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厨房借来一用

沐烟见他询问，便眼珠一转，想寻个委婉的方式来聊一聊她接下来想说的事。

“嗨，刘爷爷。”沐烟不声不响换了称呼，她看得出这个刘掌柜虽精明，但确实是个好人，便想先套套近乎，“我哪里是进城来玩的。”

“您也知道，我爹爹当年虽做个几年镖师，虽挣了些钱。可后来镖局倒了，爹娘便带着我和弟弟回了村里，我爷爷儿孙众多，田地也都分的差不多了，所以只给我爹盖了几间土房，便没啥补贴了。”沐烟诉苦道，“虽然刘爷爷您好心，收了我家所有送来的猎物，可如今世道艰难，我小弟又在村里学堂念书，每月束修都是好大一笔开销。以前我年纪小，没法子。可如今我大了，便想着能不能进城里来寻些出路，帮衬帮衬家里。”

刘掌柜听了她的话很是唏嘘感叹，他年轻时和许冬年的岳丈邱山是故交，后来他发达了，本想着帮衬帮衬邱山，谁知那老伙计没福，一场大病去了。留下徐氏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他瞧着他们孤儿寡母的也可怜，又想着徐娘子做得一手好菜，便雇了她做厨娘。

如今邱山和徐娘子都已经不在了，但刘掌柜这人念着旧情，一直都对许冬年夫妇关照有加的:“那你可想到什么出路没。”

“想是想到了一个。”沐烟见他终于问到了点子上，赶忙开口道，“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啥点子啊？”瞧着这丫头这般伶俐，刘掌柜瞧着很是喜欢，“说来给刘爷爷听听。”

沐烟笑了笑正想把身后篓子里的竹笋掏出来给他看，却听见门口传来了许冬年焦急的声音:“小六，你可瞧见我家闺女了？”

小六还没来得及搭话，沐烟便赶紧回头喊到:“阿爹，我在这呢！”

许冬年听见闺女的呼喊声，慌忙跑了过来，一瞧见女儿笑眯眯的跟刘掌柜坐在一块，这才放下心来，刚刚卖完皮子回到酒馆门口，居然发现闺女不见了，这可把他急坏了。

“你这孩子，吓死我了。”

“冬年来了。”刘掌柜看见许冬年紧张的满头是汗，便顾不上和沐烟说话了，“小六，去倒碗茶来。”

“哎！不用不用。”许冬年找到了闺女，早已放下心来，这才忙着和刘掌柜寒暄，“刘叔您太客气了，我自己有带水来的。”

“嗨，客气什么，我和你岳丈是老友，你也就是我的晚辈，喝口茶叫什么客气。”刘掌柜确实是个大气的好人，至少在对待许家人的态度上，挑不出半些毛病来。

“那就麻烦刘叔了。”许冬年见状也不再推脱，只是笑着把闺女身后的背篓搬了过来，“哦，对了，这是我昨儿上山猎的獐子和兔子，已经给处理干净了，你瞧瞧。”

刘掌柜听了他的话，便伸过脑袋往背篓里一看:“哟，这獐子不老小呢！冬年啊，你小子打猎的本身就是比别人好。”

许冬年笑了笑，谦虚的说:“刘叔哪的话，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刘掌柜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命一个跑堂拿了秤来过秤。因为许冬年和刘家酒馆一直合作，所以他总是会帮忙把猎物处理的干干净净，一点虚头也没。

沐烟在一旁看着，这刘掌柜也挺实在，不会故意扣许冬年的秤，倒真是个可以合作的。

不过此时刘掌柜正在跟她爹忙活猎物的事，她不好开口。于是她便开始打量这家酒馆。

这酒馆虽比不得京城那些大酒楼气派，但在这金沙县，却当真不算小店了，一楼大约有十几张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往里正面便是掌柜坐镇的账台。后面挂着写满各色菜名的木牌，还有几口大酒坛子，贴着红纸，上面写着酒名。账台旁是楼梯，顺了楼梯上去，便是二楼的五六间雅间。楼梯旁还有一块蓝布门帘，掀开门帘应该是通往后院的。

至于后院，沐烟看不见，想来应该是后厨吧。

沐烟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见刘掌柜的声音:“冬年啊！你带这些鱼来也是打算卖的吗？哟，这圆不隆冬的玩意是啥呀？”

沐烟一下子来了精神，赶忙凑上去去:“刘爷爷，那是竹笋。是一种季节性的蔬菜，味道可好了呢。”

“蔬菜？”刘掌柜一下子来了兴趣，“这玩意是你们种的？”

“哪是种的啊！”许冬年赶忙接过话，“就是竹子。”

“竹子？”刘掌柜愣住了，“竹子也能吃？”

“不是竹子，是竹笋。”沐烟生怕自家爹爹再说出什么话来，赶忙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刘爷爷，这玩意长大了才是竹子呢，现在就是一种山珍。味道可好着呢。”

许冬年被女儿一扯，本有些疑惑，但他也是个聪明人，明白闺女怕是有话要说，便不再接口，只走到一边，端起了刚刚小六替他倒得茶喝了起来。

“这东西咋吃啊。”刘掌柜愈发好奇了，“丫头你该不会是跟你刘爷爷开玩笑吧。”

沐烟笑了笑说:“刘爷爷您可是长辈，我就是再不懂事，也不会骗您老人家啊。这东西真的能吃。你要是不信，我找您借下厨房，我做给你尝尝如何？”

刘掌柜不再说话了，他是个生意人，如何瞧不出沐烟心里是有打算的，只是这丫头看着天真烂漫，完全不掩饰心里有盘算这事。可偏偏他又瞧不出这丫头到底在盘算什么。

“刘爷爷？”沐烟根本不在乎刘掌柜的看法，他能在这县里做的这么大，肯定是个聪明人。

“哎！那你就用吧！”刘掌柜本有些犹豫，但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小丫头，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过借用下厨房又能有什么，最主要的是，他实在太好奇了，这竹子，哦不，竹笋到底能不能做成菜，“小六，带许姑娘去后厨。东西随她使。”

小六听了刘掌柜的话，赶忙应了声，便要带着沐烟便往后院走。

沐烟把鱼篓背了起来，又从背篓里，挑了几个大些的笋子抱着，还不忘回头跟许冬年撒娇:“阿爹，你在这和刘爷爷聊会天，我一会就回来。”

小六见沐烟搬了不少东西，赶忙过来帮他，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后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