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长生

汪小喵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白，极致的白，刺得她只能紧紧闭起眼睛。

半晌后她睁开眼睛，四周除了白什么都没有，甚至整个空间都没有边界，虚无寂静的让人感到害怕。

她皱眉低头看向自己，残破的黑色训练服，沾满鲜血的双手，感到刺痛的眼睛还有干痛的嗓子，这些足以证明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突然转变的场景让她有些茫然，汪灿死的那一瞬间她全部想起来了，她穿到了一部剧里，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失忆了，汪灿的死亡刺激了她的大脑，熟悉的剧情在她脑子里快速划过。

之前对这部剧只是熟悉而已，可当她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再看那些剧情，每一处都有她的影子，那些感情都不是假的。

汪小喵把脸埋入自己的双手，一阵阵刺鼻的血腥味窜进了她的鼻腔。

她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很操蛋，为什么要等汪灿死了又让她想起来，如果早点想起来了，这个结局就不会出现。

“孩子，世界是不会让你影响既定的结局的。”

纯白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一个空灵的女声，语气漠然却又带着一丝怜悯。

汪小喵抬头看向前方，纯白的空间里出现一个人影，是个女人，长相是世间罕见的惊艳，圣洁的光晕出现在她身后使她莫名带了一点神圣的意味。

她穿了一身白红交织的仿古制式的衣服，长发是纯黑色的，脚上没有穿鞋，四肢都套着一个手掌大小的金环。

她整个人悬浮在空中，衣服上的飘带和发丝全都摆动着，脸上是一种看破世俗的淡漠，眼睛在看向汪小喵时露出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情。

“你是谁？”汪小喵嘲讽的勾了勾嘴角站起身来“别告诉我你是系统。”

“系统？”那人歪了歪头，看着汪小喵的眼睛轻声道“人们更乐意叫我世界。”

汪小喵也歪头看她“世界？书灵？”

“你可以这样理解，我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哦，或许你有个名字？”

“你可以叫我零。”

“零是吧？”汪小喵挑眉看向零的眼睛，里面的情绪让人非常厌恶“请你收起你的怜悯，我不需要，还有说话就下来说，飘着是什么意思？”

零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但她的眼睛里明显出现了一丝错愕，但瞬间就变成了和表情一样的淡漠，她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看着汪小喵，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汪小喵走到零的身边绕了一圈，仔细观察半天后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触感很凉“所以，你现在来是干嘛？送我回去？”

零侧头看着汪小喵淡淡道“你回不去了。”

汪小喵愣了一下抱臂站到零的对面“所以你来干嘛？安排任务？”

她嗤笑一声“我不接受，除非你把汪灿和苏难复活。”

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汪小喵，她轻声道“不可能，这是这个世界的既定结局，如果改了结局世界会崩毁。”

“那就崩了算了，回又回不去留在这儿又伤心。”汪小喵叹息一声掐住了零的脖子“你给我整个这么烂的结局我还有心思管你崩不崩？”

零低头看着汪小喵的眼睛，声音并没有起伏“你对我造不成伤害的。”

汪小喵冷笑一声“那你有本事别放我出去，你不可能一直把我困在这儿吧，等我出去我就把这儿的所有人都炸死，我就不信你这破世界崩不了。”

零脸上的淡然终于出现了一丝崩裂，她沉声道“世界不会允许你做出毁灭的举动，在那之前你就会被我抹杀。”

“哎呀呀~我好怕啊~”汪小喵松开手抱臂揉搓着自己的长发“我的出现就证明你不能擅自干涉世界的发展不是吗？让我猜猜如果你抹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呢？”

“嘣！”汪小喵轻笑着做了一个炸火花的动作。

“哈哈哈哈哈，世界也会崩盘吧。”她摇摇头绕着零走了一圈，手指拂过她的衣袖和她冰凉的发丝，最后她停在零的面前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世界崩了你会怎么样？消失吗？那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零有些不解的看向汪小喵“我消失你似乎很开心？可我不会真正的消失，一切毁灭之后我会不断的重组，直到世界走上正轨，新的我又会出现。”

