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较量（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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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晨不明其意，也不想和他绕弯子，就直接问道：“什么意思？你想对沈思明干嘛？”

石磊笑了一下没作声，沉思了一会，突然转变了话题说：“张立阳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就带着他，虽然我不是天天管他吃管他穿，但他在学校的每一位老师我都见过，他在学校干的什么事都瞒不了我。从他上大学开始，每个假期我都让他到公司，公司所有的业务都让他参与，他要干的事情只要不是大错，我都让他做主。只有齐玉萍当年在姚丽的怂恿下想让张立阳出国留学，我拦着没让去，国外是我无能为力的地方，张立阳性格懦弱，山长水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不敢让他去冒险”。

叶清晨理解地点点头，和对面这个人接触的越久，越觉得他做事谨小慎微。他对张立阳很严厉，但其中的爱护之情也十分的明显。如果是他自己孩子他也许会放开手，但这是受人之托看护的孩子，以这个人的性格肯定会求万全之策，况且以张立阳的性格真让人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遥远的国外。

叶清晨说：“张立阳是孩子气重些，性格又软弱，很容易被人欺负，让他一个人走的太远确实让人不放心”。

石磊长叹一声道：“从小到大，我在他身上花了很多心血，也曾寄予过厚望，只可惜，张立阳不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像齐玉萍更多一些，终究是个扶不起来的刘阿斗。还好，他的心底善良，这一点像他的父亲”。

石磊一席话说的很伤感，然后就开始喝酒，他的酒量颇大，一瓶子酒叶清晨只喝了三杯，其余的都被他喝了。

叶清晨见他没有有任何醉意，只是一改他沉默寡言的习惯不停地说话，他不提华远公司的事情，只是说张立阳小时候的事情。说他小的时候漂亮的像个洋娃娃，性格又好，人见人爱。到了学校哪个老师刚见他时都喜欢他，可时间久了就是无可奈何的失望。让他当个小组长，他自己的作业没做完，他就把他们小组同学的作业本收来都放在自己的抽屉里不去交。该他们小组打扫卫生了，他管不了其它同学，自己也不会干，受了批评，他回家向齐玉萍哭诉，齐玉萍就来找老师吵架，最后连小组长也当不成。小组长不让当了，他又回家哭鼻子，齐玉萍又来找老师，质问老师为什么要撸掉张立阳的“官”，一来二去，老师也拿他们母子没办法。

那时候齐玉萍也喜欢管张立阳的事情，但她喜欢在鸡毛蒜皮的事情上纠缠，常为些小事与老师和其它家长发生矛盾，后来张立阳的老师有事都不找齐玉萍而是找他。

大学时的时候，因为他长的太漂亮，什么样的女孩子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虽然喜欢他的女孩不少，却没有交到一个真正的女朋友。因为齐玉萍经常跑到大学对张立阳的生活指手画脚，对他身边所有的女孩都评头论足，仗着自己儿子长的好，又有万贯财家，无所顾忌地贬低所有跟他交往的女孩子。齐玉萍长的漂亮又爱出风头，等张立阳大学毕业时，齐玉萍在学校的名气比张立阳都大。

那时候我就对张立阳说过，不要什么事都对齐玉萍说，那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张立阳却把持不住自己，齐玉萍三言两语就把他的话套出来了，有影没影的事情到了齐玉萍的嘴里就面目全非。到后来，只要认识齐玉萍的人家，都让自家的女儿与张立阳保持距离，害怕成为齐玉萍口中的牺牲品。

张立阳大学四年，没学到什么东西，当了四年的散财童子。其实，花钱倒也无所谓，有钱吗，怎么花都行，同学之间就是吃吃喝喝的，帮帮有困难的人，让周围的人开开心，这也花不了多少钱。只不过，齐玉萍一天到晚在张立阳耳边自作聪明地说些她总结出的自以为精明的人情世故，其实都是些市井中算计人心，小肚鸡肠的小花招。而张立阳偏偏听她话。结果钱花了，真正的朋友却没有交上。一个身家万贯的富家公子，要么活的豪爽大气，要么精明强干，但你看看现张立阳现在的样子，在大事上没主见，在小事上耍聪明，除了那身皮囊，一无是处”。

这一点叶清晨也有同感，张立阳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聪明而幼稚，善良而短视，最主要的是他像是不想长大，就这样开开心心的混日子，这对望子成龙的父母来说是件十分痛苦的事。

以这堆石头这么强悍的性格，失望是在所难免的。

石磊边喝边说，叶清晨就默默听着，这些事她插不上言，酒喝到后面，这他会无意识地沉默，神色阴晴不定，这应该是他平时最常态化的神情。

叶清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只能陪在一边沉默不语。

以前他们在一起相处时也经常这样两人都不说话各想各的事情，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气氛沉重，就是春天这温暖的风也吹不散这心中阴霾。

来接他们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岁数应该和叶清晨差不多大，他比石磊略矮，略瘦，但也属于看着筋骨很硬朗的类型。他的动作很敏捷，眼神很锐利，举手投足间有种与张立阳和林洛豪截然不同的沉稳。叶清晨觉得他和这堆石头的气质有些像，身上有刀剑凛然之气，只是没有石磊那么阴沉。

石磊向叶清晨介绍说：“他叫石励，我的堂兄弟”。

又指了指叶清晨说：“叶清晨，你应该听说过的”。

石励点头笑道：“知道，知道，和林洛菲、姚丽打过架的姐姐”。

叶清晨看了他一会说：“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石励笑了笑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长的太大众化了，清晨姐眼花了吧！”

