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山洪（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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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晨和梅雨络从厨房出来时，两位老人已经与沈思明打了招呼，见了叶清晨和梅雨络都愣了愣神，石磊给他们介绍了梅雨络和叶清晨后，梅雨络声音温柔地问了：“爷爷好，奶奶好。”

叶清晨紧跟着鹦鹉学舌般地也放柔了声音问：“爷爷好，奶奶好”。

叶清晨问完好后，发现石磊斜眼看了看她，她有些不解地看向石磊，以为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可石磊抽了抽嘴角一脸平淡地转移了神线。

沈思明和梅雨络都抿着嘴角笑了笑

叶清晨被他们笑的有些不自在，见石奶奶手里提着一个筐，就很殷勤地对石奶奶说：“奶奶，你筐里装的什么？我帮你提吧”。

石奶奶笑眯眯地说：“这是今天早晨捡的一些新鲜鸡蛋和新鲜的蔬菜，不用你提，我自己提就行了”。

叶清晨想赶紧离开那堆石头的视线，就赶紧过去接过筐子，快步往厨房里走去。

她没有看见石磊嘴角翘起的样子。

回到厨房后，她问梅雨络刚才他们在笑什么，石励笑着说：“他们在笑你学着梅老师说话，声音温柔地有些不像你”。

叶清晨大窘，梅雨络咯、咯地笑个不停。

吃饭的时候，梅雨络见叶清晨只吃石励炒的那盘辣子鸡，就问叶清晨：“我炒的菜不好吃吗？”

叶清晨想也不想地顺口说：“好吃”。

“那我怎么没见你吃菜”梅雨络追问。

叶清晨有些尴尬地说：“今天石励炒的鸡太好吃了，所以多吃了点”。

“她是食肉动物只爱吃肉，对你的菜不感兴趣，”石磊肃着脸说。

叶清晨赶紧吃了几口素菜，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梅雨络说：“我也吃素菜，只是吃的少，你炒的菜挺好吃”。

梅雨络看着叶清晨笑道：“真好，喜欢吃肉还不胖”。

叶清晨对梅雨络展颜笑了笑，话里有话道：“就喜欢听你说话，顺耳”。

石磊假装没听见依然板平着脸，沈思明一脸微笑。

吃过饭稍稍休息了一会，眼看太阳稍稍有些偏西，没有了正午时的暴晒，有清凉的风徐徐吹过，梅雨络向叶清晨提议去河滩捡石头。

叶清晨知道沈思明和石磊肯定有话说，就向他们打了招呼和梅雨络两人出了村，向村边的河滩走去。

梅雨络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白色的休闲鞋，戴着大大的太阳帽，将她半个人都掩在阴影里。

叶清晨穿着白色的t恤，浅色的牛仔裤，旅游鞋，头上只戴着一顶长舌帽，勉强能遮住她的半张脸。

出了院门，远远地就可以看见河滩，不需要问路，两人就沿着门前的柏油路向西走，这条路是个缓坡，一直向下到了一片灌木丛后，柏油路变成了石籽路，穿过灌木丛就看见了布满大大小小石头的河滩，河滩很宽阔，边缘除了有较密的灌木丛，还有一些零零散散枝杆古拙扭曲的榆树，东一棵西一棵的散落在河滩的中间地带。

她们走过一棵榆树时，梅雨络看着歪歪扭扭的树干说：“这树能在这片干涸的石缝里存活下来也挺不容易的”。

叶清晨看着倾斜的树干说：“它歪成这样主要是被风吹的，山里的雨水本来就比山外多，而且每次发洪水的时候，这里肯定会被淹，这种耐旱的树木在这里不缺水，但这里风大雪厚，长年累月的风吹雪压就成这样了”。

梅雨络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摇着头说：“这里的太阳这么无遮无拦地暴晒，根扎的再深，枝叶也要被晒坏的，我要是在这里站一天，会被晒死的”。