汪小喵点点头“你给我这种结局我当然希望你消失咯，重组要很久吧，几千年？几万年？甚至是上亿年？”

她看着零抿起的嘴唇低笑几声“代价一定很大吧，不然你不会把我带来，行了，我不想和你说那些没用的东西，说说吧，我怎么来的这儿，这一切又是怎么发生的。”

零沉思片刻后轻声道“你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你刚出生就被你的父母抛弃了，将死未死的时候，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刚好平行，由于一些原因两个世界突然出现了一个相互联通的缝隙，机缘巧合下你一半的灵魂被吸入了我的世界，当时世界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新生儿，但它发现你的灵魂是残缺的，为了容纳你虚弱的灵魂世界帮你创造了一个母体，你出生了并安全的长大之后，你的母体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后来两个世界又一次重合，你作为乔九月那部分的灵魂被吸入了我的世界，就是那个时候，世界发现了你的不同。”

“其实我很意外，在灵魂缺失的情况下你一个新生儿居然能长这么大。”零看着汪小喵的眼睛歪了歪头“你第一次知道你是被抛弃的吧？”

汪小喵挑眉笑了一声“你不用想着攻破我的心理防线，没用的，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零点点头叹息道“残缺的灵魂本就极其稀少，可以说是万年难见一次，世界自然会关注你的成长，后来乔九月那一半的灵魂出现了，她不属于这个世界，世界当然很轻易的就能发现，而等你们完全融合之后你的记忆就会告诉你这个故事的结局，汪小喵的感情会促使你做出改变结局走向的事情，这会让世界崩毁，所以世界压制了你的记忆。”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等汪灿死了之后又让我想起来？你又为什么要出现？”

“你现在还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如果我不让你想起来，就像你刚刚那样，汪小喵的情绪会影响你让你死亡，而你恢复记忆之后的行为是不可控的，为了不让你改变既定的结局，所以我就出现了。”

汪小喵皱起眉头不解道“我不能死？”

零轻声道“不能，我说了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你才能完全属于这个世界，现在的你还有一半属于另外的世界，你死在我的世界里，会出事的。”

“那你可以像现在一样把时间静止等我完全融合不是吗？”

“我不能一直静止时间，这样太消耗我的灵气，如果我的灵气缺失世界壁就会破损，一旦世界壁破损，越来越多的外来灵魂就会使世界崩毁，这种伤害对于世界来说是不可逆的。”

“所以你的目的是让我不要死？”汪小喵轻笑几声“哎呀，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需要条件。”

“条件？”零修长的眉微微皱起“活下去需要条件？”

“不是我活下去需要条件，是守护你的世界需要条件，毕竟你的世界现在跟我息息相关不是吗？”看着零不解的表情汪小喵叹息一声解释道“让我守护你的世界总不能什么报酬都没有吧，这不合规矩，而且我的出现以及我经历的一切的悲惨的源头都是因为你的失误不是吗？你总不能什么都不给我还要让我帮你守护这个世界吧？”

零思考了片刻随即轻声开口“说吧，一个条件。”

“把汪灿和苏难复活。”

“我说了，改变既定的结局会导致世界崩毁。”

汪小喵轻笑几声“但我死了世界也会崩盘呀~”

零淡漠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她叹息一声道“说吧，只要不会导致这个世界崩毁我会同意的。”

看着零的脸上出现类似于无语的表情，汪小喵极度痛苦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好转“条件等会儿再说，你先说说我为什么回不去了。”

“因为那边的你已经死了。”

