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基地来访
“我记得被困在患隙里面的人并不是很多，为什么我现在看到的人远比之前多。” 当李舜祈得以看到医院的其他人时，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
听到李舜祈的问题，不管是父亲李彦霆还是基地的刘思成与杨宇，都保持沉默，没有给出答案。
李舜祈则从他们三人的反应过来，判断出自己问的并不是时候，用力扭动自己的脖子，勉强转过头能看到父亲。
发现自己的儿子正看着自己，李彦霆看了眼前面负责带路的两人，见他们都只是正常地往前走，便向李舜祈回了一个微笑。
通过这个笑容，李舜祈大概能明白父亲的意思，等到自家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李彦霆便会解答自己的疑惑。
刘思成和杨宇直接带李家父子到医院的体检中心，自市中心突然出现了患隙以来，这家医院便暂时停止了对外检测，因此等他们来到体检中心时，只有一名接到通知在此等候的护士长。
人到了后，大家相互之间也没有过多交流，护士长则在杨宇的指示下，开始对李舜祈进行专项检查。
与其他的合人不同，李舜祈两次透支体内的元素量，都陷入短暂的昏迷，而其他的合人仅会在透支元素后出现浑身乏力的情况，因此不排除李舜祈自身的身体状况与常人不同，这也是父亲李彦霆积极配合基地这边的工作人员的原因。
然而一套流程检查下来，李舜祈的数据都在平均范围以内，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李舜祈与其他的合人相同，不过自身还算是个新手，因此无法进行自我调整；另一种则是合人只有在患隙内才会出现不同于常人的元素，因此检查不出来。
杨宇看到李舜祈的各项指标后便大概推测出了，但并没有将这两种可能告诉给李舜祈父子俩，只是将李舜祈的检查报告收好。
看到李舜祈那贼亮的光头，杨宇突然退到他的身后，观察他的后脑勺，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在患窟里面的时候，是否有对自己的伤口使用元素。”
李舜祈回想了一下，当时他一心只想着赶紧带母亲离开患隙，加上自己需要维持保护众人的光罩，因此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上使用过元素。
见李舜祈摇头，杨宇和刘思成相互对视了一眼。
如果李舜祈并没有对自己使用过元素，却在患隙内完成了伤口的治愈，那便意味着李舜祈自身有治愈的能力，且这种能力是默认并不需要自身有意识地进行。
保险起见，杨宇还是让护士长给李舜祈安排上了脑部的x光片，然后照片结果依然是一切正常。
等李舜祈的检查都做完了后，便安排了最后一项，便是抽血送回基地计算李舜祈的元素体量。
由于李舜祈还在恢复阶段，因此整套流程下来，一直都是护士长和李彦霆协助他进行，也许是因为父亲在，面对两名基地的工作人员，李舜祈也要比之前有底气一些。
当护士长将采血的针管插入李舜祈的体内，李舜祈便直接向刘思成与杨宇提出一直埋藏在心里的疑问。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在上一次测试结束后，基地这边便没有再联系我了。”
刘思成听完后立刻笑了，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李彦霆和护士长，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等你回复后，基地会联系你复盘一下患窟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再给你解释原因。”
采血结束，护士长把装有李舜祈血袋的恒温箱交给杨宇，刘思成和杨宇需要立刻将血袋送回基地，因此两人便决定直接离开。
得知两人马上要走，李舜祈父子两人并没有多说，在体检中心的门口目送他们离去。
在返回病床的路上，李彦霆注意到儿子一直看着医院内忙忙碌碌的人群，便想起了之前他问的事。
“很多被困在患隙里面的人，都非常感谢您的出手相助，让他们并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也是因为他们的集体反应，便有自称基地的人联系到我。”
李彦霆的这番话，也侧面解释了他见到刘思成与杨宇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患隙内，因为有你在，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但是患隙里面就不同了。”
李彦霆一边说着，一边将儿子推到了远离人群的空地上，因为某种原因，他在特意避免附近的人听到自己的话。
李舜祈则通过父亲的反应，心中便出现了一个大概的答案，当父亲再一次开口，少年的内心也随之出现波澜。
“问题出在患隙里面，那个路口本来人流量就大，当患隙突然出现的时候，便无法避免因拥挤所造成的踩踏事件，但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患隙，你和你母亲被卷入患隙的时候，患隙尚在形成，而在外面，患隙成熟的瞬间，引发了小范围的地震。”
踩踏加地震，虽然李舜祈并不在现场，但是大概能想象到原本就人潮涌动的街道，在随着患隙的形成出现了何种画面。
