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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假与鱼竿

几人骑马而行,来到一处河畔处长满大柳树的地方,之见河畔上有一个新的木长梯,竟然是一个新做的钓鱼台,看样子刚搭好而已,钓鱼台上是十椅子九张小桌子。

赵筑邶停下马来,满意的登上钓鱼台,笑着看了看鱼竿,甩了两下颇觉满意,便放上鱼饵,猛地甩进河水之中。

十个椅子?

现在算上黑刀是十个人,但黑刀定然不会坐,那这赵筑邶在等谁?在等杰伦?还是说没有算到杰伦会留在守义帮?

问青天和刘志咏对视一眼,便也上了钓鱼台往鱼钩上挂上饵料,甩进河里。

峨眉山几人自然也是颇有兴趣,也是一样的动作,随即几人坐在椅子上。

黑刀站在问青天的身后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咦,上鱼了!”赵筑邶一笑,猛地一提鱼竿,一条草鱼正活蹦乱跳的挣扎着。

“哈哈,我上鱼了。”赵筑邶笑着将鱼竿收回,摘下鱼放在一旁的水桶里,随后挂上饵料又是一甩鱼竿。

不多时,刘志咏也上鱼了,笑着将鱼竿拿起,那鱼却比赵筑邶钓的更肥上几斤,刘志咏大笑着炫耀一番,也将其放在水桶之中。

半个时辰内,众人陆陆续续钓上几条鱼,这正逢冬日河水解冻,鱼儿大肆的吃水草长了彪,也是好钓许多,不仅好钓,而且每条鱼都大的很。

问青天却是只钓上一条鱼便没了兴趣,将鱼竿放在一旁,抓着桌上的瓜子嗑了起来。

刘志咏则是越钓越上瘾,此时他已经钓了五条鱼了,一条比一条的大,惹得刘志咏哈哈大笑不止。

忽然,马蹄声传来,还有嘈杂的脚步声。

问青天扭头看去,心里一惊,来人骑马还穿着浅黄色的衣服。

赵筑邶回头看去,只是笑了笑,便扭过头来不再理会。

见赵筑邶的反应不大,问青天倒是有些吃惊,难不成那第十把椅子就是给这皇亲国戚准备的?怪不得杰伦想留在守义帮,定然是赵筑邶说了些什么,为何不让杰伦过来?是怕看到这学子一幕?杰伦要是知道这最后的黑手是赵筑邶,定然会立刻离去。

那人在百步之外一挥手,将身后的护卫止住,自己则骑马而来。

“吁~”

那人停住马,跳下马背,将马儿拴在一棵树下,整理了一番金黄色的衣衫,迈着八字步朝着几人走来。

“赵公子,哈哈哈,许久未见啊。”那人笑道。

问青天看着这人的模样,竟然有几分和朱瞻基相似,年纪却是没有朱瞻基那么大,但也比问青天几人大上许多,应该三十有余,相貌堂堂仪表不凡,身材魁梧应该是常日锻炼骑马,笑容满面颇有亲和力。

“哦?王爷可来了,快来快来,我可等苦咯。”赵筑邶笑道,也不起身,一指那第十个椅子。

那人笑笑,也不介意,走到第十把椅子处坐下。

“哦,诸位,我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咱们大明的王爷,险些成为大明皇帝的朱瞻墡,大王爷啊。”赵筑邶笑着说道。

“唉,赵公子何必这般说,岂不是在辱骂与我?”朱瞻墡笑着说道。

“哦?王爷?就是那次监国的王爷?”刘志咏倒是笑着看向朱瞻墡。

“刘大人,许久未见了。”朱瞻墡笑着拱手道。

“你我未曾见过吧?”刘志咏笑道,刘志咏是在朱瞻基登位之后,才当上的锦衣卫和内行厂,这原本监国的朱瞻墡选择退避朝堂不再上朝,自然是为了避免兄弟之间的骨肉相残,这么一个明智保身的人,自然也不会惹到朱瞻基,也不会有什么出格之事,刘志咏自然也就没什么机会和这个王爷见面。

“不不不,我素来听闻刘大人手段高深,你我虽然只是初见,但我却早就对你有所耳闻,我对你神交已久,你对我并未相识而已。”朱瞻墡笑着道。

刘志咏原本有些看不上这朱瞻墡,也不知道赵筑邶找他过来为了什么,但朱瞻墡这一番话倒是让刘志咏有些舒服,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再为难朱瞻墡。

