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众臣逼婚

纪文海领命南下，陪同者诸多。琐事有其他官员处理，而他哪怕不管事，也拥有幼帝特令，可仅凭一人反对的权力驳回他人命令。也就是说，纪文海的主见排在第一，但他除了建行宫之外，其他事都不管。

这种古怪的安排暂没人跳出来说，主要是朝中上下都将目光关注在了长公主和摄政王身上。朝廷上先前摄政王与长公主两人之间暗潮涌动，以至于从来没人将两人放在一起考量。

几位常常和摄政王以及长公主接触的官员更是想不明白。先帝在提摄政王上位时，难道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或有这样的感情？或会产生这样的感情？

不行，他们不能同意。无论如何，绝对要阻止两人在一起。这会危及皇帝权势，可能彻底架空皇权！

于是他们果断将折子参了上来。他们不敢逮着摄政王和长公主骂，只火速开启了催婚大业。一催长公主，二催摄政王。

这些人不知，姜芮在屋中只有她和幼帝时，临着要去上朝，回答了弟弟同样的问题。

小皇帝透过垂落的冕旒望着长公主：“男未婚，女未嫁。父皇当初知道盛卿和皇姐之间可能会……在一起么？”

“他会假想，不会在这事上有疏漏。”她头戴凤冠，尊贵且明艳站在那儿，能想起父皇闭眼前的模样，能记得手腕上的疼痛，能记得心恍若有了空洞，到处灌风，一时不知道茕茕独立该如何生存。

后宫什么事情不会发生？

姜芮浅笑起来：“哪怕他成了婚，我嫁了人。我们之间都有这种可能。”古往今来太后和权臣都能搅合在一起，他们这种年纪尚轻的，怎么不可能突然在一起了？

“所以他对我们各有交代。”她纤细手指点着胸腔内跳动的心脏，“他赌着我们的品性，更埋下了猜忌、或许还有我尚未知道的仇恨。他放了你、百官、天下责任这些障碍。”

有朝一日能在一起，有朝一日也会拔剑相向。

这就是帝王谋略，有阳谋有阴谋，有深沉长辈对子女的爱，也有对皇室中人天然的不信任。绝对不是现在的弟弟可比拟。

所以当有一日，她这如今没有长开的弟弟哪怕痛苦不堪，也能拔出剑对上她和摄政王，便终于是算出师，可谓真正帝王了。

摄政王说不定会乐意用性命替他成为真正帝王铺路。而她呢？她曾想过，然现在再想，她不会轻易服输。她希望他成为最好的皇帝，也希望活下去。

“陛下，该上朝了。”姜芮朝幼帝微微欠身行礼，“往后之事，天地骤变，哪怕父皇都猜不透。”要是猜到了，这国早绵延数代长存，哪里会有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姜泓小脸板着，迈开他身为皇帝的步子。

他与姜芮擦身而过时，开口：“皇姐，朕与父皇不同。朕信你，逾越朕的生命。”

姜芮微愣，垂着眼笑出了声。

两人到了朝堂之上。小皇帝坐上皇位，长公主垂帘听政，摄政王站立在距离皇帝极近的位置前方。其余百官按序站位。

折子上了，按理来说，该是将一部分皇帝看重的内容拿出来说。做了决定的直接让人去做。没做决定的让人上来细说一下怎么想的，让大臣们争执一下。

只是这段时间朝堂之上不按理的事可太多了。

小皇帝突然要建行宫就是一件事，其次便是一位言官非常耿直，出列：“臣有本奏。”

小皇帝眼皮一跳，想要扭头去看长公主，又不好当着百官的面如此失态。这位言官让他已隐隐感受到头疼。

那种太过耿直，实在让人吃不消。

“奏。”姜芮认出了这位杨大人，想听听这位杨大人能说出点什么。

杨大人出列，深吸一口气，开口果不其然，直说了：“臣听闻，长公主常常在宵禁时在外走动。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长公主屡屡触犯此条。”

小皇帝已经从姜芮那儿知道情况，瞥了眼摄政王，突然心气不顺。

皇姐和他住开之后，几乎很少晚上来见他。结果反而去见摄政王。

他不好对着摄政王恼怒，便面无表情对着杨大人表示：“此事朕知道。要事要紧，朕允了。此等事不用再谈。还有呢？”

杨大人眉头一皱：“陛下与长公主殿下关系甚佳。长公主年长，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如今后宫中人无人可替长公主选驸马，臣以为陛下该与宗室为长公主多做考虑。”

本来是很耿直的言官，在这朝堂上硬生生学别的官员，替长公主催婚起来。说是没和人说好，姜芮不信。

她坐在帘子后，颇为戏谑：“万万没想到，本宫的婚事也是可以拿到朝堂上来说的事。”

众官员噤声，目不斜视，垂眸听着杨大人和长公主对峙。

杨大人身为言官，说出这种话当然不可能被随意处理，不然文官笔墨能把姜芮骂死。姜芮对这些臣子颇有容忍。

主要是杨大人吧，即便是她被抓了，也能跨过山河听到杨大人辱骂敌国的话。出口成章，句句不委婉很是动听，让人为之不由鼓掌。

她还颇有兴致问杨大人：“杨打人，本宫记得你家中有一儿郎？”

杨大人愕然，随即失口：“他才十五！”

姜芮也讶异：“十五怎么了？陛下比他年纪更小，不也成婚了。本宫难道等不起？只是本宫心有所属，怕是就算成婚，也要让小公子容忍一二。”

杨大人：“……”他的儿子找谁成婚不可以？怎么可以被长公主染指，还是当长公主的入幕之臣之一！

他脸色难看：“殿下自重，莫要开这等玩笑！”

姜芮见杨大人恼火，反而带出了一串笑声。她坐在那儿，如同对自个婚事不在意似的：“杨大人。本宫不在意给谁一个驸马位置。这能不能进本宫的屋，只能看本宫的意思。要是这等条件都能同意，必是男子趋炎附势。若是他得了权势，怕是诸位都不想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