见他一笑，叶清晨想起来了，笑着对石磊说”：“哦，我想起来了，你过年发给我的照片里有他，他站在锅前拿着一个大铲子在锅里翻肉，就这样笑的”。

石磊笑道：“就是他，不要以为他是在装样子，他煮的肉别有风味，每年村里煮肉的活都是他在干”。

叶清晨笑道：“你们那里真好啊，大碗吃肉，大口喝酒，感觉像一群梁山好汉呀”。

石励笑道：“那就欢迎清晨姐来我们家坐客，到时候我们一起大碗吃肉，大碗喝酒”。

石磊稳稳当当地上了车，石励见他上车后就靠在座位上闭了眼睛，就让叶清晨帮忙放低了石磊的坐位靠背，让他靠的舒服点。

叶清晨坐在驾驶坐位的后面，一路上见那堆石头躺在副驾驶位置上一直闭着眼睛，就伸头过去看他的脸色，他的鼻梁很挺，嘴唇紧闭，就是闭着眼睛神情也很肃穆严厉。

叶清晨正盯着他看，石磊突然睁开眼睛，和叶清晨的眼神对上，叶清晨吓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地结巴着说：“我，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这么关心我呀？”石磊嘴角挂了一丝笑容问。

叶清晨赶紧摇着头说：“没有，就是看看，看你喝醉了没有”。

石磊斜了她一眼，又闭了眼睛，转头将脸朝向窗外，嘴里对石励说：“找个凉快的地方休息休息”。

石励“嗯”了一声，直接把车开到了南湖边的一片树林边停下，这时石磊已经睡的很沉了。

石励放下两面车窗，让风穿车而过。

他和叶清晨下了车，坐在林树下的椅子上，湖面有凉风吹过，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石励问叶清晨：“我哥喝了多少酒？怎么会醉成这样”。

叶清晨说：“他什么都没吃，一直在喝酒，一瓶酒基本上都是他喝的，我没喝多少”。

石励皱眉道：“应该不会醉成这样呀？，他的酒量很不错的，很少见他喝成这样”。

“他是心情不好，张立阳背着他要把华远公司的股份卖给中腾公司，他挺生气的”叶清晨说。

石励了然地点点头叹口气说：“嗳，也难怪他难受，我哥大学才毕业，还没我大的时候就接手了华远公司。张立阳的爸爸去世的时候张立阳还小，我哥一边管着公司一边管着他。不论公司的事有多忙，张立阳的家长会他都会去参加，一是为监督他的学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没有父亲，怕他胆小被人欺负，去给他撑腰。

所以，张立阳从小到大虽然性情柔弱长的又漂亮，却没有人敢欺负他。就是他上了大学，也是我哥送他去的学校。他的同学我哥都认识，中学的时候，他就在我哥的眼皮低下，从没出过什么事。上大学后，张立阳手里有钱，又管把持不住自己，有一段时间，他被宿舍的一个同学带着结识了几个校外的朋友，喜欢去夜店玩，被我哥知道了，撵到了学校在他的宿舍差点把他们打一顿。

到现在，我哥规定他晚上十二点之前必须回家。我哥说那怕他将来没出息，也不能学坏。所以现在张立阳虽然干事的能力差点，但没有不良嗜好。

张立阳高考前，齐玉萍说张立阳在国内考不上好大学，非要让张立阳出国去留学。我哥坚决不同意，说张立阳性格太软弱，缺乏自我保护能力，出去不安全。那次齐玉萍闹的挺厉害，但我哥就是不同意，我哥说北京、上海、广州的学校他随便报，不论什么学校都行，最后他和林洛豪都上了广州的学校。

“是呀，姚丽鼓动齐玉萍让张立阳出国留学，怎么不让林洛豪去？”叶清晨好奇地问。

“你以为姚丽为什么鼓动齐玉萍？就是想让张立阳和林洛豪作伴，我哥不让张立阳去，她自然也不放心林洛豪去，林洛豪可不像林洛菲那么有主见，生存能力强。她鼓动齐玉萍的时候，把国外说的天花乱坠，好的不能再好，但让她放手让自己的孩子去的时候，她就小心谨慎了”。

叶清晨笑道：“这也符合姚丽的性格，你哥把张立阳看的这么紧，难怪张立阳这么柔弱，到现在事事都依赖你哥”。

石磊笑道：“说起来是有这个因素，但也不全是，我哥虽然没有让张立阳出国留学，但从张立阳初中起，我哥每年都抽时间带他出国旅游，而且是那种自驾背包旅游。开阔他的视野，锻炼他的处事应变能力。也正在这些外出的时候感觉到他性格太软，遇事应变能力太差，才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生活。

他大学毕业回到这里后，我哥更是什么事都放手让他自己决定，捅了再大漏子，我哥都不会责备他。

只是偷偷卖股份这件事情，让我哥有点失望了吧。说句心里话，从小到大，我哥在张立阳身上花的心血比在自己身上都多”。

叶清晨点头，刚才她已经听那堆石头说了好多张立阳的事情，听石励这样一说，叶清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好奇地问石励：“听传闻说你哥差点娶了个外国女人当老婆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领着张立阳出国旅游时认识的？”

石励大窘，急忙解释道：“清晨姐，你不要听别人胡说，根本没有那样的事情，那是我哥在国外旅游时是结识的几个外国朋友，后来她们到中国来玩，我哥接待了她们而已，根本没有谈婚论嫁的事情”。

叶清晨嘿嘿笑道：“那都是你哥的传闻，又不是说你，你那么紧张干吗？”

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石励的电话响了，石励看了看电话说，我先接个电话，你在这里看一会，说着急急离开了叶清晨。

过了十几分钟，石励回来，对叶清晨说：“清晨姐，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哥就一个人在家，他现在醉成这样，我把他送回去也没人照顾。麻烦你在这里陪陪他”。

叶清晨急道：“那怎么能行，我下午有课，得回学校上课，我从来没有撬过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