“所以那些同样躺在走廊上的人，他们都是…”
“对，他们都是受灾者。”
“那这起事件，会不会引发各种舆论的讨论。”
之前，各个国家就患隙一事达成共识，尽可能地减少对公众的报道，因此包括李舜祈所在的国家，许多民众依然以为患隙是一种危害程度较小的意外事故。
谁敢想象，明明一开始只是一个人闯红灯造成的小型事故，最后却造成了上千人的灾难现场，无论是那些还在医院的受灾者，还是得知此事的群众，都会对“患隙”有了新的认识。
“我记得您送我去学校报道的那天，您在车里提到过所有的大学生都会在校园内进行有关于患隙的训练。”
“对，这个是你王叔叔给我说的。” 李彦霆点头说道。
李舜祈喉咙动了两下，自从知道父母已知晓自己是合人，他便想一股脑地，将从入学体检开始到近期发生的一切事情讲给他们听。
眼睛瞟了一眼曾因巨型火蘑菇渗透的岩浆而受伤的双手，他便决定先想清楚到时候该什么说。
“这个患隙的等级有公布吗？”
李舜祈想到之前刘思成的讲座，他非常详细地介绍过不同等级所对应的灾难程度，但当时他只是用具象的地震强度，与抽象的患隙画上等号，却从来没有说过患隙从形成到成熟会造成地震。
“没有。”
想来也是，李舜祈亲身经历过患窟，结合之前的几次经历，大概能推断出这个患隙的等级并不会很高，如果一个难度等级并不高的患隙就能引发强度较大的地震，可想而知群众会如何轰动。
“这段时间卞城暂时建议市民不要聚众，哦，对了，你们辅导员也联系了我，学校那边决定节假日结束后，包括本市的学生，都不允许出校。”
“什么？”
李彦霆只是看着儿子，并没有复述之前的内容，搭在把手上的双手用力，推着李舜祈朝医院的食堂走去。
“走吧，我们先把饭吃了，还得给你妈带饭。”
见父亲结束了之前的话题，李舜祈也不好接着询问，他觉得自他昏迷开始，便出现各种谜团需要自己去解决，父亲了解的也不多，而基地那边自己也不可能去问，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学校里面的室友们，看看林胡明和曹一凡在研究小组那边，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整，李舜祈已经能正常行走，虽然四肢依然感觉使不上劲，但至少能正常控制四肢的活动。
深夜，父亲李彦霆在陈琴所在病房里休息，李舜祈一个人躺在走廊上的病床上，时不时有小孩的哭闹声，透过床帘撞击李舜祈的耳膜。
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和小朋友分到一块，更不理解小孩的哭声，是那么的刺耳，却又那么无助。
李舜祈鼓起勇气，轻声把床帘拉开，便看到斜对面的病床上，靠着过道的这边，躺着一位年轻的母亲，头上缠着纱布，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空水杯和一板药，应该是医院这边为了让患者能够正常休息，给她开的安眠药。
而在靠墙那边，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小女孩坐在病床上，想必是因为她的母亲在安眠药的帮助下，一时半会醒不来，把小女孩吓到了。
李舜祈撑着还在发软的身体，走向那边的病床。
女孩则看到有陌生男子过来，张大嘴巴想要用更大声的哭闹唤醒母亲。
“嘘，嘘。”
李舜祈立刻蹲下身体，想要拉低与女孩的距离感，结果大腿无力，他蹲下去的瞬间，身体直接往后一翻，不协调的四肢在半空各划各的。
小哥哥的怪异举动，也把女孩给看愣住了，一时停止了哭泣。
见她没有再哭，李舜祈又滚了半圈，双手撑着地面蹲了起来，也实现了与女孩的平视。
“小妹妹，你怎么哭了。”
听到李舜祈的声音，女孩再一次做出要哭的表情。
“小妹妹，小妹妹，你先别哭。”李舜祈连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是不是妈妈醒不来了，所以你哭着想唤醒妈妈。”
听到李舜祈的话，小女孩立刻点了点头。
“你看，你妈妈她的头是不是和你的不一样，上面缠着什么东西。”
小女孩看着李舜祈食指指着母亲头上的纱布，又点了点头。
“你妈妈受伤了，所以需要休息，你现在想叫醒你妈妈，她是不是就不能好好休息了，不能好好休息，你妈妈的伤口就一时半会恢复不了，对不对？”
小女孩能够听懂李舜祈的话，便点了点头。
“你现在不睡觉，你妈妈醒来后会不会生气，不想她生气，那你现在是不是该睡觉。”
见小女孩乖巧地拉好身上的被子，又躺回母亲的身旁，李舜祈起身将她们这个床位的床帘带上。
医院的走廊又一次恢复平静，李舜祈觉得自己能够好好地休息，直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床位。
受伤的母亲，哭泣的女孩，白天父亲的那番话，让李舜祈越发觉得患隙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患隙因意外事故而起，但为什么以前从未出现，如今又恰巧在自己即将迈入社会的时候出现。
李舜祈感觉这个世界就像是神秘力量的实验场，所有人都是场上的小白鼠，没有一个人能够从中逃离。
他能明白自己身上被赋予了某种使命，但是这一使命是强制的，不受自己意愿所能控制的，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对患隙都还停留在研究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