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生在世总得有个家
萌萌赶紧起身,转身看见身后可怜又无助的庆小。它没空去想为什么听见萌兰的叫声,看到的却是庆小。
“哎,庆小,你没事吧!”
萌萌紧张到不行,赶紧抱起庆小左右查看,可别坐坏了自己的好大儿。
萌萌摸摸庆小的小脑袋瓜,“好孩子,我的好孩子,脑袋没压坏吧。”
它可是优雅善良的好熊熊,要是被其它熊知道自己压坏了庆小,把自己当后妈看怎么办?
天可怜见,它真的是把庆大庆小两兄弟当自己孩子在养。
熊设不能崩。
萌萌愈加温柔地哄着庆小。
“麻麻!我一定不是你亲生的吧。”萌兰揉着自己被坐得晕乎乎的脑袋,无力地趴在萌萌身上。
多么沮丧。
萌兰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喘匀了气,回头看见麻麻抱着别的孩子温柔安慰。
我才是你的好大儿啊!
沉浸在温柔中的庆小这才反应过来,“麻麻,你刚才坐萌兰大哥头上了。”
“哦哦!”
萌萌这才意识到自己抱错了熊。
萌萌为难的看着庆小,若是自己这时放下庆小,岂不是说明自己刚才的慈爱都是假的?
萌萌急中生智,一把将萌兰也抱进怀里。
哈哈,这下谁还敢说自己是后妈?
——
斧头山。
斧头山山如其名,形似一柄斧头。在斧头山的半山腰处有一个村子,名曰岙口村。
因为交通不便以及其他各种原因,这里的人几乎都搬了出去,只剩下一些破破烂烂的的砖瓦房。
随着十几年的风吹日晒,无人打理的房屋屋顶已经全部垮塌,墙壁上爬满了野草。
如此模样,不需要布景,就可以直接拿来拍摄鬼片。
在这个荒废的村子里,却还住着一户人家。
那是一户有着五个房间的平房。
水泥的墙面尽管粗糙,因为是刚刚刷上去的,看着倒也不难看。
一个老汉闷闷不乐地蹲在院子里,抽着几十年前才有人抽的烟袋锅子。
时代飞速发展,将廉价的东西一一抛弃。
黄贵几年前还能抽三块钱一包的325。这几年不知是厂家倒闭还是因为不赚钱已经不生产,他跑了好多小卖铺都没见着有卖的。
现在最便宜的烟是红塔山,七块钱一包。对别人来说,七块钱不多,但对黄贵来讲,还是太贵了。
他舍不得。
没办法,他只能凭着记忆做了一个烟袋锅子,又从山上采了几种适合做烟叶的野草,将其晒干了切成细末塞进锅子里。
他在工地上干活,因为老实木讷不善交际,干了二十多年还只是一个小工。有时候活不多,狼多肉少,包工头也总是先让他不来。
他也试着反抗过,但工头一句“你爱干不干,不干滚蛋”,让他没了反抗的底气。
这段时间,工地上又没什么活,工头依照惯例让他先回家休息。
黄贵琢磨着卡了还有一万多块钱,不如趁着这段时间休息,将家里收拾一下。
房子是十年前盖起来的,已经很旧了。黄贵琢磨着自己两个儿子还没结婚,将房子拾掇拾掇,将来儿子带女朋友回家,总是不会太难看。
他是个普通的父亲,或者说是一个没用的父亲。他买不起商品房,但他还是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儿子最好的东西。
等他刷好墙,没曾想,十几年都不怎么回家的儿子黄江竟然回来了。
黄贵满是褶子的脸上笑开了花。
因为自己穷,两个孩子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外面瞎混不肯回家。他自觉对不起两个孩子,便也不敢多管教他们,只是拼命在工地上干活,希望能给儿子创造好一点的条件。
当然,他的努力没有用就是了。
这些年,老大黄海和老二黄江回来过几次,无一例外地,每一次都是要钱。
他心里怨两个儿子不争气,但一向到自己活得也是窝囊,就没脸骂儿子。
但毕竟血浓于水,看见儿子回来,黄贵还是很高兴。
他张罗着要去做饭,黄海不屑道:“做什么饭?谁稀罕吃你两根青菜?赶紧拿钱,我着急用?”
“又要钱?你都三十岁了哇!”
黄贵有点生气。
他不是气黄海问他要钱,他是气黄海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养不活自己。
他一天到晚在工地上累死累活的干,明明才50岁出头,看起来像是60-70岁的老头儿。照这样下去,他还能活几年?等他死了,他这两个儿子又该问谁要钱?
他刚想劝劝黄海老老实实地找个班上,就算不能大富大贵,至少不至于饿肚子。
黄贵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在他看来,底层人的生活不就是这样子吗?
没机会大富大贵,却也不至于饿死。
至于没房没车没钱被人看不起,呵,只要脸皮够厚,什么都能扛过去。
黄海不耐烦,“吼什么吼?三十岁怎么了?谁让你生我下来?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穷怎么好意思生孩子。一生还生俩,你觉得你很有本事是不是?”
黄海的问题他回答不上来。
他没有现代人的思想。按他们那一辈的想法,人的一生就是结婚、生子,将孩子养大。
他们从没想过,有一天,生孩子也是错。
黄贵被黄海怼得,讷讷说不出话,只能含着烟袋锅子掩饰内心的悲凉。
对面黄贵的表现,黄海兀自不肯罢休,“快点,给钱。”
黄贵慢慢地将烟袋锅子从嘴里拿出来,低声道:“没钱了。我在工地也赚不了几个钱,前阵子又把房子翻新了一下,钱都用完了。”
黄海气得音调都变了:“这破房子翻新它干毛?”
黄贵解释:“屋顶漏雨,墙面也旧了……”
黄贵没说完就被黄海粗暴打断,“这么个烂房子你还往上面砸钱,你疯了是不是?翻新它有个球用,你没看见村子里的人全都搬走了。就你还窝在这里,真tAm没用。
怪不得别人都能赚到钱,就你还是个死搬砖的。”
黄海骂骂咧咧进了屋,留下黄贵一个人愣愣地蹲在院子里。
他嗫喏地将烟袋锅子重新塞进嘴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说:“人生在世,总得有个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