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取证

冷心儿很平静地：“陶教授，鉴定水准我是比不上您，但也不是随便就能被蒙的，总还是有一些常识的。我找您，并不是兴师问罪，而是给您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您一定要否认，那我只能认为是您人品有问题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到时候名誉扫地，还会受到控告。”

陶教授有些发抖：“你……你太猖狂了！你在威胁我？！”

冷心儿：“当然不是，我是请求您说真话，有错吗？”

陶教授：“我说的就是真话，信不信由你。”

冷心儿话风转而强硬：“先不说谁的画风，就说这纸，是什么品种，什么年份，这是书画鉴定中最简单的问题，您可以强硬到底，睁着眼睛说瞎话，可国内专家很多，我邀请几名专家一起做一次公开鉴定，您认为结果会怎样？”

陶教授开始心虚了：“你，你不要咄咄逼人。”

冷心儿又放缓语气：“我不逼您，可您知不知道，因为一个虚假的评判，毁了别人的信念，也在中国画史制造了一起假案冤案？有良心的艺术家能这么做吗？您的口碑一向很好，我猜想，一定有什么苦衷。所以我只想知道真相，并不想指责您。”

陶教授沉默。抬头：“好吧，你要真相，自己看吧。”点开手机放出图片。

图片上，是那被绑架的孩子。

冷心儿一怔，细看：“我明白了。请原谅我刚才的态度，不过陶教授，这么大的事，他们是在犯罪！您怎么能屈从呢？为什么事后不报警呢？”

陶教授无奈地：“我哪碰得起这些人呢，政府官员都没办法，唉。”

冷心儿用手机拍下画面：“一定要报警，他们一次得逞，就觉得你可欺，还会有下次。要不我来安排悄悄去，请公安局暂时不要透露，行吗？”

陶教授迟疑地：“一定要去吗？”

冷心儿：“一定要，因为这个官司没完，到了上一级法院，证据是一定要摊到桌面上的，您作假证是违法的，受威胁，报了警，就情有可原，对名誉的影响也会减少到最低程度。否则法庭上对质会是什么后果，您想想看？”

陶教授无奈地点头。

一家大酒店里，白俊租了房间，摊满了字画。白俊和助手在一件一件看，一件一件核对，两名工作人员在贴标签。

白俊问：“图录什么时候能印好？”

助手：“明后天吧。”

白俊：“有没有把钟亚欣那幅青铜调整到显要位置？”

助手：“照你的吩咐调了。可我不明白，这样的东西市场价格不会太高，有必要为了捧他放这么大版面吗？”

白俊踌躇满志：“不是捧他，是他给了我们一次机会。这就叫蹭热点。”

助手：“那晚清民国大名头的排后面，送拍的藏家会不高兴，外面也会议论的。这种画大拍卖公司都不会收，再说，官司还留着尾巴，这样做名声不好。”

白俊：“怕什么，有拍卖公司顶着，打官司是当事人的事，我们只是受委托。本来借拍卖公司牌子就是打擦边球，做一次算一次。”

一名工作人员拿着一幅旧画：“白主席，这东西能出这么大的价吗？”

白俊：“我们这里只讲名头，真假好坏不用管。现在的傻冒比真玩家多，不宰他们我们混什么？”

他这腔调，工作人员实在没有什么好说，退开了。

白俊意犹未尽，摇着头自言自语：“哼，有几个人真懂，凑热闹起哄而已。”

小区门口，乐乐和一个胖乎乎的青年交谈。

“王胖，你认得常得胜吗？听说就住这里的。”

王胖：“认识，认识，不就是那个土豪嘛。”手一指：“喏，就那家。”

乐乐：“好的谢谢。”

王胖：“你找他？身价没有八百上千万的他都不会见。”

乐乐：“我是网红啊，他是我粉丝，打赏的时候大方着那。听说他喜欢收藏，想看看。”

王胖：“他收藏，鬼都要哭。花上百万买一堆垃圾。什么张大千啦，什么傅抱石啦，三五万块弄来了好几张，真得了吗？还有什么钟亚欣的早期作品，都是那个白本本帮他收的，前两天，一个哥们来找我，捧了一大堆硬币，托我出手。说是收藏协会白主席的，他边开车边听广播，就是广播里听到的，说85年长城币值一万五一个。我说你去找他呀，给他二百五，他不是大赚一票？他收不？切，市场上二三十块，只有特殊版本的才值钱。”

乐乐：“好了，看看又不掉肉。”

王胖捏了他一下：“你这小鲜肉不怕他啃了一口？哈哈。你去忙吧。”

江问天家的桌上堆满书籍资料，江问天和嘟嘟在对照画册。

嘟嘟道：“这么多，我都比人家公司加班时间还长啊。”

江问天：“真是辛苦你啊。”

乐乐夹着一轴画进来：“怎么叫苦了？”

嘟嘟连连摇头：“不怕，想到能帮江大哥翻身，这点苦能忍。”

乐乐：“冷心儿才叫仗义，我先夸口买书钱我出，这一买才知道，真叫我出，家底都得掏空了。”举起手里的画轴，“这幅破玩意知道多少钱？三万！还是土豪给面子，中间没赚我的，原价转让。”

江问天展开：“你这都弄到了？真有你的。”

乐乐：“所以心儿姐说嘛，只要想办法，总会有法子。其实，土豪也是被白本本忽悠，你看正儿八经的市场成交价，上海画廊的，比这幅强多了吧，也就两万多。”

古镇的庭院别墅里，冷心儿陪着吴敬诚走在回廊。

冷心儿：“真的很不好意思，这份草案做得实在粗糙，最近有点忙，赶得匆忙了。”

吴敬诚：“没关系，这个项目，不是短时间能定的，先有个大概的构想就行，最后能不能拿下那块地还不知道，你有事尽管先忙。”

冷心儿：“谢谢吴董。”

吴敬诚：“叫我老伯。我可当你自家亲戚喽，有什么需要可不许瞒我。”

冷心儿：“好的。我有需要一定不客气。”

吴敬诚：“龙敏雅有没有再找过你？”

冷心儿：“没有。我觉得，她就是那几天要拖住我，不让我出现在某些场合。”

吴敬诚：“哦？她打什么主意？”

冷心儿：“具体我也不知道，刚开始就觉得她讲话绕弯子，让人觉得半真半假，摸不到头脑。”

吴敬诚：“撒谎高手往往就是真真假家，说他假，有时候是真的；说他真，从头到尾连贯起来都是假的。后来呢？”

冷心儿：“我回去后才知道，我的朋友输了官司，而跟他打官司的人居然跟龙敏雅交情不浅。赢了官司专门请她去会面呢。”

吴敬诚：“哈哈哈哈，好事，好事。这表明，你有能力，对手都害怕，这才要调虎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