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命与道

漠北大营外。

有一紫黑袍男子叫阵。

是李茂贞。

\\\啪啪啪……\\\

棉衣毡帽甲士涌出，将李茂贞团团围住。

有一身形粗壮，脸颊双侧扎着辫子的男人瓮声瓮气地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

\\\本王找述里朵。\\\李茂贞淡淡开口。

\\\王后之名岂是你能随便叫的？\\\粗壮男子暴喝一声，持着双锤冲来。

\\\砰。\\\

李茂贞双掌接住铜锤，轻轻用力，竟是捏碎了。

粗壮男子\\\噔噔噔\\\地后退几步，脸色惊骇。

此人内力怎与全盛时期的大萨满相仿！

\\\没听懂我的话吗？本王，找述里朵。\\\

李茂贞负着双手站在所有甲士之间，面色傲然。

这负手之姿，是同王远学的。

无他，唯装比尔。

\\\哼……去请王后！\\\粗壮男子自知远非那男子对手，便同手下人道。

大帐内，述里朵仿佛已经感觉到什么，一毡帽甲士走进。

\\\王后，有个自称‘本王’的人寻你，内力雄厚，遥辇大人不是对手！\\\

述里朵面色一凝，来的人不应该是岐国的人吗？

\\\本后知晓了。\\\

述里朵走出营帐，来到大营外。

旋即，目光一凝，寒声道：

\\\宋文通？！\\\

\\\看来王后还记得我。\\\李茂贞一笑，面色淡然。

\\\真正的李茂贞，不是已经……死了？\\\

王后惊疑。

\\\呵，王后，天下万般奇事，我一个死人活了有何稀奇？\\\李茂贞打趣道。

心说你要是知道袁天罡活了，就知道什么叫震惊了。

述里朵最终还是平复了情绪，做邀请势。

\\\那便请真正的歧王，到账内一叙了。\\\

李茂贞踏步前进，面目淡然。

只留下遥辇等人面面相觑。

\\\说吧，找本后何事？\\\述里朵捧起茶水，轻抿一口。

\\\王后可同那李嗣源书信来往过，达成协议，欲要救漠北大萨满？\\\李茂贞淡淡道。

述里朵瞳孔一缩，道：

\\\不错。\\\

\\\协议可是，他用至阳内力救大萨满，而你不能趁火打劫侵入河西地区？\\\

述里朵眼睛眯起，将茶水放在桌子上，道：

\\\歧王知道的有点多了。\\\

\\\呵。\\\

李茂贞轻笑一声，不愧是远大人，算的不差分毫。

\\\王后不必紧张，我也是奉命来同你做交易的。\\\

述里朵看向李茂贞，却不提交易之事，而是道：

\\\奉命？你歧王还能奉谁的命？何须奉谁的命？\\\

\\\哈哈哈……王后说笑了，本王……奉吾帝之命，前来交易。\\\

述里朵面色闪烁，没有多问，而是道：

\\\什么交易？\\\

\\\王后毁约于李嗣源，吾帝救大萨满之命。\\\李茂贞捧起茶杯，喝尽。

\\\李嗣源盘踞中原，帝势大成，阳功大成，你让我同他毁约，你那主子……又有何本事救我族萨满？又有何本事……对抗李嗣源！\\\

述里朵面色阴沉下来。

\\\吾帝，不仅可以救治萨满，还可以……让其功力更上一层楼。\\\李茂贞淡淡道。

\\\我如何信你？\\\述里朵面色阴晴不定。

\\\王后可以不信。\\\李茂贞倒是洒脱。

\\\那你在这消遣我？\\\述里朵拍案而起。

\\\王后说笑了，是本王此前言语不妥，是本王的错。\\\李茂贞道。

述里朵坐回位置，面色阴沉，心想这宋文通倒是服软来的快。

\\\本王应当修改一下说辞，嗯……

本王所为，不是带来交易，而是带来命令。

尔等，必须服从吾帝之命！\\\

李茂贞闪身，来到述里朵面前，周身煞气浓郁。

\\\宋文通！\\\述里朵怒声。

……

凤翔。