叶清晨大笑道：“不会的，习惯就好了，我不就没被晒坏”。

“你也没有成天站在外面晒呀”梅雨络哈哈笑道。

“我曾在沙漠里的工地上工作了三年，白天就在太阳地里晒呀，那里的太阳比这还厉害”叶清晨笑着说。

梅雨络侧脸看着她笑问道：“看来你不仅是食肉动物，还是耐旱植物，你怎么会喜欢建筑？沈思明说你的愿望是走遍千山万水建大工程”。

叶清晨伸直腰看向远处说：“我喜欢野外，不喜欢被关在屋里”。

梅雨络抚了抚自己头上的遮阳帽笑道：“我可不行，我从小就怕户外活动，在外面呆时间长了就蔫了，体育课没几项能过关。我还怕晒，来这里之前我买了好几瓶防晒霜，我刚才可是擦了半瓶防晒霜才出门的。所以我出门旅游大多数地方都是乘坐去城市或者乡村，在车里观景、在城市观光，见识最多的是不同的美食或者服饰，什么登山、滑雪、驴友呀，骑行呀之类我只有羡慕的份，自己做不到。不过我喜欢看动物世界，地里杂志、游记之类的书籍，心向往之，却身不能行”。

叶清晨呵呵笑了，她很喜欢梅雨络的坦诚，不狡饰。

梅雨络看见河滩里五颜六色的石头很兴奋，会时不时把自己捡的石头拿给叶清晨看，叶清晨看了只是点头说好，其实对她这种常年在野外工作的人来说，梅雨络捡的这些石头并没有多出色。只是梅雨络一开始看到形状各异的石头觉得都不错，走着走着又发现更好看的石头，结果边捡边扔，能拿在手上的石头并没有几个。

两人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地走向河滩中心，河水淙淙流淌的声音越来越大，清凉的感觉就明显地扑面而来。

在这里，她们发现有清凉的河水在石缝中流过，梅雨络踩着石头蹲下身，伸手撩拨了一下石缝里流淌的清澈的水流，很快缩了手惊叫道：“呀，这水怎么这么凉？”

叶清晨呵呵笑着，指着远处的雪山道：“这是山顶上融化的雪水，还没有出山呢，当然凉”。

梅雨络站直身子，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说：“怪不得太阳还这么大，站在这里却感觉清凉了很多”。

叶清晨笑道：“所以，我们这里夏天人们喜欢进山里来避暑，不仅因为山里比外面气温低昼夜温差大，河边更凉快”。

梅雨络问：“你家那里也有这样的河？”

叶清晨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道：“我们玉阳县在这条山脉的东边，也有山，也有这样的河”。

梅雨络手遮着眉头向远处眺望着说：“这个河滩真大，一眼望不到头，我们走了那么远好像才能听到流水声，却看不到水流”。

叶清晨向远处眺望了一会，看见远处有一片亮光说道：“水流离这里不远了，再往前走走就能看见”。

“我们刚才进山的时候河滩好像没有这么宽，不过也有石头和树”梅雨络说。

叶清晨说：“是呀，下游应该没有这么宽，这是在山里，河道都是自然形成布满了石头，到了下游，就会有分闸口，河水被分流，河滩就没有这么宽了，但河水也许就变的深了，下游就到了灌溉区，河道都变成了人工河道，又有很多的分闸口，方便分水灌溉，渠里的水就越来越小”。

梅雨络听的认真说：“这些你都懂？你不是搞建筑地吗？”

叶清晨笑道：“我们这里是灌溉农业，这些都是常识，而且我还在学校实习时，接触到的第一个工程就是修灌溉渠”。

“可能是你喜欢野外活动，你虽然看着不壮，却感觉你的身体特别结实有劲，在厨房里看你拿什么东西都举重若轻的样子，挺让人羡慕的”梅雨络由衷说。

叶清晨听了“哈、哈”大笑道：“我是遗传神力，我母亲曾是体育老师，她跑步、标枪都是创过省纪录的”。说着，她捡起一块石头，使劲地扔向远方，石头带着高高的狐线飞的很远。

