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试探吃醋底线
姜芮的信任本就有限,分出一点给弟弟,分出一点摄政王盛子恒,余下寥寥无几。
王府上下其余人没有一个可以得到她多少信任。
她垂着眼对许跃光说话,脑中思考着:“宁妃父亲资助过赵建贤,两人往来就在那段时日。找出证据。当时屋子伺候的人都是人证,若是活着让人盯梢,别让人死了。”
这些年过去,按理那些人不会死。但有些人在摒弃过往时足够狠心,指不定一条人命都不留下。
姜芮吩咐完这点,顿了顿再度开口:“整出一支你的手下。以京中侍卫方式训着,但放在暗处。这两年我随时动用。”
长公主的私兵是侍卫,在明面上无法随意做一些事查一些暂且不能说的事。士兵和可以隐姓埋名可做事的这批侍卫是两码事。
这批人马,她要以备不测。哪日京城中守备被离山调虎或是兵力不足,她要确保有一批人可以护住她和弟弟安全,至少不被敌人掳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着比死好,不被掳走比被掳走强。
许跃光应下:“是。”
姜芮又想着自己和盛子恒说过的话:“王府也派人在查首辅的事,你与他们的人打个照面,省得到时候动手伤了人最后发现全是自己人。”
许跃光注意到远处的视线,很快与冷漠看过来的摄政王对视。他眼眸微闪:“摄政王可信?”
“可信。”姜芮注意到许跃光分神,抬起眼皮,结果看到了盛子恒。
一身朝服匆匆从宫里回来的青年,论铁血手段在她面前展露的远没有上辈子多,甚至不及现在的锦衣卫许跃光。可他面上的威严与肃穆,以及时而展露的冷漠,冷漠底下逐渐透露出的疯劲,会令姜芮很容易对比起往后经历更多的那人。
曾经卖烧饼的小少年,到后来将自己封锁宫中的残暴摄政王。
她眨眨眼,意识到自己原来是逼疯这位的罪魁祸首之一。她一时说不好更喜欢的是面前的人,还是往后疯到来救她死在她面前的人。
撇去被束缚被夺去自由的怨恨,现在看面前人明明心沉着,却依旧刻意表露出冷漠姿态的人。让她免不了心虚,免不了心悸。
还有点,明白为何“吃醋”是空青特意提出来的方法。之前在朝上开玩笑说着放榜捉婿,朝堂之上摄政王不过是冷了些而已。她也当玩笑似笑非笑扯过去了。
现在来看“吃醋”这法子对两人皆有效,只是朝堂之上嘴皮子动动,让两人没能如此直白面对个人情感罢了。如今一个小动作,反而让他和她都感知到异常。
让她欢喜于自己在意的人色变到极端就会重回冷漠,让她禁不住想试探盛子恒底线。
她松开许跃光,拍了拍人领口后将人推开:“领命就去做罢。每三日到本宫这里简短叙职。”
许跃光退开拱手,很快离开小院,与摄政王擦身而过,径直朝王府外去。
姜芮坐在那儿位都不挪,朝着盛子恒问候:“王爷站在那边,是觉得景色颇好?”
廊道上景色是比以前好得多。原先整个王府的绿植实在少到可怜。如今有了姜芮专程找人栽了各种花草树木,看上去亮堂极了。连这种只是客房的地方,都看上去有了“面子”。
盛子恒却不在意这些。
他只是冷漠提醒着长公主:“殿下平日与手下相处,该有分寸。”
姜芮将书搁置一旁,站起身来。她身子疲软,其实不是很想动弹。今天也是要出门的,只是能坐着比站着舒服点,却也不是不能站着。
她走到盛子恒面前,微仰头,注视着盛子恒,在盛子恒眼眸中寻找自己的身影:“我要是问你,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提点我,想来也会说是以王爷身份吧。”
盛子恒:“不然?”
“不然。”姜芮用的语调与盛子恒全然不同,听上去截然换了个意思,“以盛子恒的身份,我当然会多听点。以臣子的身份,话可采纳可不采纳。”
盛子恒和别的臣子不同。不仅要采纳,她还会将其放在心尖尖上。这世上无人能替代盛子恒。被她恨国,被她期待过,连死亡都让她同样不甘过。
这话盛子恒肯定能听出意思来。
姜芮再问盛子恒:“所以,王爷是想以臣子身份来提,还是以盛子恒的身份来提?”
盛子恒半响后才开口:“……那便以盛子恒的身份吧。”
姜芮眼眸轻微诧异睁大,不敢信盛子恒竟然松了口。没料到盛子恒下一刻的话便是:“盛子恒想看看,以长公主的手段,可以如何应对过朝上群臣,应对天下百姓,应对已逝先帝,应对当今圣上。若可,此生这条命交于长公主,未尝不行。”
傲然的长公主,必不可能退却。
她扬起下颚:“等着瞧吧。”
姜芮得到了一个挂在前头的胡萝卜,轻拍了拍盛子恒朝服。上一辈子是盛子恒前赴后继,这一辈子就她先来迈步。等她走到前头,他自会追来。
如此约定,极有气势的长公主虚心求教:“昨晚上课现在补上?”
盛子恒微点头。
姜芮带着长公主的矜贵,扭头迈步。
腿脚就是一软。
刚才强撑的气势实在没法抵过苦练力气后第二天的悲痛。酸软疼痛漫上来,让姜芮幽怨一把拽住了盛子恒的手臂:“哎,昨天动多了。”
盛子恒:“……”他微提了提手臂,支撑住姜芮的身体。他没有多说让姜芮多休息的话。以姜芮要强的性子,必然是不肯的。
两人结伴重到位置上,把昨晚上落下的功课补上。
至于旁人见到这一幕内心是如何想,那就不在姜芮和盛子恒考虑范畴内了。
直到中午用过膳,姜芮认为今天在摄政王家待够了时辰:“本宫先去一趟户部,再去管一下私兵。下回本宫给你客房布置一下,省得本宫留宿要什么没什么。好了,明日早朝见。”
施施然离开,留下盛子恒忙他自个的事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