“这位想必就是问青天问公子吧?”朱瞻墡看了一眼问青天,又瞧了瞧立于问青天身后的黑刀,便笑着开口说道。

“见过王爷。”问青天说道,却连看都没看朱瞻墡一眼。

“果真是问青天?哎呀,真是可喜可贺啊,没想到今日有缘能和你一见,真是我的荣幸啊。”朱瞻墡笑着说道。

“岂敢岂敢,惭愧惭愧。”问青天摇头说道,依旧嗑着瓜子,不愿意去看朱瞻墡。

“现在江湖上的出名人物,战场上的冠军将军,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朱瞻墡继续笑着说道,也不管问青天理不理他。

(冠军将军,取自霍去病的冠军侯,便是说问青天带领千人入草原如霍去病一般,算是拍个马屁。)

问青天点头,不再接话。

赵筑邶笑着将其余人介绍一番,这朱瞻墡还真是能说会道,不管谁都是一通马屁,让几人舒服的很。

到了黑刀,朱瞻墡只是一皱眉点了点头,也不拍马屁了。

问青天看了一眼朱瞻墡,见他依旧是笑容满面,眼中也充满笑意,问青天只是一笑,看向黑刀,黑刀则是目视前方不去看朱瞻墡。

“哈哈,王爷,五年前的旧事了,也该化干戈为玉帛了,这样,今日我做主了,你和黑刀之间的事,便一笔勾销如何?”赵筑邶笑着说道。

朱瞻墡笑了笑道:“我与黑刀兄弟本就没什么大仇,既然赵兄弟开口了,我这个做兄长的也要给点面子。”

黑刀则是意外的看了一眼赵筑邶。

“哈哈哈,王爷爽快!”赵筑邶笑道,手往上一抬,鱼钩上又挂了一条大鱼,赵筑邶笑着收回鱼竿,摘下鱼放入水桶中。

朱瞻墡扫了一眼黑刀,也拿起一侧的鱼竿,挂上饵料,甩进湖中。

刘志咏又钓了一尾大鱼,随即也就不钓了,也和问青天一般开始嗑上瓜子。

“唔,上鱼了。”朱瞻墡一笑,起身想抬起鱼竿,却十分的吃力,怎么也无法将鱼竿抬起。

问青天看着朱瞻墡,却没有起身去帮忙,即使他是离朱瞻墡最近的人。

“哎呀,王爷这条鱼估计很大啊。”赵筑邶却是将手中的鱼竿一扔,笑着朝着朱瞻墡走来,上前帮着朱瞻墡拎起鱼竿,也感觉有些许乏力,溜了两圈鱼后猛地拉起,果然,一条重达十斤的大鱼正活蹦乱跳。

“咦,鲤鱼啊,王爷好运气啊。”赵筑邶笑着说道。

“哈哈哈。”朱瞻墡大笑,将鱼儿从鱼钩上摘下放在水桶之中。

“赵公子这鱼竿不错啊,想必也是从蜀地竹林中挑选的上等紫竹吧?”朱瞻墡摸着手中的鱼竿,赞叹道。

“王爷喜欢尽管拿去。”赵筑邶笑着说道。

“如此,我便不推脱了。”朱瞻墡一笑,仔细地打量着手中的鱼竿。

“王爷,你看这鲤鱼,通体银灰色,重达十余斤,真是一条大鱼啊,这说明王爷运势不错啊。”赵筑邶笑道。

“只是一时走运,而且是我走运,鱼儿不走运罢了。”朱瞻墡笑道。

“哎,并非如此啊,古时曾有姜太公垂钓,愿者上钩的典故,那岂是鱼儿不走运而姜太公走运?明明是周文王上门求其出师,这年近百岁的老人才会无饵悬钓到鱼儿。”赵筑邶却是嘿嘿笑着说道。

“哦?有这么一说么?如此说来倒也有道理。”朱瞻墡说道。

“呵呵,岂止是有道理,这就是天大的道理。”赵筑邶说着,一指木桶中的鲤鱼。

“哦?愿闻其详。”朱瞻墡将鱼竿放置一旁笑道。

“古人云,运势乃天命,人命不可违,想当初洪熙皇帝龙驭上宾之时,这偌大的大明,还是由王爷担起了大梁,最后皇太孙回京,这才有了今日的明宣宗啊。”赵筑邶笑道。

“哈哈,不可这么说啊,当初我只是听母后之令监国,实在是皇兄之威,才能守住这大明,不然我早就被挫骨扬灰了。”朱瞻墡笑道。

“哎,王爷何必自谦,何况你我交往颇深,何必讲话说明?”赵筑邶笑道。

“我与你交往颇深,才与你真话相告啊。”朱瞻墡笑道。

赵筑邶笑着看着朱瞻墡,朱瞻墡也是笑着看着赵筑邶。

赵筑邶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朱瞻墡笑容逐渐从自然变的有些陪笑。

“这么说,王爷就是王爷?”赵筑邶淡淡的问道。

“世上王爷有许多,而皇上只有一个。”朱瞻墡笑道。

赵筑邶眉头微微皱起。

这世人皆知朱瞻基共有两个弟弟,其中二人皆是同母所生的弟弟,其中之一便是朱瞻墉,其被封为越王却不离开京城,且对朱瞻基颇为忠诚。另一个便是朱瞻墡,虽然也是忠心于朱瞻基,但同时也有过监国一任,虽然不是名正言顺的皇上,但也算是登过高位者。

