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京师消息
茹瑺和杨荣乘船来到了北岸朱棣大营。
他们可没有庆成郡主的迎接排场，庆成郡主是朱棣的堂姐，而且感情深厚，茹瑺和杨荣算什么？不过是大明朝的一个官员，官再大，不也是为朱家的大明江山在服务吗？
朱棣派军营中一个品阶不高的官员迎接了茹瑺和杨荣，即使这样，茹瑺见到比自己低了好几个级别的官员，也是笑容满面，点头哈腰的。
茹瑺和杨荣被带到了朱棣的中军大帐。
大帐内，朱棣端坐正中，拿着一本书在看，下首两边，站着两排凶神恶煞一般的武将。
茹瑺刚一进朱棣的大帐，便感觉腿脚发软，浑身颤抖。
“下官兵部尚书，茹瑺，拜见燕王爷”
茹瑺一进大帐，都没敢看朱棣一眼，倒身便拜。
杨荣跟在茹瑺身后，茹瑺如此，杨荣也只能跟着茹瑺倒身拜道：“下官翰林修撰，杨荣，拜见燕王爷”
朱棣眼皮动了一下，看了一眼跪在他面前的两个人，心中暗想，算你二人识相。
“茹大人，我现在哪里还是什么燕王啊，我早就被朱允炆给贬为庶人了，况且，我现在是你们口中的反贼，你是兵部尚书，二品大员，岂有给庶人，给反贼跪拜的规矩啊？”
朱棣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里透着霸气和威严。
茹瑺赶紧笑着说道：“王爷，你的话下官不敢苟同，你怎么可能是反贼呢？你是在清君侧，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还有，皇上贬你为庶人，是......是皇上听信了奸臣的谗言，皇上现在也是悔不当初，所以才派下官来见王爷的”
“悔不当初？哼哼，那皇帝把齐泰黄子澄等奸臣都杀了吗？”
“呃，他们已经被贬为庶人了”
“没杀？那还叫悔不当初吗？”
“呃，王爷，你放心，这些奸臣迟早会死的”
“迟早会死？什么时候？奸臣当道，朝堂昏暗，这是我大明的不幸啊”
“王爷说的是，所以下官刚刚才说，王爷清君侧，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
“哼哼”，朱棣冷笑一声，心中暗想：真是一个老油条。
“那茹大人告诉我，什么时候朝堂才能清明啊？”，朱棣问道。
“这.....”，这个问题，岂是茹瑺能回答的。
这时，茹瑺身边的杨荣说道：“禀王爷，下官和茹大人，盼望着王爷能除奸臣，整肃朝堂，还我大明一个朗朗晴天”
朱棣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茹瑺旁边的杨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现在官居几品？”
“下官翰林修撰，杨荣”
“杨荣，翰林修撰，一个小小六品官，不错，本王记住你了”
杨荣刚刚说的话，朱棣听明白了，整肃朝堂，不是王爷做的事情，而是皇帝才有权力做的事情，其实杨荣是在暗暗隐晦地表明他的决心，那就是朱棣取而代之，登上皇位。
如果说茹瑺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那么杨荣，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
茹瑺是看见现在的局势朱棣占据上风，他便倒向朱棣。
而杨荣，是把朱棣的叛逆，当成了自己往上爬的一次机会。
这就是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对人生的导向也不同。
朱棣说道：“你们来此的目的不必说了，本王都知道，不就是议和吗？划江而治，昨天本王已经和庆成郡主说的很明白了，不可能，想让本王罢兵，只有一个条件，清除奸臣，整肃朝堂，其他一切免谈”
“王爷，皇上已经在......”
茹瑺话还没说完，杨荣便抢着说道：“愿王爷早日清除奸臣，整肃朝堂”
茹瑺看了杨荣一眼，便不再言语。
茹瑺和杨荣来之前，已经接触了多次了，如果不是皇帝硬让他们搭档，茹瑺这个二品大员，估计永远不会认识杨荣这个六品小官。
茹瑺知道现在的局势，也清楚地知道，燕王的想法，什么清君侧，都是幌子，燕王就是冲着皇帝的宝座来的，现在的皇帝优柔寡断，昏招频出，大势已去，是该考虑今后的路了，该如何和燕王搭上线？
正在茹瑺寻思怎么和燕王搭上线的时候，皇帝派他议和，这不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茹瑺试探了这个和自己搭档的杨荣，话里话外，杨荣似乎也看透了现在的局势，二人一番试探过后，心意明确，一拍即合。
现在杨荣的一番话，真真正正地和燕王爷搭上线了。
幸亏杨荣机敏，以后得和这个杨荣多多来往，日后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啊，茹瑺心中暗想。
“好了，咱们就不谈这些事了？你们给我说说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吧”，朱棣语气柔和了许多。
“王爷，最近京城里发生了很多大事？”，茹瑺赶紧说道。
“哦，那你说说，都发生了什么大事？”
“长兴侯耿炳文接替了京师的防务，并且派了十六个文官去18个城门监军，武定侯郭英接替了紫禁城的防务，在下官出城前，还接到消息，魏国公和曹国公，还有礼部侍郎黄观秘密出城募兵了，还有，皇帝病了，已经三天没有上早朝了......”
“皇帝病了？消息准确吗？”，朱棣惊讶地问道。
茹瑺前面说的情况，朱棣已经得到了情报，也清楚地知道，议和是朱允炆的缓兵之计。可是皇上病了的消息，他到现在还没得到消息。
“王爷，消息应该准确，前几日，皇帝在奉天殿突然晕倒，醒来后，脑子就坏了，皇帝一个人都不认识了，而且，这几天还做了几件很荒诞的事情”
朱棣静静地听着，这些消息，他的确没收到，或许是因为，消息还没得到确定，所以下面的人还没给他汇报吧。
因为朱棣对情报有严苛的要求，最关键的一条就是，任何消息，都要得到确认无误后，才能上报。
茹瑺继续说道：“皇帝吩咐御膳房，每日御膳照着他的食谱做，下官看了，极其简单，还有，皇帝去了太监宫女们吃饭的地方，还给他们加餐，还有，前几日，皇帝召集了后宫所有的嫔妃吃了一顿饭，最让人费解的是，当日侍寝的嫔妃是惠妃”
“惠妃.....，就是那个皇帝说的那个不祥之人？”
“正是啊，王爷，你说皇帝的脑子是不是......”
“你确定皇帝现在一个人也不认识？”
“下官很确定”
朱棣陷入了沉思，难道朱允炆真的脑子有问题了？
“王爷，自那天惠妃这个不祥之人侍寝后，皇帝上完早朝，就病了，一直在乾清宫，哪儿也没去，那天皇帝上早朝，下官见皇帝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没想到下朝后就病倒了”
“太医院的去看了吗？”
“看了，太医院的人讳莫如深，都不敢讲，现在整个京师，都是人心惶惶的，盼着王爷早日......”
“行了，别说了”，朱棣制止了茹瑺的话。
朱棣此时在想，这个惠妃果然是朱允炆的不祥之人啊，侍寝后便病倒了，不过朱棣倒觉得，惠妃是能给他带来吉祥的人。
但是，一切消息，还是等他在京师的情报人员给他禀报后，再做决断吧，茹瑺的话，他不是不信，他怕这是有人给朱允炆出的主意，障眼法。
可是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