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大兵小将
刘备,张飞两人当前纵马冲下山脊。
沿着山道一路狂奔,袭向秦军战阵。
若是可以,刘备绝不愿在这种狭窄的地形,用骑兵去冲击全副武装,枕戈以待的敌人。
但李牧给出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咬住敌人。
刘备必须在此刻冲过去!
“全军听令,冲锋!”
刘备高声喝令。
张飞怒吼一声,率先发动技能万人敌,越众而出,突入秦军之中。
战马跑起来无比的冲击力,直接压垮秦军前方的盾牌和其后四五人。
战马自身也随即倒下,压向人群。
张飞一跃而起,跳下马背,丈八蛇矛横扫,荡出一片空地。
后方的赵国边骑紧随其后,如潮水批次冲入。
“翼德,擒贼擒王!”刘备立在马背上,挥剑劈砍的同时,高声喝令。
“好!”
张飞大喝一声,豹眼环视,一眼看到了人群中协调鼓舞士气的蒋莼。
四目相对。
张飞随即咆哮:“燕人张飞在此,尔等受死!”
技能,燕人咆哮发动!
数十秦卒被其震慑,动弹不得。张飞趁机斩杀数人,冲开一条缺口,扑向蒋莼。
蒋莼很快从失神中回过神来。
仅仅是方才对视一眼,那赵将便令蒋莼心生退意,想要转身逃跑。
蒋莼咬紧牙关。久经战阵,让蒋莼对死亡异常敏感。他知道自己绝不是面前之人的对手,一种难言的悲戚感涌上心头。
“全军听令,”
蒋莼握紧手中长剑,“今日最后的命令,是坚守此地,直到黄昏!后退一步者,斩!”
蒋莼同样怒吼,冲向张飞。
张飞丝毫没将蒋莼放在眼里,丈八蛇矛横扫,便迎头劈下。
劲风烈烈,别说被扫到,就是擦一下恐怕也要抽筋断骨。
蒋莼只得后退。
张飞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又是一声大吼,纵步前刺。
避无可避。
蒋莼根本还不及反应,等他回过神来,便已被透胸而过。蒋莼低头看着胸口的长矛,眉头拧成一团,困惑不已。
很难说这是的蒋莼是死是活,他几乎是拼着本能挥剑,朝着张飞斩去。
张飞干净利落抽回丈八蛇矛,侧身便躲过这一剑。
原来名将和小卒的差距可以这么大。
“狗贼!屯长王骁在此!拿命来!”见自己的长官身死,王骁怒吼一声,不管不顾冲向张飞。
张飞挺丈八蛇矛,横扫,击飞王骁。
“屯长吴琦在此!”
“屯长李胜南在此!”
“什长齐鸣在此!”
“什长郝忠在此!”
……
不知为何,张飞感觉身边的人就像杀不尽,斩不绝一般。他很想突出重围去援助自家陷入苦战的哥哥,却屡屡被敌人拦住。
秦军之中,凭借军功上升速度非常之快。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是因为,秦军的中层军官战损率远超六国。
鏖战一度持续了三个时辰,从午后一直到下午。
秦军战损大半。
终于,刘备和张飞能够压着敌人一点点后退。
而李牧也率大军从后方赶了上来。
看着还停留在韩王山的两位大将,李牧怒不可遏,驱动战马驰过人群,来到刘备面前厉声呵斥:
“你们这是在干嘛?我不是让你们死死咬住白起吗!这是怎么回事儿?!”
容不得刘备辩解,李牧便又怒下令道:
“你们立刻脱离战斗,继续追击,此地交给我处理!”
“是!”
刘备不再多言,与张飞一同驱马驰离战场。
原本秦军便已到崩溃边缘,赵军大军一到,顷刻便如积雪消融,被横扫一空。
李牧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紧咬嘴唇不觉出血。
如果说,白起军突破韩王山,是第一件令他意外的事情。
没能及时咬住敌人,拖住敌人的脚步,便是另一件。
事情好像在一点点偏移……
像李牧这样的人,最讨厌的不是失败,而是事情失去控制。
呼——
李牧长出了一口气,对身后的亲兵下令道:
“命宣成驻军,向德义移动!”
“将军?”
跟随李牧这么久,亲兵不可能完全不知兵。
德义是营寨名,宣成同样是营寨名。
一旦宣成的守军被调走,恐怕又会重复韩王山的事情。
而这次,如果白起军突出宣成,可就真的天高任鸟飞了。
而李牧能祈祷的,只有白起只顾逃跑,不可能知道宣成的军队调动。
李牧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翻手覆手之间,便被逼到了这地步。
刘备,张飞在前。
李牧军在后,一路紧追不舍,如此又追了不知一日还是两日。
刘备终于在离德义不到五十里的地方咬住秦军。
白起只好又丢下一支精锐,用以阻拦追兵。
“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白起率余下不足三万秦军,继续逃亡。
此番突围,白起早已心存死志。
李牧的统军与战略不落白起太多,却一开始就凭借诡计占了上风。
若是换一个将领身处白起位置,恐怕早已崩溃,兵败身亡。
白起率军突围之日,就没想过自己能从最擅长大合围战术的李牧手下活着离开长平。
他此刻所做的事情只为一个目的——
在不断的运动战中拉跨赵军,将残局留给抵达战场的秦国援军。
以逸待劳,以众击寡,以有心算无心。
纵使这次出征的秦将是个白痴,也不可能输掉这场战争。
当然,他最好别是白痴……白起暗自祈祷,他不想自己赌上最后荣誉和信念的谋划,付诸东流。
夜幕渐渐低垂。
白起军已是疲惫不已,不少人就地倒下,便再也没能站起来。
一路丢盔弃甲,到了此刻,白起军已到极限,再无作战之力。
若是再被李牧军追上,白起也只能束手就擒。
但眼下,
追兵为止,前方却忽而出现了一支大军,散落在平地上。
白起军逐渐放缓前进速度,冷漠地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军队,有种释然的感觉。
终于……
不用再跑下去了吗。
就此结束,也挺好的。
两军对峙。
片刻,对面的军队之中,一人大大咧咧地离开队伍,朝着白起军方向走来。
这人满身鲜血,战甲大大咧咧地挂在身上,长剑信手拖在地上,怎么看怎么不着调。
来人孤身一人穿过两军之间的空地,
一路来到白起面前。
他身上黝黑的战甲与战袍,融入夜色,却分外醒目。
这是秦军的战甲!
就连白起眼中都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来人信手抛掉手中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后直起背脊,恭恭敬敬地向白起行了一礼,道:
“小子李信,奉左将军王翦之命,在此恭候您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