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尊号：天罡
漠北，一处营帐内。
李茂贞坐于方桌，品茶不语。
“哼，岐王，本后已经等了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 王后述里朵毫不客气道。
“王后稍安勿躁，不行换些别些探子去。”李茂贞摇晃手中茶杯，其实心底稍稍有些没底。
远大人说自己有办法对付千军万马，只管让自己放心前去漠北。
李茂贞应允了，如今只身来到漠北大营，为让那述里朵信服，便让其派出探子去打探李嗣源伐岐的具体事宜。
如今等了有一日，探子还是未归。
“李茂贞，本后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话同我讲明白，否则……你走不出漠北。” 述里朵寒声到，营帐外毡帽甲士一层层地包围而来。
“呵，王后，本王想你还是不太明白啊，你这漠北我想来就来，想走便走，没了大萨满，你们就是一群同本王过招资格都没有的乌合之众。”
李茂贞眉毛上扬，傲气道。
“你！” 述里朵金属右手狠狠一砸，将面前木质桌板擦成两段。
“本后，再等最后一炷香。”
话毕，有马蹄声而来。
“报——”
是探子回归。
“报！王后，凤翔城头有死尸一万有余，中原皇帝李嗣源……已退走。”
述里朵脸色转为平淡，对着李茂贞不喜不怒道：
“李茂贞，你这主子，还算可以，以牺牲一万人之数的代价击退李嗣源，也算是会用兵了。”
李茂贞闻言，也是暗中叹气。
岐国总计三万兵数，牺牲一万，称得上元气大伤，如此伐岐再多来几次，岐国，也就真的被李嗣源收入囊中了……
王后背过身，道：
“岐王，恕我直言，你这主子只是有些勇谋罢了，至于和李嗣源协议一事，我会如约履行。”
李茂贞也不矫情，既然被漠北所瞧不起，自己也不好死乞白赖地继续待下去了。
希望远大人以后能想些损失更少的法子吧……
李茂贞欲要转身离开，却听那探子“噗通”一声跪下：
“禀王后，那一万余人尸首……皆身着洛阳禁军服饰……”
述里朵猛然回过身，面露惊骇：
“你再说一遍！”
“回禀王后……那岐国前堆积的一万余人尸首，皆着洛阳禁军服饰……”
探子跪伏在地上，声音颤抖。
述里朵一脸不可思议，最终将目光望向李茂贞。
“你早就知道了？”
李茂贞心中也是疑惑不定，但面色淡然。
“此乃吾帝之威。”
述里朵“噔噔”后退两步，嘴唇嗫嚅：
“定是你那皇帝做的手脚！死的是你岐国甲士，但却让其披上洛阳禁军的衣物。”
李茂贞冷笑一声，将压力给到探子。
“你说。”
探子伏在地上，最终还是如实道：
“禀王后，我等去凤翔之时，正巧赶上那中原皇帝的部队退走，当时那些尸首已经堆叠起来了，其中，还立着一道人影……不过未看清是谁。”
“这……这不可能……”
述里朵神色变得怪异，按照探子的描述，那凤翔不费一兵一卒击溃李嗣源，且诛杀了其万余禁军。
“立着一道人影……立着一道……人影……”
述里朵反复念叨这一句，已失了方寸。
李茂贞此刻也是心中嘀咕，远大人的真实身份就算是袁天罡，那也不至于一人抵万军吧。
也罢，先将场面撑住。
“王后，我想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那道击溃李嗣源的人影，便是吾帝。”
李茂贞平淡的话语，算是最后将述里朵的心理防线给攻破。
再反复确认探子是本人后，述里朵还是不确定地问：
“你那皇帝，当真如此滔天？”
李茂贞没有回话，而是转身出了营帐，抬手间卸去一众甲士的兵器。
“是与不是，王后难道……还不明悟吗？”
述里朵面色挣扎，最终开口：
“岐王殿下，需要本后做什么？”
……
七日一晃而过。
洛阳禁军回去的路，倒是好走了些。
也有可能是少了一万余人的缘故，比来时少行了一日的路程。
兵至洛阳城前，李嗣源面色阴沉。
“六弟，数月前朕唤你去凤翔探查，为何没有查探到这号人物的存在？”
李存礼躬身，思虑一番，道：
“陛下，当时臣确实快到凤翔，但安重荣反叛，陛下唤臣回洛阳带兵平叛……”
“你的意思还是怪朕了？”
“回陛下，臣不敢，更无此意。”李存礼眼神闪过一抹异色。
“李存礼，此次伐岐失败，有你一半之过，好好想想怎么面对百官指责吧。”
李嗣源眯着眼睛道。
“是，陛下，臣定思过。”李存礼弯腰，眼神中有不可察觉的厉色。
一日后，朝堂上。
“伐岐失败了？！”有官员震惊。
“不仅失败了，还损失了一万余洛阳禁军！”
“国库亏空，为了伐岐强行征粮收税，如今洛阳四周皆是百姓怨天载道……”
“唉……”
李嗣源看着百官于台下窃窃私语，终于忍不住厉声喝道：
“住嘴！”
“朕为了国土，为了民生，为了先祖基业而伐岐，如今到了你们嘴里，却成了过事！？”
台下无一人敢言。
“何来的怨声载道？何来的搜刮民脂民膏？何来的损失？！朕，还有从河西调度而来的一万大军！”
李嗣源怒目而视众臣，却没想到一席话毕，犹如石激起千层浪。
“陛下调一万边陲军回洛阳？！”
“陛下三思啊，陛下三思啊！河西军回，吾国边疆，谁来镇守？那外敌环伺，漠北最甚之，如今将河西剥离，岂不是……”
“够了。”李嗣源出声打断：
“一万河西军已至洛阳，吾与那漠北王后达成了协议，她，定不会踏入河西半步！”
百官闻言，才齐齐呼出一口气。
如果在他们这些臣子的治下，失了疆土，那便要背负万年骂名。
“报——”
“报——”
是加急军报。
李嗣源双眼一凝，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何事如此慌张？”李嗣源问。
“陛下！陛下！五万漠北军，趁陛下伐岐、河西军调回之际，侵占了整个河西十州！”
在朝百官听后，只觉天快要塌下来了，站立不稳。
李嗣源目眦欲裂，身后金色闪电涌动，震碎了龙椅。
“述里朵！”
……
天成二年，李茂贞携王远之命撺掇漠北，于李嗣源伐岐之际攻下河西十州。
述里朵暂代管理，于王远亲临后，拱手让位，只求让王远应允救治漠北大萨满的承诺。
此后，河西并入岐，拥王远登基称帝。
尊号，天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