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救场

而负责陪同调查这次空难事故的沈嘉栋则稳如泰山，关于邵凯他们的飞行记录仪，他和从沈飞成飞过来的6名专家组成员反复调阅了不下七次，最后得出一致的结论。

76号机失控坠毁，不存在飞行员操作不当，反而有很大可能是设计或者产品质量问题，不过专家组成员连同他对于这架名声在外的飞机根本不了解。

再加机体残骸由苏霍伊的人负责保管，他们不被允许进行残骸分析，所以现在的局面很诡异，一方面说要两方专家共同调查，一方面又说为了保密，华方无权调查飞参跟残骸。

沈飞成飞的六名专家组成员对此也表示理解，换做己方的话，如果有人想要调阅己方最先进战机的飞参，以他们的脾气，绝对会怀疑你图谋不轨。

就在邵凯接受调查的时候，4名年过古稀的老者，戴着老花镜或蹲或坐的再次调阅张王宁的飞行记录，两名年轻的学生则站在各自老师的身后，不时记录着老师根据视频图像推断出来的技术细节。

对于俄方人员来说飞行记录不过是一份监控视频，可对于这六名风尘仆仆从千里之外赶来的技术专家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如获至宝了。

问询室里，伊万诺夫又问了几个技术性的问题，邵凯都做出了准确回答，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伊万诺夫和己方的几名技术骨干同样也调阅了飞行记录，也默认了华夏飞行员没有技术性的操作问题，至于飞参，他们还没来得及调阅，已经派专机送往总部了。

现在能做的就是陪同华夏调查组成员走过场，拖时间，尽量给总部调阅飞参调查问题原因缓和时间。

“沈，你怎么看？”合上飞行日志，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邵凯，伊万诺夫转头看向沈嘉栋。

“伊万诺夫教授，恕我冒昧问一句，您是怀疑我方飞行员的技术水平吗？”沈嘉栋面色一沉，目光不善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偏要在这里拿己方飞行员说事，这不很明显被针对了吗？你的战机失控坠毁了，不在战机上找问题，却想要让己方飞行员来背黑锅，还要脸不？

幸好己方飞行员没事，那要是飞行员出事了，场面一定没有现在这么和谐。

“不，不，我的好朋友，你也知道，这种情况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细节，我这是想要根据他们的反馈来进行初步判断飞机失控的原因！”

伊万诺夫很头疼，眼前这位可是老奸巨猾的商人，他的一切都是以商人的目光来看待问题的，而不像他们这些搞设计研发的技术人员那么纯粹。

“那么，伊万诺夫教授发现了什么问题吗？”看着老毛子一脸提防的神色，沈嘉栋面色缓和下来，微微一笑。

“抱歉，根据这名飞行员的判断，我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摇摇头，伊万诺夫将目光转向邵凯。

“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沈嘉栋也合起手里的文件夹起身提议道。

“好的，邵凯同志，你先回去吧，记得不要乱跑，后续如果还有问题，我们还会叫你的！”

“是！再见！”

邵凯起身敬礼离开。

问询结束，邵凯没有回宿舍，而是来到医院，准备去看一下张王宁，将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一下，好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而张王宁自从被送到医院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倒不是不让他出来，而是尽可能的缓解坠机对他造成的心理压力。

要知道死里逃生的人往往是最敏感脆弱的，尤其是像张王宁这样的优秀战斗机飞行员，对飞行员来说，飞机就是他们的亲人。

而他在生死关头选择了抛弃亲人，甚至有可能为背后的国家和军队带来了巨大的财产损失，可想而知他背负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本来俄方想第一时间叫张王宁进行例行询问的，可是在柴耀东的据理力争下，这才没有将他从医院带走。

“那后来呢？”

走到病房门口，邵凯透过窗户看到马昕莲正坐在张王宁床头，神色好奇追问着什么，而张王宁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皮的苹果却没有下嘴。

看着两人如此做派，邵凯打算先不进去，耳朵贴在门边探探虚实。

“后来我毕业了，进部队了，就再也没有跟她联系过了！”张王宁一脸回忆，想起了当初那个马尾辫。

“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你当初怎么不想着去坚持一下呢？”果然，女人八卦的天性是与生俱来的，作为航医的马昕莲也不意外。

面对如此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马医生也觉得惋惜了。

自打张王宁住院后，马昕莲就寸步不离时刻关注着他的思想状态，尽可能地不去跟眼前死里逃生的男孩谈论有关飞机的事情。

反而通过转移他的注意力来缓解他紧绷的精神状态。

三天的朝夕相处下来，两人之间从刚开始张王宁默默发呆，到现在两人仿佛至交好友一般，张王宁将心底最隐秘的事情都抖搂出来了。

门外的邵凯听到这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掏了掏口袋，没有瓜子，周边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个小板凳啥的，无论如何，今天这个瓜他吃定了。

“坚持什么？癞蛤蟆幻想吃到天鹅肉吗？”张王宁自嘲的笑了笑，一脸苦涩。

“局长怎么了，局长的女儿难道不嫁人了吗？”马昕莲撇撇嘴。

“呵呵，换做是你，你愿意把你的女儿嫁给一个靠全村人捐款凑学费的小伙子吗？”

“愿意！”马昕莲斩钉截铁回答道。

“你愿意，你老公还不愿意呢！”翻了翻白眼，张王宁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虽然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就是这想法有点天真。

“不是，你这是啥逻辑思维呢？你都说了，你大学学费是你们村里乡亲们给你凑的，那就说明你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对吧？”

马昕莲看着张王宁的眼神并没有躲避，而是再次开口道：“你想想，你说的这些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觉得你配不上人家局长的女儿，可你有没有问过那个女孩的想法？”

“没有，这还用问吗？”一语惊醒梦中人，张王宁硬着头皮低语道。

“我跟你说，你这就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凭什么你就觉得人家局长的女儿就是高不可攀呢？凭什么你要在跟人家交往两年后知道人家父亲是局长你就要辜负人家呢？”

马昕莲终于明白了问题的关键，眼前的这个飞行员太自卑了，问题的根源找到了。

“我没有……”张王宁将手里的苹果捏碎，可是他却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来解释。

“呵呵，没有勇气的家伙！”马昕莲丢下一句。

好家伙，这瓜吃的，门外的邵凯都不淡定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然后整理一下着装，推门而入笑道：

“吆，都在呢，看样子老张恢复的不错啊！”

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看着马昕莲一脸嫌弃的神色，心底最敏感的神经被拨动。张王宁处在随时暴走的边缘。

邵凯选择了救场。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调整一下状态，马昕莲来了一句。

“这话说的，都是革命战友，大白天的，敲啥门！”邵凯老神的拉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