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谣言四起

京师，应天，紫禁城内。皇帝已经三天没有上早朝了。

昨天，也就是庆成郡主走后的第三天，方孝孺给茹瑺和杨荣宣读了一个圣旨，让他们二人明早启程去议和。随后，方孝孺又宣布，明日不早朝，理由是皇上身体欠安。

一时间，朝野震惊，皇上已经一连三天身体欠安了，谣言已经开始在京城遍地传扬了。

在这个紧要关头，皇上怎么会生病呢？

据宫里传出的消息，皇上当日夜里，是惠妃侍的寝。

皇上生病和惠妃侍寝有什么关系？惠妃又是谁？惠妃就是皇帝口中的不祥之人。

为什么让一个不祥之人侍寝？又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皇上前几日早朝，听闻燕王攻破了扬州，急火攻心，昏死在大殿上，醒来后，皇帝就不认识人了，据说是脑子坏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让惠妃侍寝呢。

这个时候，皇帝病倒了，那京师还守得住吗？

难说，这不是皇上一直在派人和燕王议和吗，议和成功了，京师或许无恙。

如果议和不成呢？

那这大明朝的天，就要变了。

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偏偏皇上交代方孝孺，议和的人全部回来之前，什么都不能说。

紫禁城永和宫。

惠妃自那日从乾清宫回来后，开心不过两天时间，一个关于她侍寝后，皇帝便生病了的谣言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惠妃懵了，满心欢喜变成了巨大的打击。

或许，她和平康真的是不祥之人？

惠妃派自己的丫鬟去打听，可是丫鬟回来后，满脸的不开心，一问才知道，现在宫里上上下下的人，不仅认为惠妃和平康是不祥之人，连带着整个永和宫的人，都不愿意和他们接触。

皇帝的确是病了，已经两日没出乾清宫，也没上早朝。

乾清宫外，侍卫数量增加了一倍，皇帝的贴身太监还拿着一把尚方宝剑在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进入乾清宫。

“娘，爹病了吗？”，小平康也听得出丫鬟们汇报情况的意思，她一脸委屈地问道。

“没有，你爹身体好着呢，你爹会长命百岁”，惠妃搂着乖巧懂事的平康说道。

“那爹怎么不来找我？他答应会来找平康，哼，爹说话不算数，我不喜欢他了”

“平康，你爹是皇帝，皇帝是很忙的，有很多事情要他去做，他有时间了，一定会来看你的”

“娘，那我能去找爹吗？”

“现在不行，你爹他......”,惠妃欲言又止，“平康，咱们给菩萨磕个头，上柱香吧，让菩萨保佑你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好的，娘”

惠妃和平康跪在菩萨前，无比虔诚地上香，祈福。

身后，两个从王美人那里调来永和宫专门伺候平康公主的丫鬟，一个叫绿柳一个叫银屏，二人眼神黯淡，哀伤情绪溢于言表。

都是不幸的人，怎么都来永和宫集合了。绿柳和银屏原本想着，脱离了王美人的魔爪，没想到......。

那天惠妃侍寝，原以为，惠妃和平康公主能得到皇帝的宠爱，谁曾想，皇帝病了，而且是在惠妃侍寝以后，不祥之人的称呼，算是实打实地摆脱不掉了。

惠妃以后再想得到皇帝的宠幸，简直难如登天了。

刚脱离魔爪，又入冰窟，何其不幸。

以前在宫里，空闲的时候，还能和其他宫里的丫鬟们聊天，现在，连聊天的人都没有了。

从今天开始，惠妃每日都会在菩萨的神像前上一炷香，然后给皇帝祈福，保佑皇帝一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虽然，皇帝曾经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折磨，惠妃曾经无数次地诅咒过皇帝。可是自从乾清宫那一夜后，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走进了惠妃的心里，他不是皇帝，他只是平康的爹。

乾清宫门口。

小东子拿着一把尚方宝剑站在一堆侍卫前，表情无奈又痛苦，因为，皇后娘娘今日又来了。

“皇后娘娘，奴婢求你了，你真的不能进去，你进去了，奴婢的小命就没了”，小东子恳求道。

“你给我滚开，今日，本宫非进这乾清宫不可，如果皇帝怪罪，本宫陪你一起去死，黄泉路上，有本宫陪着你，便宜你了”

“娘娘......”,小东子实在没办法了，跪在皇后脚下，声泪俱下。

虽然他拿着皇上给他的尚方宝剑，虽然皇上交代过，他可以杀任何人。

可是，小东子就是再傻，他也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拔出尚方宝剑啊，皇帝和娘娘的感情，小东子是最清楚的。

小东子长期在皇帝身边，这个道理还是能掰清楚的。只要他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拔出剑，以后指不定哪天皇帝想起来，他的小命就没了。

毕竟，人家才是夫妻，他不过是一个蝼蚁一般的奴婢而已。

正在小东子和皇后僵持之际，武定侯郭英和翰林博士方孝孺赶到了。

幸亏小东子聪明，看见皇后娘娘又来，就知道今日他摆不平皇后，只能派人去请武定侯和方大人。

“侯爷，方大人，你们可算是来了，你们赶紧劝劝皇后娘娘吧，奴婢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小东子看见郭英和方孝孺，像是小孩子打架打输了，正在委屈之时，家长来了。

“皇后娘娘，这乾清宫，你真的不能进去，这是皇帝的圣旨”，方孝孺赶紧抱拳和皇后说道。

“是啊，皇后娘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希望娘娘不要为难我们”，郭英也赶紧劝道。

只见马皇后目光冷峻，根本没看方孝孺和郭英一眼，她退后一步，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剪刀，剪刀尖直指自己雪白的脖颈。

“今日本宫见不到皇上，本宫就死在你们面前”

“娘娘，万万不可啊”，吓得方孝孺和郭英噗通跪在地上。

“娘娘......”,身后的秋菊和冬梅被眼前的这一幕也吓傻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皇后什么时候拿了一把剪刀。

“哎”，小东子跪在地上，看着皇后绝决的眼神，他知道，如果今日不让皇后进这乾清宫，皇后肯定会血流当场。没想到，找来帮手会是这样的结局。

“侯爷，方大人，奴婢和二位大人借一步说话”，小东子扯了扯郭英和方孝孺说道。

“娘娘，你千万别冲动，我们商量一下”，方孝孺赶紧和皇后说道。

“张公公，现在怎么办？”，三个人到了一旁，郭英这才问道。

张公公，就是小东子，皇帝叫他小东子，全世界也只有皇帝和少数几个人敢这么叫，其他人，都尊称小东子为张公公。

“二位大人，不能伤害了皇后娘娘，看来，也只能告诉娘娘实情了”，小东子说道。

“可是皇上的圣旨......”

“方大人，抗旨的罪名我担着，绝不拖累二位大人，皇上回来要杀要剐，我一人承担”

“张公公......”

方孝孺和郭英惊呆了，他们没想到，皇帝的贴身太监，居然有如此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