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画符

我把钱随手放进抽屉里，又拿起书看了一会。

有不懂的地方，我就拍照发给言敏，不过现在是凌晨，她应该在睡觉，我还是决定明天上午再问她。

“老板，来包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朝我喊道。

没想到这小店晚上生意还挺好，我又在货架上找到香烟，“一百八。”

这标价确实挺不正常的，什么香烟这么贵啊！

老人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此刻他从兜里掏出一百块，又磨蹭了好久，把身上的口袋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多余的钱。

他懊恼的叫了一声，脸上的褶子皱成一堆，“钱不够。”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吸烟无望，老人用枯槁的手指捻起红彤彤的钞票，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

我于心不忍，这个杂货铺的东西价格都很不合理，一百块能抽很好的烟了吧，这么大年纪，还凌晨来买烟，肯定是特想抽。虽然我不抽烟，可是我明白那种想要却没有的心痒感。

“老伯，一百块卖给你了。”，我出声叫住已经走出三米远的老人，拿起烟冲他挥手。

他背影明显愣住，有些惊喜的回过头，“小伙子，你是个好人。”

反正言敏只告诉我不要多收钱，少收钱应该没事吧。

老人拿了烟，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坐在门口就开始抽，青白色的烟雾萦绕在灯下，甚是诡异。

他浑浊的眼神在烟雾中亮了起来，享受的吞云吐雾，脸上的皱纹也逐渐舒展开来，等到吸完一支，他略带可惜的说，“老板，我一个人抽烟寂寞啊，你陪我一起吧。”

我摆摆手，“不会抽烟。”

老人自顾自的笑了笑，没再说话，又连着吸了好几根，就走了。

我看着地上的烟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这么大岁数的，抽起烟来没有节制。

看书时间就过得很快，不多久，远处阳光冲破黑暗，我也困的不行，索性关了门进里面卧室睡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打开手机，言敏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让我不着急，慢慢学，可以临摹上面列举的符箓，练练手。

我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填饱肚子后，又找来一支毛笔，照着书上的符文在本子上画，不过画了几次后，我就放弃了，这太难了吧，我画出来的顶多只有两分相似，还丑的要命。

昨天看了一晚上，也没看出个名堂，反而搞得脑袋发昏，所以我打算今晚上休息，玩会游戏放松一下。

杂货铺偶尔会有人来，但也不多，我可以安安心心的玩手机。

“老板，给我一副针线。”，昨晚的那个女人又来到了杂货铺，不过和昨天不同的是，脸苍白了许多，徒留唇上一抹浓重如血的红，说不出的奇怪。

我从盒子里找针线给她，发现已经卖完了，她告诉我针线她会很难过的，我问她昨晚上的呢，她面色一变，让我别多管闲事。

这人，我只是问一句，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什么东西如此难缝补，那你不如买鱼线。”，我吐槽道。

没想到女人眼睛一亮，随即让我快点拿鱼线给她，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拿出鱼线给她，“三十五。”

她面色缓和了许多，撩开挡在胸前蓬松的长发，露出白花花的锁骨，“谢谢你，老板。”

说完她便从手包里面拿出了一百元，让我不要找了，我一听这那行，连忙从抽屉里拿出零钱找给她。

她没收，还妩媚多情的冲我眨了眨眼睛，我害羞的别过头去，这女人身上莫名有种勾人心魄的感觉。

再回过头，店门前哪还有女人的身影，我看着散落一地的零钱，没想太多就捡了起来，要不过两天再还给她？

我心存疑虑的问了言敏，没想到对面回的很快，她很严厉的告诉我必须今晚上就得把钱还给人家，还责备我不听她的话，我心里委屈，本来也没打算多收那个女人钱的，是她硬要留下。

这大晚上的我去哪里找那个女人还钱，言敏让我一定要还钱给她，虽然我也搞不懂为什么今晚，可是她的话并不像是开玩笑。

我捏着钱，心一横走了出去，那个女人也没离开多久，如果顺着她来的路应该能找到她。

这里算是城郊，很多设施都还不完善，一条巷子从口子通到尾，我走了大概两三分钟就到了巷尾，前面是个Y字型的路口，还没有路灯，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

我一时间犯了难，不知道该往那条路走，这言敏也真是的，过两天再还给别人不行吗，人家多给钱，她还不要，真是嫌钱赚得多。

“小伙子，你在这里干什么？”，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心里发毛，但随即我就听出来这声音有些耳熟。

老人从我背后走了出来，还是穿着昨天的那套中山装，只不过有点反光，可能是衣服料子不好，我也没放在心上。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他咳嗽了几声，瘦弱的身子也跟着颤动，我担心下一秒他就要散架了。

不过一个老头，告诉他也无妨，于是我老实说道：“有个客人多给了我钱，我来还给她。”

他听了，面色逐渐凝重，枯木一般的双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香烟，“是不是一个穿红色吊带裙那个少妇？”

我点点头。

他道：“我看见她往左边那条路走了，你把钱放在离她十米左右的地方就行了，不论你看见了什么，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顿了顿，那双浑浊如琥珀的双眼在我脸上停留了好一会，“你是个好人，可惜命运注定坎坷，若能挺过去，天下又能奈你何？”

我被他的话说迷糊了，刚想开口询问，老人却已经消失了。

真是怪人。

我按照老人的指示，走上了左边的路，路边没有路灯，灌木丛长得很茂盛，借着月光，我依稀能看清大致的路，早知道带个手电了，出门的急，手机还忘带了。

要说这个女人也真是胆大，这么晚的天，还敢一个人走在这种荒无人烟的路上，我一个大男人心里都发毛。

“呜呜呜~”

一阵哭声从旁边的草丛里传来，声音不大，好像是有人咬着什么东西，所以那哭声听起来又不像哭，类似于野兽的低吼。

或许这荒山野岭的，有狼吗？

我屏住呼吸，缓慢的靠近草丛周围，轻轻的掀开了挡住视线的杂草。

猛的，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明明是夏天，却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眼前哪里是什么野兽，明明就是刚刚的那个红裙女人，她正躺在地上，手臂连接肩膀的那里有一圈密密麻麻的针脚，此刻用刚买的的鱼线，一下又一下的将自己的腿接回去。

她的嘴里还咬着一块已经发黑的肉块，肉块底部还不停的滴着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