汪小喵的眉头紧皱，语气当中满是不可置信“死了？那些小说里面穿越了不都是变植物人吗？你给我整死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的世界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开始融合了，那个时候不管是他还是我都无法停止你的融合，强行干涉这件事只会导致两个世界全部崩毁。”零看向汪小喵轻声道“你说的那种变成植物人是因为他们还有回去的可能，但你已经完全没可能回去了，所以你就死了。”

“不是吧？我怎么死的？不会是蒋瑶回宿舍叫我发现叫不醒然后叫了120发现我死了的吧？那边给的结果是什么？不会是说我睡死的吧？”

零思考片刻轻声道“我记得那边世界给出的结果是猝死。”

汪小喵嘴角抽了抽，猝死？真有你的，谁猝死是睡觉猝死的，这个结果谁会信啊，蒋瑶肯定不会信的。

“那蒋瑶呢？她肯定不信吧？”

“她确实不信，她把你带回去请了很多医生，但他们的诊断都是猝死，请了十几个医生之后她又去找了几个·····按你们的说法应该是叫神婆，他们知道你的灵魂丢失了，为此摆过好几场法事为你招魂，但我们作为世界的意志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就更别说他们那种只接触到一点世界壁垒的人了，你的灵魂招不回去，她也只能给你买了个墓让你安息了。”

汪小喵抿起嘴唇深深叹了口气，零的话不出意外的又给她的心蒙了一层阴霾，蒋瑶那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居然为了她去请神婆，哎，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零歪头看向汪小喵，感受到她明显低落的情绪后她开口安慰到“你不用难过，我问过你原来的那个世界了，她给你买了一块风水很好的墓地，风景优美，你的陪葬也很多的，你的世界还在你墓边种了一株红色的永生花，很漂亮的。”

汪小喵嘴角抽了抽，她看着零脸上像是安慰的神色感到一阵深深的无语，我靠，谁要你安慰啊，不会安慰人请你闭嘴好吗？谁想知道自己的墓地是什么样的啊？她要是死了也就算了，问题是她还活着呢好吧。

看到零又一次张开的嘴汪小喵立即伸手堵住了她的嘴“行了，你可别说别的了，来，第一个条件，让她忘了我，也就是抹去我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防止她后来在想起来。”

“抹去你的痕迹？”零不解的歪头“这样的话，除了你我还有你的世界，世界上就在没有人记得乔九月这个人了，我们也会慢慢忘了你，而且你那个漂亮的墓也会消失的。”

“没必要，本来也没多少人记得我，起码这样可以让她不那么难过。”汪小喵舔舔嘴唇“可以让我看看她吗？”

“可以，等我一下。”

零结了一个繁杂的手印，手印结束之后汪小喵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水镜，水镜里出现了蒋瑶的身影，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是她们的合照，看到蒋瑶呆滞的表情，汪小喵的鼻子猛的一酸，她深呼吸几次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好，结束吧。”

零把水镜挥散轻声道“如果你也想忘掉的话，我可以帮你，不过要在你完全融合之后才可以。”

汪小喵摇摇头轻声道“我不需要，既然她忘了，那就让我记得吧。”

“第二个条件，让她和她的家人这一生顺风顺水，平安喜乐。”

零点点头“我会跟你的世界联系的，这个很简单，给她一些气运就好了。”

“第三个条件，让汪灿和苏难投个好胎，要求不高，一生平安喜乐就好。”

“没问题。”

“最后一个，让我在这里的朋友们都一生顺遂，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忘了我也行。”

“这个不行我说过我不能改变事情既定的结局。”零看向汪小喵轻声道“但你可以，等你完全融合之后你就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到那个时候你的一举一动都算是事情的自然发展，你可以靠自己改变他们的结局。”

汪小喵叹息一声“那你这不是白说吗，我能怎么改，我只对这个剧情有所了解，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好不好，我去哪儿改？”

“你可以一直跟着他们。”

“然后呢？他们遇到危险我不还是没办法吗？”汪小喵皱起眉头严肃道“我不管，你得给我想办法，毕竟我经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失误。”

“你怎么还怪我？”