赵筑邶原本以为这朱瞻墡或许会有反意,却不想也是如朱瞻墉一般对朱瞻基十分忠诚,这倒是让赵筑邶有些想不到的,难道,他就不眼红那皇帝宝座?

赵筑邶又是笑道:“当初明成祖可不这么认为啊,天下不止有一个皇帝。”

朱瞻墡笑道:“赵兄此言差矣,当时,也只是一个皇帝。”

赵筑邶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大步朝着自己的椅子走去。

朱瞻墡弯下腰去,将木桶抬起,猛地将鲤鱼倒入河中。

“是我的,总归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强求不来。”朱瞻墡笑道。

赵筑邶看着朱瞻墡,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眼中的寒光却是十分的刺眼。

朱瞻墡依旧笑着,将桌上的鱼竿拿起说道:“诸位,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只有周步和其余的峨眉师弟对着朱瞻墡善意一笑,问青天刘志咏和赵筑邶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至于黑刀,则是冷哼一声。

朱瞻墡依旧一脸笑容,对着赵筑邶一拱手道:“多谢赵公子的鱼竿,祝你今日多钓几尾大鱼。”

说完,朱瞻墡便走到马旁解开缰绳,骑马朝着等候自己的守卫而去。

等朱瞻墡带着自己的守卫离开之后,赵筑邶依旧垂杆而钓。

问青天笑着开口道:“筑邶,你这位朋友还真是好生有趣。”

赵筑邶笑道:“朋友?谈不上,就算是个知道名字的人罢了。”

问青天笑了笑,没有说话。

赵筑邶忽然开口说道:“黑刀,五年前王爷府,你那一刀真是轻了。”

黑刀听着赵筑邶所说,左手猛地用力,握的刀把嘎吱嘎吱的响。

赵筑邶笑了笑又道:“可惜,时机过了就没有了,真是可惜。”

赵筑邶说着,猛地将鱼竿扔入河水之中,鱼竿便顺着河流朝着下游而去。

“今日没趣事了,回去了。”赵筑邶说着,看向周步几人,几人对着赵筑邶一笑。

赵筑邶看向问青天和刘志咏,顽皮的眨了眨眼做了个鬼脸,走到马旁解开缰绳便骑马而去。

问青天和刘志咏对视一眼,同时摇头示意不要去追赵筑邶了。

“啧啧啧。”刘志咏不住的咂嘴。

“志咏,今日筑邶可是一得一失啊。”问青天笑道。

“未必吧,我看他是没有得失。”刘志咏笑道。

“怎么说?”问青天问道。

“学子过桥,就算是念他的恩,又能如何?民心可不是几个学子就能改变的,至于那精明王爷,呵,有他无他又有何用?原本他朝中便无人,就算是他应了筑邶,也无法和朱瞻基掰手腕,除非是只想恶心恶心朱瞻基,那就当我没说。”刘志咏笑道。

“岂可窥一斑而知全豹?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日益影响潜移默化,终归还是有点用的。”问青天笑道。

“不是我看不起筑邶,只是这小手段,实在上不了台面。”刘志咏叹气说道。

“兵法兵书,三十六计,说白了都是小手段,有时候小手段比大手笔更有效果。”问青天笑道。

“或许吧。”刘志咏笑笑。

“你们在说什么?”周步却是疑惑的问道。

“无事,瞎说一会而已。”问青天笑着将手中瓜子扔回盘中,笑着起身。

“走,我也随你一起走。”刘志咏说道。

问青天笑了笑,二人解开马缰绳骑马离去,却是留下峨眉六人垂钓,几人也是觉得无趣,便将水桶中的鱼全部倒回河中,将鱼竿一类的放在桌上,也骑马返回守义帮。

峨眉山众人离开之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来了几辆马车,将这钓鱼台,桌子椅子鱼竿水桶一概收起,浩浩荡荡的赶着马车离去,只留下一地的瓜子皮。

那原本被朱瞻墡所钓又放回河中的鲤鱼,在河流中继续游动着,游动两百年之久,便被盛京一人垂钓而得,这尾鲤鱼才被他人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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