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赵政的抉择

系舟江畔。

赵政钓鱼，赵云宰杀，船夫烹饪。张仪负责吹，张良负责吃。

鱼汤鲜白如奶，鱼肉细嫩。

赵政先喝了一勺汤。这仅用船上简陋条件做出的鱼汤，异常的鲜美，隐隐有股奶香味儿。

又夹了块鱼肉。

入口细嫩可口，滋味鲜美。

“好，”

赵政赞叹了一声，“洞庭食鱼，忘乎己身。当赏！”

张仪当即摸出银子，递给船夫。船夫何时见过这么多钱，本能拒绝。张仪附耳低语几句，不知说了什么，竟令船夫改变态度收下。

赵政有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自灭韩以来，伐魏攻赵，联楚略魏，拒匈奴入侵。就连经历了讨伐之战后，为了抓住楚国内乱的机会，也没有休息多久，便匆匆亲自赶赴楚国。

如今白公胜叛乱，挟持楚王，楚国一片混乱。

赵政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也就是在这时，赵政收到了系统关于信陵君魏无忌发起‘信义之战’的提示。

信义之战的双方，分别是赵政所在的秦国和其余诸国乃至领主。

领主们以斩杀秦卒进行排名，领取奖励。

而赵政这边，系统给了他三个胜利条件的选项：

一，攻陷邺城。

二，斩杀信陵君。

三，击败二十位参与信义之战的领主。

奖励因选择不同，难度不同也有所不同。

信义之战还有一个月才展开，赵政一点也不着急，将之抛在脑后。

相比之下，楚国的事情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楚国虽乱，但毕竟没有伤筋动骨。各地大军集结起来，也有八十万，远超秦国。赵政的计划，是趁此机会，一举覆灭楚国精锐军团，重创楚国。

因此，眼下虽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例如匈奴溃败后，草原并未安分。随时会有新的单于，代替龙兴整合部落，卷土重来。

白起在长平与廉颇对峙了数月之久，没有太多进展，也需要从后推一把。

魏国已是强弩之末，只是由于秦国没有足够的兵力占据其广阔的国土，才没有展开总攻。

如此种种，都没有楚国的事宜重要。赵政都只得先行将之搁置。

一辆马车粼粼从后方大道驶过。

几人倏忽扭头看去。一个警惕不安地责问声从马车传来：

“何人在下方?”

赵政没有回头，高声道：“还请故人下车一叙。”

马车内的黄歇歪头细听，觉得那个声音颇为熟悉。黄歇掀开帘子站到车头，一眼看到下方背对他的赵政。

黄歇惊慌中连忙提着衣服，下了马车来到赵政身旁，拱手行礼道：

“臣黄歇，见过公子！”

此地有黄歇门客在场，黄歇仍以对长安君的态度对待赵政。

赵政微微点头，问：“春申君这是打算去哪儿?”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话题，黄歇悲从中来。

“屈原竖子，误我甚矣。”黄歇悲叹一句，将当日发生的事情大致告诉赵政。

如果黄歇知道赵政是当日之事的幕后操纵者，不知会不会拔剑砍向赵政。总之此时，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完，随后道：

“臣此去，打算前往江夏，与景阳将军会和，共同前往郢都，诛灭叛贼白公胜，拨乱反正，匡扶王室！”

赵政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公子以为不妥?”黄歇谨慎地问道。

赵政道：“景阳军团靠近秦国。为了防备吴起，他不可能带太多军队上郢。

此外，景阳是有名的将领。白公胜必定会很重视他，派出大军阻拦景阳南下。景阳军团没有多少胜算。”

黄歇露出思索的表情。

赵政不疾不徐说出自己的想法，道：

“我的建议是，东行去叶邑找叶公，与之同行上郢。”

听到叶公沈诸梁的名字，黄歇的表情很精彩。他对沈诸梁的印象，还停留在叶公好龙上。

黄歇迟疑道：“叶公的实力，会不会有所不足?”

赵政轻笑，道：“我会与你同行。”

有我在，你总能放心了吧?

赵政望向黄歇。

“啊……”黄歇发出一声叹息。一时之间，黄歇想不出赵政的打算。但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个信息：赵政出现在郢都，才发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会与赵政有关吗?

黄歇迟疑。黄歇不是熊浑，他对秦国的态度是‘不可近不可远’。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亲近秦国。也可以为了利益随时转变方向。

有了赵政的背书，沈诸梁才成为了可选项。但是……

“吃鱼！”赵政没再催黄歇，指向锅内最后一条鱼。

“特意给你留的。”赵政指向另一侧，“还有从秦国送来的酒，由酿酒大师朱寅亲手酿造，不妨一试。”

黄歇也需要时间考虑赵政的建议，如言在锅旁坐下。相比于没怎么吃过洞庭鱼的秦国几人，黄歇没有那么大的感慨。

一边吃着鱼，一边喝了口酒。黄歇恍惚间意识到，这酒从何而来。黄歇惊愕地看了眼酒壶，遂下定决心陪赵政前往叶邑。

酒足饭饱。

船只重新回到水中央，黄歇仍乘坐马车陪同东去。

赶车的门客捏着马鞭，不解地问：“公子，你为何同意去叶邑呢?”

马车内的黄歇面色阴沉，反问：“你知道刚才那壶酒是怎么来的吗?”

门客沉默。

黄歇继续道：“一壶酒，由咸阳送到此地，上千里路。既要保证准时抵达，又要不错过地点。这等组织的严密和效率，我国远不能及啊！”

黄歇并未完全明说。在他看来，赵政乃是展翅高飞的大鹏，哪怕从翅膀间露出一丝阳光，便足以温暖黄歇。

因此哪怕只是单纯的相信赵政，黄歇也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只是，赵政为何选择叶公，黄歇一时没有想明白。

顺流而下，不过数日便抵达叶邑。赵政几人以黄歇的门客身份入城。

此时的叶邑情况颇为复杂。

信陵君魏无忌召集了十万兵马后，没有进攻秦军，反而率军南下进攻楚国。这一点略想之后便能明白。秦国势大，与之开战并不明智。

相比之下，楚国此刻一片混乱。若是能个乘机开疆扩土，一来提振己方士气，张扬自己的名声。二来，攻略下的土地可以提供更多的战争潜力，增强魏国的实力。

信陵君魏无忌所表现出的战略眼光和忍耐力，都颇为不凡。

而魏军出现在叶邑，也是为何叶公沈诸梁迟迟还没动身西进的原因。

要想劝叶公上郢，就必须先令魏军退兵才行。

赵政连夜写了一封信，命罗网送往离此地不算特别远的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