岐国百姓原以为是一场雷暴雨，只到看到甲士淅淅沥沥地往城口跑去，才意识到有大事发生。

有百姓同守城军士交情匪浅，打探出了消息。

\\\什么？！李嗣源伐岐！\\\

一传十十传百，不止凤翔，岐国十五州都已知此消息。

所有人慌了神。

虽然在岐国盛行的那部脍炙人口新编戏曲的影响下，百姓对李嗣源恨之入骨，但对其威势，还是非常惶恐。

你可以说大耳坏，但不能说大耳菜。

就在部分百姓准备逃离岐国时。

凤翔城头处，一道参天的光柱打散了云烟。

终于有甲士按耐不住，违背了上层的命令，推开了凤翔城门。

血腥漫天，浮尸百里。

第一反应是惊恐，旋即人们才注意到，那战场中央，渺小又堪比山岳的身影。

是王远，是岐国的便宜皇帝。

是那戏曲中让人追捧的角色，是与天地角力的人。

\\\岐国……岐国守住了！\\\

\\\岐国守住了！\\\

\\\吾皇万岁哉！\\\

不费一兵一卒，只是这便宜皇帝一人。

便击溃万骑，逼退积威已久的天成之帝。

一时间，岐国陷入沸腾。

气运滔天。

王远眼神深邃，终是回过神来，甩了甩指尖的血液，负手转身，出现在城楼之上。

\\\远大人！\\\

林旺大喊一声，快步跑来，似担忧似欣喜，却不知做何动作，只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嗯。\\\

王远轻语一句，算是回应。

\\\恭迎陛下平安归来。\\\

先前抚古筝的女子跪地，声音娇糯。

\\\嗯，起来吧……曲谈的不错。\\\王远道。

\\\陛下谬赞了。\\\女子起身。

\\\什么曲子？\\\王远问道。

\\\十面埋伏。\\\女子答。

\\\你一人便可弹十面埋伏？\\\王远瞥了眼，道。

\\\陛下一人更可挡千军万马。\\\ 女子不敢直视王远。

\\\哈哈哈……\\\王远大笑一声，觉得这女子倒是会说话的主。

\\\进城吧。\\\

\\\是。\\\

\\\是。\\\

三人同行，王远在首，林旺与女子在其后。

女子裙摆拖地，步子轻雅，体态美艳大方，当是人间绝色。

林旺前胸挂着陀螺，后背背着古筝，满面春风。

\\\那是，陛下纳的妃子吗？怎如此美丽。\\\

\\\长得有点像那前几日大红大紫的水瑶姑娘啊，但不跛脚，嗯……总得也不太像。\\\

\\\那不废话，水瑶姑娘早死了。\\\

\\\那个大人胸前怎么挂着一个陀螺啊？\\\

\\\不懂了吧，那是习武之人的兵器！\\\

百姓窃窃私语，待到王远真正临近。

无华盖来无仪仗，就是素步向前。

便已经霸气侧漏。

百姓心口皆服，跪拜在大道两侧，声音虽不齐但却洪亮：

\\\吾皇震天，佑国万载！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震天，佑国万载！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远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平淡的如同无风的湖面。

无视了万民朝拜，无视了所有将士的崇敬，他只是在安静地走着。

眼前只有一条大道，没有尽头的大道。

最终，还是走到了歧王府，却发现牌匾已换。

\\\天罡宫。\\\

三个字，略有违和，但却金光四射，仿佛能镇压世间所有邪祟。

王远一步步而至高位。

林旺与女子的步伐最终停在高位之下，属臣子之位。

有迟来的将士、官员，慢慢铺至宫内左右。

王远负手而立，望着十五州之百官。

许之，霸道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