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个人的除夕

林夜风婉拒了晓华父母留他一起过年的好意，在大年三十这天下午，他再次登上火车。这趟探访战友之行，让林夜风感触颇深，也更加坚定他要为牺牲的战友做点事的念头。

火车到达龙山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连日的舟车劳顿让林夜风也有些疲倦，但是好在到了最后一站，可以在小何家好好休息休息。

“估计这小子肯定想不到我这个时候去看他吧。”林夜风暗暗想道。

来到小何家，林夜风发现他家的大门紧锁，院子里没有一点动静，更奇怪的是大门上连对联都没有贴，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难道小何他们去别的地方过年了？”

林夜风正疑惑着的时候，小何邻居家的门开了，一个老人走了出来。

“这位同志，你找谁?”老人看着站在小何家门口的林夜风，好奇的问道。

林夜风连忙问到：“您好大爷，我跟您打听一个事儿，何光南他们一家人呢？是去别的地方过年还是搬走了？”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夜风，问道：“你是他家什么人？你不知道他家发生的事儿？”

林夜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解释道:“我是何光南的战友，他。。。他家出什么事儿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放下心中的戒备，对林夜风说道：“小伙子，你跟我进屋，我慢慢跟你说。”

不明所以的林夜风跟随老人走进他的家，因为老人是独居，所以整个房子显得冷冷清清的，老人招呼林夜风坐下后，缓缓说道：“你是小何的战友，我相信你。。。”

“大爷，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林夜风急忙问道。

老人长叹口气，说道：“老何家的人都不在了。。。”

“不在了？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林夜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老人解释道：“都死了，老何家一家四口，死了三个，失踪了一个，唉。。。”

听到这一噩耗，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砸在林夜风的心里，大脑瞬间空白。

他颤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搞错了。。。不可能。。。”

“几个月前，镇上的几个混混不知道为什么找到了何家，当天晚上就杀了小何他妈和他媳妇，听说他媳妇还被那帮混蛋给糟蹋了。小何那天晚上不在家，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啥也没说就自己一个人找上门了，杀了一个凶手，后来被警察给枪毙了。。。”老人把这段惨痛的经历向林夜风娓娓道来。

听完老人的话，林夜风只觉得胸中有一团无法压抑的火焰，仿佛在喉头极速燃烧，他想走出屋子透透气，可刚一起身就感觉到天旋地转，随后胸口一阵烦躁，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老人见状，连忙扶住已经站立不稳的林夜风。

“小伙子，小伙子，你没事吧.”

林夜风稳住身形，擦下嘴角的鲜血，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他努力平复好心情，问道：“您。。。您说还有一个失踪了，是小何的妹妹？她去哪了？”

老人摇摇头：“老何家的二丫头平时住校不在家，这是老天开眼，算是躲过一劫，可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二丫头也就不上学了，人也不知道去哪了。。。唉，谁能想到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林夜风脸上的肌肉在愤怒的颤抖着，眼睛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大爷，我想去他家里看看，能方便进去吗？”

老人叹了一口气，转身在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林夜风说道：“这是他们家的钥匙，他家出事后，警察就把钥匙给我了，让我帮着照看房子。。。唉，你拿去吧。”

林夜风接过钥匙，向老人道声谢告辞后，独自一人打开小何家的房门，走进了这个他曾经很熟悉的院子，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和小何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谈天说地，畅想未来，可是谁能想到，只短短的半年时间就物是人非，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院子现如今却满目萧条，没有一点生机。

林夜风走进小何的屋子，环顾四周，依稀可见屋子的墙壁上有喷溅上的血迹，林夜风不难想象，在这个屋子曾发生过怎样的悲惨遭遇。

屋子里的一张桌子上还放着一张小何的照片，那是他刚入伍的时候跟林夜风几个战友的合影，林夜风拿起照片，相片中，小何笑的很开心，他那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夜风喃喃自语，不知不觉他已经泪流满面。

除夕之夜，孩子们在胡同里开心的放着鞭炮，家家欢声笑语，充满着过年的喜悦，可是小何的家中却一片死寂，林夜风没有开灯，他把自己隐藏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仿佛是一只逐渐苏醒的凶兽，滔天的嗜杀之意在这黑暗之中四下弥漫。就这样林夜风在小何的屋子里呆坐了一整夜，终于在天亮的时候，他做出一个决定。

他离开了小何的家，先是来到了当地的派出所，因为是大年初一的缘故，派出所里只有一名民警在值班，见一大早就有人上门，值班民警不满的嘟囔几句，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林夜风很了解小何的为人，知道小何一家的惨死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于是耐着性子向民警询问小何一家灭门惨案的详情。可值班民警却丝毫没把林夜风的诉求放在心上，就以案子已经结案为由借此打发林夜风。

本就悲愤交加的林夜风再也安耐不住心头的火气，也不再顾及自己的身份，一把抓住民警的脖领子将民警从椅子上拽起来。

“何光南一家是怎么死的？”

一夜未睡的林夜风眼中布满血丝，通红的眼睛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猎物。

民警被林夜风的样子吓坏了，颤声说道：“你。。。你给我松。。。松手，你知。。。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管你这是什么地方？我他妈最后问你一遍，何光南的一家是怎么死的。”林夜风手上暗暗使劲，很快民警就因为呼吸不畅而涨的满脸通红。

在龙山镇这个地方，一些片警手中权力很大，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遇到林夜风这样的狠茬，气势上已然输了三分，只好解释道：“这个案子是我们所长带人办的，我。。。我也不清楚。。。”

“你们所长在哪？”

“所。。。所长休假了，今天是我自己值班。”民警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林夜风松开手，对民警说道：“马上给他打个电话，把他叫过来。”

“我。。。但是。。。”民警一脸为难，可是在林夜风凌厉的目光注视下，不容他开口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给所长打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