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是大王的意思?”

廉颇袒露着半截身子，遒劲的肌肉如老树盘根。他垂目蔑然地看着身前的帛书，问道。

“是。”

苏秦平静回答。

自燕入魏，正好得到欲联合伐秦的信陵君魏无忌的欣赏。苏秦又被魏无忌委以重金，派来赵国，游说赵国加入合纵。

眼下，赵国与秦国在长平重兵相峙已有快一年之久。

赵国不敢大动干戈，很大程度是因为赵王雍的存在。若是一不小心，输了一场战争，被秦国趁虚而入，护送赵王雍入赵，更多的麻烦会接踵而至。

赵王何投鼠忌器，才一直隐忍不发。

为了解决赵王何的这个后顾之忧，苏秦自请前来说服廉颇。

苏秦对廉颇道：“主父失陷秦人之手后，赵国损兵折将，丢地损邑。赵卒持刀戈而不敢相击，都是因为主父在秦人手里。

可是这样长此以往，对赵国是极为不利的。”

廉颇看向帛书，心中隐隐发堵，却也不得不承认苏秦是对的。

“现在，秦军强盛，我们想要派兵救回主父，这是办不到的。就连派刺客入秦，都无法接近主父。因此，在下才向大王献此下策！ ”

苏秦谦卑地伏低身子，“接下来，赵括将军将会接替您，主持长平的战局。而您则以被大王猜忌的名义叛投秦国。

将军您是天下闻名的勇将，秦王一定会善待您。您若是提出求见主父，秦王必定无法拒绝您。

希望您能趁此机会，‘说服’主父。”

“说服大王什么?”

廉颇几乎是立刻瞪大眼睛，反问苏秦。

苏秦不卑不亢，简短却肯定地回答：

“说服主父自尽！”

廉颇的胸口剧烈起伏，像是火山将要喷发而出。

身为一个臣子，却劝自己的主君去死，这是什么样的谋逆行为?

廉颇本能地想说，让自己再带兵冲一次，救回赵王雍。但这样的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在野外和秦军交手，赵军几无胜算。

但真的只有这一种办法了吗……?

“您离开后，你的儿子会继承您的爵位和官职。”

苏秦继续劝说道，“大王已经向群臣保证，会保您的家人三代富贵。”

“呵。”

廉颇不屑地冷笑一声。若是想要富贵，廉颇转身投靠别国，难道不能获得富贵吗?

廉颇身为赵人，受赵王雍拔擢，才有今日显耀地位。生是赵国人，死是赵国鬼。廉颇抱着这样的信念，为赵国奋战沙场，舍生忘死。

“你不必激将我了。”

廉颇抖落外袍起身，大步走到一旁，回头对苏秦道：

“我可以交出兵权前往秦国，但由赵括接替我这一点，我绝不接受。”

苏秦嘴角笑意一闪而逝。苏秦快速起身，趋步到廉颇身旁，附耳低语几句。廉颇露出一丝愕然之色，脸颊随即纠结成一团。

苍凉地苦笑几声，廉颇仿佛在一瞬之间便老了几岁。

“吾不如武安君，此吾所故知也。然何料事竟至此矣！”

廉颇甩开苏秦，大步离开房间。

…………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洛阳的第一场雪落下了。

赵政回到洛阳后，便听闻了廉颇的事情。是日，廉颇单骑驰向秦壁垒。秦卒射箭喝止廉颇，廉颇一手提一黑色布袋，毫不停滞。

一路来到壁垒下方，廉颇解开布袋，里面放着一捆捆荆棘。

夕阳如血，壁垒森严。

廉颇背负荆棘，矮身跪下乞降。秦壁垒大门遂在廉颇面前敞开。

廉颇见白起，求面见赵王雍。白起害怕廉颇对赵王雍不利，不许，以赵王雍身患疾病拒绝。

廉颇又请在门外向赵王雍问安 态度甚为坚决。白起不好再拒绝。

廉颇来到赵王雍房外，跪地陈君三罪，失身失地失国；己三罪，叛国叛君叛家。遂自刎。

赵王雍明其意，自此不饮不食，七日气绝。

赵政感其君臣恩义，下令送赵王雍与廉颇尸骨返回赵国。

洛阳的城楼。

赵政与诸葛亮一前一后。赵政翻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片刻便化为清水。

“瑞雪兆丰年啊！”赵政低声感叹。

诸葛亮轻摇着鹅毛扇，含笑问：“不知大王此行感受如何?”

赵政目光投向远方，悠然道：

“楚地风光，与秦国大有不同。如此锦绣河山，任由那些贩夫皁隶糟蹋了，不如寡人自取之！”

返回洛阳途中，赵政听闻了魏无忌派兵夺回许和鄢陵之事。不得不说，信陵君的嗅觉还是敏锐的。许和鄢陵本是赵政留给自己最危险时的退路。

现在还没到那种需要狼奔豕突逃离楚国的情况，自是用不上那条路。

但信义之战也是由此拉开了序幕。

系统所说“信义之战”，本质上就是东方诸国又一次针对秦国的合纵罢了。

既然昔日六国联合伐秦，赵政初来乍到都能将之击退。更别谈如今秦国兵强马壮，猛将如云。联合伐秦的又至多也不过是赵魏燕三国，赵政对此自信得近乎狂妄。

赵政直接接下了系统所发布的三条任务：取邺城，斩信陵君，扫荡二十余领主领地。

赵政大致梳理了一下如今秦国的情况。

秦军以大秦游骑兵，铁鹰卫士为主，大秦悍卒，大秦强弓手，大秦轻骑兵为辅。先登死士，诸葛连弩，魏武卒，蒙古突骑，飞虎军杂之。

白起军团十五万驻守长平，与赵军对峙。

章邯军团八万，威胁赵国边境，同时协助李存孝进攻魏国。

李存孝军团十三万，以飞虎军为主，黄忠，辛弃疾辅之，扫荡魏国。

吴起率军十万，驻扎在楚国，逐步控制新攻下的楚国城邑，同时图谋攻取郢都。

外加驻扎在洛阳的五万余后备军。

不计驻扎在其余城池的若干城卫军，全国上下约四十余万大军。

由于不知道魏无忌所在的位置，斩首行动无法进行。

逐一扫荡领主的领地过于繁琐，事倍功半。

赵政的计划是把李存孝军团划入章邯军团，先集中兵力攻取邺城。

赵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诸葛亮，询问对方的意见。

诸葛亮摇晃着鹅毛扇，回答：“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依臣之见，我们不如散布将要进攻邺城的消息，令魏国集中兵力防守邺城。同时集中兵力扫荡魏国。

一旦魏国全境沦陷，独独一个邺城，又能坚持多久呢?”

赵政闻言，有种顿悟的感觉。

是了。

一旦魏国人集中兵力，四境防御就会薄如纸张，扫荡起来不需要费多大力气。

反倒是邺城，乃是与大梁比肩的坚城，要想将之攻陷非常不易。

“一切如孔明所言即可。”赵政做下决定，道。

次日。

信使如鲫鱼涌向各国，将赵政的命令传递给各个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