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决定
回到住的地方,唐芜便呆呆的坐在那里,天色渐渐暗下来,帐内没有点灯,似乎过了许久,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着。
“小姐?”夏瑾照刚刚从那边过来,见她呆呆的坐着又未点灯,不禁有些担心。她走入点上灯,一时间帐内亮堂堂的。
唐芜似是回过神来,有些不适应,眼神微敛,轻声说:“明日将我从京都带来的人都清点一下吧。”
夏瑾有些讶异,虽不解,但是还是点头答应。
事已至此,她感觉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唐芜几乎整日里待在军营里,她想趁着离开前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教给付老先生,毕竟,以后就算她不在,一些突发的事情,付老先生也能迎刃而解。
这日,唐芜又将命人重金打造的一副银针赠予付老先生。
付老先生愣住了,有些诧异,“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这东西太贵重了。”
“付老先生收下便是,您做的一切皆为将军,以后我不在的时候,遇到一些紧急情况,有了这银针便能如虎添翼。”
“如此,那老夫便恭敬不如从命,谢过夫人了。”付老先生虽感奇怪,但这银针实属稀缺,能得上一副却是难能可贵。但这几日夫人确实有些异样,不时与他分享她独特的见解,一些医术上的见闻更是让他叹为观止,让他受益匪浅。
这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通报的声音,唐芜一怔,来不及做反应,慕君珩已从外面走进来。
“付老先生。”慕君珩看着多日对自己避而不见的人,此刻正低着头仿佛很是忙碌。
付老先生迎上去,笑道:“不知将军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近日心中烦闷,夜夜不得入睡,不知道我这是什么病症,可有良药?”慕君珩神色沉静自若,不禁不满说道。
“将军请坐,让老夫给你号下脉。”
慕君珩坐下,但视线始终落在唐芜的身上。见她刚刚似乎动作一顿,看来对他也不是全然不在乎。
只是近日他屡屡去找她,屡屡吃闭门羹,就算碰上,她也只轻轻地问候他一句将军。刚刚外出回来便听闻她在此,于是他匆匆忙忙的过来了。
“嗯,将军并无大碍。”付老先生收回手,又交待一番,“不过,这天气实在干燥,老夫配些下火的药或许有用。”
“无事?”慕君珩皱眉,又轻咳一声,“不如夫人替我看看?”
见付老先生在,唐芜虽不想,但还是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葱白的指尖搭上他的脉搏,沉默着,一会,她收回手,轻声道:“将军确实无事。”
看着她公事公办的样子,此刻更是没有抬头看他。他一瞬不眨地盯着她,幽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似乎藏着叫人看不出的情绪。
未等他出声,唐芜又起身对着付老先生说,“付老先生,我还有事,便先失陪了。”
见她似落荒而逃般地走出去,慕君珩随即跟了上去,丝毫不理会付老的呼喊。
慕君珩疾走几步才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至身前。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唐芜稳下心神,头低低地看着地上,她按下心头的慌乱,“将军,还有什么事情?”
“何故?”他狭长的眼眸微垂,反问她,眼神清冷地看着眼前之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唐芜低着头眨了眨眼睛,终是没有说话。
慕君珩心头一沉,扯了扯嘴角。“唐芜——”
她强压下心脏处袭来的疼痛感,缓缓抬头看着他的脸。想了诸多可能,但心知都没有可能了,便转身离开。
慕君珩被她一瞬间的眼神看得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等青黛伤好一点后,唐芜便让人将她接回将军府里休养,经过这些时日里调养,伤也算好得七七八八。
“小姐,当真要离开?”夏瑾拧眉,面露愁容,那日小姐让她去清点人数,但没有想到真是要离开这里。凝了一眼青黛,见她也是一脸严肃,不禁噤了声。
唐芜似充耳不闻,手执毛笔,在细腻的宣纸之上洋洋洒洒的写了几页纸,又细细折叠起来,装入那牛皮信封之中,盖章封印。
她将信封递给立于一旁的青黛,神色黯然,声音又轻又低:“我无颜去面对青木大哥,希望他不要怪我。日后,我不在北地,这里的营生怕是要全仰仗他了。”
或许,有些事情,注定无法强求。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青黛连忙恭敬的接过,心中却纠结:“小姐……若是因为奴婢受伤之事——”。小姐对将军并不是无情,但,这次似乎陷入死局,将他们二人困在其中一般。
“不是,不关你的事。我与他太多问题,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的。”不强求了。
唐芜抚着额头靠着桌上,闭着眼睛摆摆手,示意她们都出去,她想一个人静静。
房间里,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想了很久,很久。
翌日一早,趁着天色未亮之时,众人便准备妥当出发。唐芜站在将军府大门前,回头看着偌大的将军府,眼前的一切仿若隔世一般。
老管家眼瞧着情况不对,连忙悄悄遣人去给将军递口信,又迈着巍巍颤颤的步伐走至唐芜跟前,“夫人,这是要去哪?”
毫无征兆,但这架势管家看在眼里,夫人分明是要走。
唐芜笑了笑,“日后我不在,这将军府怕是要让您多费心了。”
“夫人!”管家一时哑言,她的意思似交待一般。这将军府,便是将军从夫人来后,才改变不少。将军一心为国为民,就算杀神之名,克六亲之名在外,但,夫人来后,管家心中清清楚楚将军对夫人是不一样的。
管家跪下,老泪潸然泪下,“夫人,这是为何?”
唐芜看着,未动,一旁的青黛和夏瑾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将人扶起。
“日后就拜托您了。”唐芜眼眶微红,她咬咬唇,终是别开头。
“夫人!”
老管家难掩落泪,见事已至此,只盼将军能尽快得到消息赶回来。
唐芜回首再看了一眼门匾上的字,脑海里皆是来时的情景。
良久,她才轻轻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