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天策上将
剑势极大，照亮了半边长安的天。
李茂贞满是伤势的身躯最终定格在双膝弯曲的那一刻。
不用跪了。
救场的来了。
角木蛟扁而狭长的竖瞳略微放大。
这是何物？
宛若流星一般的流光，瞬息间斩至角木蛟的头颅。
“铿——”
待角木蛟反应过来时，那抹流光已经削下了祂的左臂。
“嗤——”
绿色的血液洒落一地。
先前被角木蛟擒在手中的女童，随着其断臂掉落在地。
“哇——”
女童惊恐地哭出声来。
李茂贞拖着重伤的身躯，伸手将女童揽进怀中。
“嗡——”
流光化成一把古朴鎏金剑，飞入李茂贞的右手中。
是长安剑。
大帅的配剑。
长安剑入手，李茂贞胸口的伤势渐渐有愈合的趋势。
真是神异。
感受着掌心处源源不断的力量供给，李茂贞将剑尖指向断了一臂的角木蛟。
“畜生！领死！”
角木蛟仅剩的爪手一翻，丢出数个蕴含着无穷力道的莲子。
“叮——”
长安剑剑身一横，便尽数拦下莲子。
李茂贞双腿发力，成一道紫色流光，整个人宛如出鞘的利剑贴近角木蛟身前。
角木蛟停顿片刻，难以想象自己的无往不利的莲子竟被一柄剑挡下。
但震惊无用，角木蛟赶忙唤出护体金莲。
“铿——”
“嗤啦啦——”
只是一瞬，长安剑便如同切豆腐一般狠狠穿透了角木蛟的护体金莲。
“不！这不可能！”
“大帅曾言，制心一处……万事可成！”
李茂贞异瞳迸出血光，右手发力，狠狠将长安剑刺入角木蛟的胸膛。
“啊——”
“七煞不死……本座定会收了你的命！！”
角木蛟在惨叫声中化成一团黑雾，消散在天地间。
塌了一半的钟楼，掩埋了历史的痕迹。
李茂贞单膝跪下，用长安剑强撑着身子没有倾倒。
他将怀中女童放置在平地，笑了笑，
“本王的妹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甚是可爱。”
女童停止了哭泣，眼泪汪汪地看着眼前的血人，带着丝颤抖道：
“大…大叔，您可以带我找到娘亲吗？”
李茂贞裂开惨白的嘴唇，摸了摸女童的脑袋。
“好呀。”
话毕，李茂贞的眼神便黯淡下去。
健硕的人影倾倒在钟楼废墟中，唯有长安剑静静矗立。
天罡七年末。
天策上将李茂贞逝殁长安。
长安百姓无不称颂：
岐王仁义，剑斩妖魔，救下百姓无数。
长安万户哀悼。
举城皆丧。
李平川与林旺得知此讯后，连夜赶回长安。
他们静静站在一口棺材前。
王陵未起，尸体也便搁置着了。
林旺摸了摸棺木。
“木材太糙了…这怎能配得上岐王的身份。”
李平川脸上的胡茬又密了一圈，接话道：
“估计啊，是跟大帅学的……不喜高调。”
林旺吸了吸鼻子。
为什么有些想哭呢。
“做天罡的臣，就要如此轰轰烈烈吗？”林旺不禁问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
旺子，我当年也是在大帅的号召下才出世，我本做好了在漠北造反时身死的准备……却没想到……”
李平川抹了把干涩的脸皮。
“这小子却死在了我前面……”
二人无声。
偌大的天罡宫偏殿。
唯有一口黑棺，两道萎靡的人影。
“辛苦了。”
林旺呢喃道，“岐王，我也没啥好送你的……大不了在你下葬的时候，我给你好好哭丧。”
李平川抚摸着扎手的胡茬。
他偷偷摸摸的流泪了。
所以他开不了口的。
一张口就是哽咽，岂不是被林旺笑话了？
“岐王，一路走好。”林旺最终道。
此话一出，却像打开了李平川的情绪阀门。
他“嗷”一嗓子便哭出声来。
“李茂贞啊……你就起来吧，再跟我拌一场嘴，大不了我李平川让你一两句……”
偏殿无声，棺材没有动静。
“长安那么多百姓…天下那么多百姓！大帅不在，总得你来挑大梁吧？”
“李茂贞……
好歹你说完遗言再走啊，你都没有娶婆娘…这么大的遗憾，你就这么两袖清风的走了？啊？”
林旺见李平川情绪有些失控，便走上前轻拍其背。
“大丈夫岂能困于儿女情长。”
李平川忽地一顿，他转头看向林旺，“旺子，刚才这句话，是你说的？”
林旺眼睛瞪大，摇了摇头。
“轰——”
黑棺棺盖一阵颤动，自里掀开。
“是本王说的。”
“你没死？”李平川二人呼吸一滞。
“本王为何会死？”李茂贞不解道。
“那你躺棺材里干嘛？长安都传岐王死了！”李平川激动道。
“本王只是脱力昏厥…死讯皆是百姓谣传。”
李茂贞翻身出了棺材，看着李平川脸上的泪痕，不由得轻笑。
“你笑什么！”李平川恼羞成怒。
“说说你给我找婆姨的事。”李茂贞转移话题。
“相传漠北有一对公主，名为倾国倾城，长相也倾国倾城，不如同你联姻？”李平川认真道。
“……”
“哈哈哈哈！”李平川看着满头黑线的李茂贞，笑得不能自己。
只要还活着，那便再好不过了。
……
千里外，参州，武川。
客栈二楼的房间里，王远坐在油灯之下，面前桌上摊开一囊括进天下的舆图。
降臣凑过脑袋，看清其上标明的府、道、州、县，以及长安等地还还画了个小圈，轻声道：
“大帅，你哪来……这么完善的舆图？”
王远一笑。
“本帅画的。”
“如此会画？”降臣轻佻眉毛。
“略知一二。”王远谦虚道。
降臣陡然一个转身，解开头上发带，粉发垂至腰间。
她轻抬腿弯，露出紫袍下的一抹白皙。
降臣依在窗边，曲线玲珑有致，姣魅的容颜让油灯都忽闪几下。
“那大帅……可以画画我么？”
王远瞥了眼美得不可方物的降臣，视线重回眼前舆图。
“本帅有正事要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