“哎呀，真棒，这太让人羡慕了，小时候看武侠小说就喜欢那种身怀绝技的侠客”梅雨络拍手叫道。

“你还喜欢看武侠小说，不像，我觉得你应该喜欢言情小说”叶清晨笑道。

梅雨络笑道：“人总是羡慕自己没有的和自己做不到的，我真的羡慕你这么无拘无束”。

“看来你小的时候被管的很紧”叶清晨笑道。

“是呀，我爷爷奶奶是教授，父母也是搞文化的，从小被当做大家闺秀培养，一举一动都要循规蹈矩，现在又在学校当老师，自然是规矩的不能再规矩，想想这一辈子都无趣的很”梅雨络叹息道。

叶清晨哈哈大笑道：“所以，在现实生活中越规矩的人，内心越狂野，越向往自由”。

两人踩着石头边说话边走，渐渐地听见水声越来越响亮，

梅雨络回头看向河边，说：“怎么沈思明一个人来了？”

叶清晨也回头看向河边的那个因为遥远而有些模糊的白色人影，抽了一下嘴角直言道：“可能他们两个没谈好，不欢而散了”。

梅雨络笑了笑问叶清晨：“你好像对石总这个人有种刻板印象，早已把他已经归类打包了。你是不是觉得石总那个人心思很重，心意难猜，所以从不考虑他想什么，也不看他的脸色才跟他关系不错？”

叶清晨转过脸盯着梅雨络看了一会，想了想她说这话的逻辑关系，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我觉得大概就是这样吧。因为我猜不透他心里想什么，所以从不去猜他的心思，他想他的，我做我，他也不管我想什么做什么，我们基本上互不影响，和他在一起反而比跟别人在一起觉得轻松自在。我们出去玩时，他也不用管我，我们一起吃饭时，可以好长时间不说话，我吃我的，他吃他的，或者他打电话发信息也不管我”。

梅雨络哈哈笑道：“这样也行？你们的相处模式真的有些特别，不过也符合你的性格”

叶清晨无奈地说：“反正你也猜不透，还能怎么办？”

“我觉得你挺聪明的，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不介意你想什么做什么呢？他今天好像对你就很生气”梅雨络说。

“我是很聪明，人活着总不能一天到晚去猜别人的心思，看别的人脸色过日子吧，我可不想活的那么费劲。他生气就生气吧，我这会儿是走不了，要是能走，早就一走了之，才不看他脸色呢”叶清晨撇嘴道。

梅雨络看着叶清晨笑着说：“我大概知道石总为什么对你生气了”。

2

两人说着话，沈思明走近了，他踩在石头上，看着石缝里的河水问：“你们在找什么？鱼吗？”

梅雨络摇头说：“我们在捡石头，这水太凉了，可能没有鱼吧！”

叶清晨听他们这样说，低头在石缝里开始细细地找，边找边说：“不是还有冷水鱼吗？我可是在我们那里的河里捞过虾的，不过那是在下游，不知上游有没有？”

听叶清晨这样说，梅雨络也低下头去看河水里有没有虾。

叶清晨问沈思明：“怎么你一个人来了，你和那堆石头谈崩了？”

沈思明笑道：“那堆石头？我们没有谈崩，他在和石砺说话，我先过来找你们了，找到好看的石头了吗？”

梅雨络把自己手上的石头给沈思明看，说：“好看的石头太多，现在是猴子掰玉米，边掰边丢”。

沈思明笑道：“你是挑花了眼，我来帮你挑吧”。

沈思明踏着大石头往河道中间走去，梅雨络摇摇摆摆地跟在他的后面。

叶清晨蹲下身，在石缝里细细地找有没有小鱼和小虾，看见石缝里的水一漾一漾地像是往上涨。

叶清晨听见梅雨络在喊沈思明，说水里有块漂亮的石头，她转头过去，看见两人已在流速湍急的河边，沈思明脚踩在两块石头上，弯腰在冰凉的河水里捞石头。

叶清晨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又低头在石缝里去找鱼虾，这时她感觉到脚边有水漫上来浸湿了自己的鞋，感觉有些奇怪，刚才自己明明站在干燥的石头上，水怎么会湿了自己的鞋子。她赶紧站到一块更高一点的石头上，没一会儿，水又漫了上。

“涨水了？”叶清晨想，她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凭直觉，感觉到有危险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