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借机发难
“马记分员，你每天不是都要到咱们生产队各个上工的地方，去巡视核对下大家上工的情况吗？我想请你今天上午去巡视时，在野外帮我顺便找找东西！”
“找东西？找什么东西啊？”
“我们昨晚丢的那些粮食。”
“沈知青，那些粮食不是被人偷了吗？偷粮食的人肯定一偷回去就藏在家里了，你怎么让我在野外帮你找啊？这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听到沈小北这个不合理的请求，马德亮一脸为难。
“马记分员，我既然请你帮忙，那我也不瞒你了。我怀疑我们的粮食被盗，不是外人干的，是我们知青点内部的人干的。”
“啊？怎么会这样？”
“我这两天跟他们其中一个人发生了些矛盾，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所以我怀疑这个人，她是故意把我们的粮食扔了，想报复我！”
“扔掉你们的粮食来报复你？那她这样做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对她也没好处啊！”
“你都说了，对方自损八百，而我是伤一千，只要能多伤到我两百，以我对这个人的了解，她是绝对能干得出来的。”
“所以，马记分员，我想请你今天上午帮我在咱们生产队四周到处看看，特别是阴沟和杂草树木茂密的地方，我等下也去咱们生产队的一些厕所里瞧瞧，看看她会不会扔到厕所里。”
“沈知青，那如果找出来了，也不能证明就是你想的那个人干的啊？”
“是不能绝对证明。但是，只要能找出来一些物证，我就有办法让这个人为她做的这件缺德事，承担一部分责任！”
“这样，那好吧！那我上午帮你四处看看！”
“太好了，那就有劳马记分员了！如果到时找到了，还麻烦你不要声张，先单独告诉我。”
“这个放心吧，我明白！”
跟马德亮交待好后，沈小北忍着恶心，马上去了几个厕所粪坑瞧了瞧。
一下丢了三样粮食，米和面粉又都是散散的小颗粒状的东西，容易掉落和飘散。
她不相信，一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
不过，在那些厕所粪坑里，她还真没发现有大米和面粉颗粒漂在上面。
只好先回知青点了。
……
马继全是个朴实厚道的中年男人，他家负担很重，虽是生产队长，但他和其他没有职务的社员一样，也必须要靠做农活来挣工分的。
他媳妇身体不大好，不时要看病吃药。
三个孩子一个读中学，两个读小学，他收早工后，家里也是一堆家务等着他做。
所以他差他女儿送半斤米到知青点来的。
还让他女儿告诉樊慧芳，说他中午会过来跟他们谈粮食被偷的事，让他们先把早饭吃了再说。
接过马继全女儿送过来的这半斤米，樊慧芳的眼眶瞬间便湿了。
她既感到有些感动，也感到心情凝重与着急。
马继全只是一个生产队长，查偷窃的事，他肯定不在行，而且，这也不是他的管理范畴。
樊慧芳把粮食被盗的事反映给他，也是无奈之举，权当给自己心里找一点安慰罢了。
所谓救急不救穷。
马继全能接济他们半斤米已算有人情味，他们接下来十几天的口粮怎么解决，还是得靠他们自己想办法才行。
所以这半斤米，樊慧芳不得不特别紧着用。
他们知青点煮饭排班是三天一换，今早正好是轮到她和柯小莉做早饭。
主食还是红薯粥。
她拿了两个个头小的红薯，洗净后切成很小的块状，这样块数看着多些。
然后，用手抓了一小撮米，抓起来后又嫌抓多了，又从手指缝里流放了一些下来。
最后，可能就抓了不到半两米，加上两个小红薯，放一大堆水，熬了半锅稀得不能再稀，看了只想拉稀的红薯粥。
她和柯小莉一起把这粥和两道份量秀气的蔬菜，端到院子里的小饭桌上时，没有一个人急着动筷子。
大家都一脸沉默地坐着，等着其中某个人先说点什么。
“大家都吃啊！”
见大家这样，樊慧芳心里更加自责，她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
“大家都吃吧吃吧，天大的事，咱们总要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是不是！”
邓育良随后也发挥出老大哥的派头。
接着樊慧芳的话，堆着一脸笑招呼大家吃，然后，他第一个拿起筷子，准备夹一口离他最近的那一小盘清炒缸豆吃。
“这清汤寡水的，肚子怎么能填饱啊？”
邓育良手中的筷子还没夹起一根缸豆，就被孔婉婉现实而扎心的话，说得一下给愣住了。
然后有些尴尬地慢慢将筷子收了回来。
“沈小北，你昨天吃早饭时，不是拍着胸脯向我们保证，说不会让我们没粮食吃吗？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说话算话？”
“我当然会说话算话。”
“呵，就知道说大话忽悠大家！”
“既然说得那么好听，那你有本事现在就去弄粮食啊！这粥里还没几粒米，都不够大家塞个牙缝，你问问，谁能吃得饱？谁等下有力气去上工？”
孔婉婉终于坐不住了，借此机会开始向她的目标沈小北发难。
沈小北心里冷笑了一下。
愈加肯定，粮食失窃的事，一定是这个女人所为，目的就是为了将她的军，让她丢脸难堪。
“婉婉，你不要那么说小北，粮食被盗的事，责任都在我，跟小北无关！”
“慧芳姐，你干嘛老是帮她说话啊？我又没有冤枉她，是她自己昨天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不会让我们没粮食吃的！我现在，不过是让她兑现昨天的保证而已！”
“孔小妹，沈小妹昨天那话，肯定是跟大家随口说的玩笑话嘛，这怎么能当真呢？”
“再说了，你让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一时半会儿的去哪儿搞粮食吗？算了算了哈，你们都不要斗嘴皮子了，快吃快吃，等下大家还要上工呢！”
邓育良性子宽厚，帮沈小北说起了好话。
不过，他其实是最想帮樊慧芳说好话的，他看得出她很自责，可粮食突然被盗，谁也想不到啊，怎么能怪她呢！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随便逮着个人抱怨刁难，没有任何意义。
“慧芳姐，邓哥，你们给我一天时间，咱们这个月口粮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小北，口粮的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怎么能随便都揽在自己头上呢？”
“慧芳姐，人家口气那么大，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再为她说好话了！咱们就给她一天时间，看她到时能给个什么满意的交待给我们！”
“孔婉婉，你放一百八十个心好了，到时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沈小北一脸镇定，轻笑着回道。
孔婉婉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在假装镇定，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对她翻了个白眼。
这顿清汤寡水，大家还是都吃了，自然是没有一个人吃饱。
不，是连半饱都没有。
不过，沈小北有空间，她可没饿着自己。
去集合时，她又借口上厕所，回房里躲着吃了一个美味的煎饼果子和一根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