人，我觉得你虽然很理性，一直都食人间烟火呀”叶清晨说。
林清濯被叶清晨逗笑了：“是呀，我是个食人间烟火的母亲，你们都能看清楚的事情，我怎么会看不见？我今天在酒店说的话不是敷衍他们的假话，我不是对那个女孩子不满意，而是对宁致远的状态不满意。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他出将入相万里封候，但他想成家立业，起码应该挺起腰杆做个有担当的男人。我们家已经有一个林清浩了，不能再出一个与林清浩一样的宁致远了”。
叶清晨沉默了一会叹口气道：“其实刚听说宁致远找了个公务员女朋友的时候，我也挺担心，见了许秀几次，我看她还可以，许秀不像姚丽，还算通情达理吧，性格也还可以”。
林清濯点点头说：“许秀的确不是姚丽，比姚丽良善的多，也温和的多。但问题在宁致远身上，他的与人为善里有太多的怯懦自卑。他跟狼在一起，比狼软弱，跟狗在一起比狗软弱，跟羊在一起，比羊软弱，他会无原则，无底线地迁就任何人。这样只怕他将来过的连林清浩都不如”。
叶清晨越听心里越沉重，林清濯说的是实话，从第一次见许秀的温柔，到这次见许秀的强势，其实都是对宁致远态度镜相反应，宁致远越软弱，许秀就越强横。宁致远没有底线的退让和软弱，让原本还算温柔善良的许秀在他面前越来越强势。
林清濯捧了茶杯说：”我一直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就是想看宁致远的态度，结果他对这件事情一直没有自己的态度。你们可能觉得我今天是故意让大家难堪，其实是他事前没有与我做任何有效的沟通，宁致远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里应该做什么，自始至终都由许秀来主导这件事情。
今天你和书珩也看到了宁致远现在的状态，他温和善良，勤劳踏实，处处与人为善，这是很好的品质，可这些品质如果没有自信自尊来支撑，就是致命的弱点。这是他的终身大事，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自己的坚持，他不想放弃许秀，也不想违背我，甚至我们都把他逼到绝境，他不都敢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将来怎么和许秀生活？难道就这样唯唯诺诺任人驱使？如果他将来生活的品质和生活方式完全取决于另一个他都无法左右的人，还不如守着自己的本心，平平静静地生活。林清浩当年就是再无能，如果不是选择了姚丽，他起码能问心无愧地安安稳稳地活一辈子”。
叶清晨无言以对，林清濯的话一针见血。许秀不是姚丽，但宁致远有可能把许秀变成姚丽，在两个人的世界里，如果你没有自己的坚持，也许就会如林清浩一般被那些末知的力量带到本无法预料的深渊。
林清濯说：“再说了，如果许秀真是个好女孩，嫁给宁致远这样没有主见的男人，也是害了人家姑娘，人这一辈子太长，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风浪，一个男人没有担当，怎么能给女人安稳的一辈子？你父亲以前就是个卖馒头的，你母亲当时是教师，长的又漂亮，在别人眼里你父亲根本配不上你母亲，很多人至今都不明你母亲为会什么会嫁给你父亲，你可以回去问问你母亲她现在生活的好不好？一个男人有担当比他目前拥有什么更重要”。
叶清晨被问的一愣，她过去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的家就应该是这样，她没觉得母亲过的有多好，但绝对可以说母亲没有过的不好。
2
从玉阳回来，朱媚问她最近课紧不紧，小李说要请两天假，想请她帮忙看两天店。
因为叶清晨和朱媚住的小区离学校很近，虽然在学校也有宿舍，但她很少住在学校。只是偶尔在学校有事太晚，才住在宿舍。在学校她和周围的同学都不太亲近和他们有代沟，她只是喜欢学校的运动场，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能在那里尽情奔跑，跑一跑就心情舒畅。
叶清晨笑道：“你的店员现在把我吃定了哦，以前动不动一到周末她就有事要请假，现在动不动不是周末也请假让我给帮你看店，她把我的课程表都记下来了”。
朱媚笑道：“你不就是看书学习吗，你现在课又不多，不是上午没课就是下午没课，在哪里看书不一样，而且书店的环境更好，客人也不多，我看你也喜欢在那里呆，帮忙看店也就是互相便利”。
叶清晨扯了扯嘴角道：“不要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因为你开的工资太低，别人在你这里也挣不到钱，哪有心思天天守在店里呀”。
“我虽然给她工资开的不高，但是，我守店的时候她可以不在，你守店的时候她也可以不在，假节日她基本上也不守店，平时人又不多，她坐在那里随便玩游戏、追剧，这么清闲的工作，她到哪里找去”朱媚不服地说。
自从答应了朱媚看店，小李急不可奈连撒娇带乞求总是把周五下午的时间也安排给了叶清晨。
现在书店渐渐地有些人来，主要是这幢里的职员，或者去茶室、棋室的人见这有个书店顺便进来翻翻书，买书的并不多，喝咖啡的人倒是常有，但这个店能不能挣上钱真是个未知数，叶清晨质疑了两次后，也不再提这个事情。
但这里作为读书学习的环境确实不错，大大的落地窗，明媚的阳光，满室的书香，一杯香浓的咖啡或者清茶，整个楼层静静地，坐在这里看书让人内心宁静，学习是需要氛围的。而且旁边就是棋室，叶清晨时不时地过去观棋，或者与人对弈一局也让人心情舒畅，在棋室下棋和在家里下棋感觉不同，因此她和朱媚有时也喜欢在这里对弈。
如果没有事，朱媚也经常呆在这里，朱媚不说，叶清晨也知道她在等人，她极力通过各种机会挤进陆慎言可能进入的圈子，希望有和他交集的机会，可那种隐秘的希望太虚无飘渺，反而拿不出来说。
但不可否认，朱媚在这里真的获取了不少陆慎言和林洛菲的信息，比如陆慎言家的昌达房地产公司开发的南岳华城项目现在资金周转出现了问题，林洛菲是昌达公司的股东，正在四处筹措资金。林洛菲现在管理昌达公司业务，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在那些人的嘴里，林洛菲虽然其貌不扬但很能干，而陆慎言虽然风度翩翩，却能力不足。
也是从朱媚嘴里叶清晨才知道陆慎言是学医的，在国外学习的时候也学的是医，而且留学回来后就进了自家的公司。
叶清晨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陆慎言的父母是怎么想的，一个搞房地产开的家族，让自己继承家业的孩子学医，而且是一学到底，是不是觉得自家的孩子是天才一通百通，陆慎言的父母也真是够任性的。
而朱媚说陆慎言一直都喜欢学医，他曾经的理想是当个医生，想悬壶济世。而现实是他既没有当成医生，也没有管好公司，叶清晨对他这样坚持理想的方式不置可否。
茶室是个极好的信息集散地，朱媚和秦爽参加几次应酬后，认识了不少以往常来茶室的客人，现在这些人不仅出入茶室，也时常光顾书店与朱媚攀谈。
叶清晨觉得会所的老板金子轩很不错，她不止一次见他似乎是不经意地来书店转转，虽然总是很矜持地攀谈几句就离开，但叶清晨觉得他就是为朱媚而来。她还看见金子轩看是顺便，但却是特意与朱媚同行去赴应酬。叶清晨也试探过朱媚，只是朱媚心不在此人身上，说多说了说不定弄巧成拙，不如看他们慢慢发展等着机缘，说不定会有水到渠成的那天，毕竟在叶清晨眼里，陆慎言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