“你别想推卸责任，你敢说那两次出现时空裂缝不是因为你和那个世界的失误吗？反正你得帮我，不然我出去了立马就去死。”

零的眼睛微微睁大“这都被你发现了，真是狡猾的人类。”

汪小喵歪头笑了笑“对，没错。”

“好吧。”零划破自己的指尖甩出一颗金色的血珠到汪小喵的额心“送你朱雀血脉，还有·····”

“朱雀血脉？什么东西？”

“朱雀的传说你听说过吧，它有涅盘之火可以浴火重生。”

汪小喵嘴角抽了抽，她伸手摸上滚烫的额心疑惑道“浴火重生？你的意思是遇到危险我直接一把火把自己烧了，然后带着他们一起重生？”

零的表情又出现了一瞬间的无语“不是，它的涅盘之火我不可能给你，但它的血脉天赋我可以分你点，跟麒麟血脉差不多，比如说辟邪驱虫，但他们不同的地方在于，朱雀血脉受涅盘之火的影响有一定的治愈能力，这个治愈能力不局限于解毒，但是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那需要涅盘之火。”

“好吧，还有什么。”

“永生。”

汪小喵的表情一下滞住，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零见状轻声道“你不用太激动，毕竟你帮我守护了世界不是吗？”

汪小喵皱眉高声道“我激动你个头啊激动，有病吧你，我靠，还永生，到时候我朋友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了咋办？”

“你可以再认识其他朋友啊。”

“我认识你个头啊，你给我收回去，我不要。”

零歪头看向汪小喵“长生是所有人都追求的东西，更别说永生了，你为什么不想要？”

“为什么？因为所有人里不包括我行了吧。”汪小喵咬牙看向零那张无辜的脸“你给我收回去，不然我出去了就死。”

零的嘴角第一次勾起了笑容“我赋予你的长生可不像世间流传的长生那样，只要我不消失，你是死不了的。”

？？？

汪小喵嘴角抽了抽“你是故意的是吧？我还真就不信了，世上没有死不了的人，只有不努力的人。”

零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她轻声道“狡猾的人类，这是你提的那些要求的代价，我不会给你永生，那不合规矩，等你要求的那些人投胎轮回过完一生之后你的寿命会回归正常，到那时候你就可以死了。”

“代价？明明是·····”

“我是世界的意志没错，但更改命盘是需要代价的，我不能让自己的灵气缺失，就只能换一种方式把代价转移到你身上。”

“那为什么是长生，对于世界里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奖励吧。”

“你也说了，那是对于世界里的人，不是你。”零指着汪小喵的心脏轻声道“你最恐惧的就是孤独的活着，换言之你最怕长生，这是你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你也可以反悔，我可以收回·····”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汪小喵叹息一声摊开了手“收回长生那我刚才要求的那些都做不到了是吧？”

零轻轻点头“朱雀血脉你还是可以留着，毕竟这是我的失误。”

“不用了，就这样吧，你一定要让他们善始善终，不然我会想办法找你的。”

“当然，我的承诺是连接着世界的，世界会替你监督我。”

“那他们投胎需要多久啊？”

“最少一百年。”

汪小喵无力的点点头“那我还能见到他们吗？”

“不能，你身上属于世界的力量和他们身上的世界力量一旦相遇就会出现不可控的事情，我会做一些改变避免你们相遇。”零轻声道“不过我会给你一次机会，再次见到他们你身上的朱雀纹身会发烫，这是我给你的提醒，你只能远远看一眼，然后立即远离。”

“朱雀纹身？不是凤凰吗？”

“这是朱雀血脉的影响。”零重新漂浮起来“好了，时间静止的够久了，我该走了。”

“我们会再见的，狡猾的人类。”

汪小喵的面前突然爆开一抹红光，刚才所见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的面前还是汪灿冷冰冰的尸体。

长生吗？如果你们可以一生顺遂的话，我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