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别扭的四小姐
沈惠宁看着江氏故作关切的脸,心里猜测着她的来意,嘴上答道:“回母亲,现下已经好多了。”
江氏听了,便放心地笑了笑,“也是,看着厉害,也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将养几日便也能无碍了。”
这话听了,叫人心里有些不舒服,新绿站在旁边,脸上有些忿忿。
沈惠宁不动声色地回答:“母亲说的是。”
江氏见沈惠宁这么乖觉,心里很是满意,“我从库房里取了一只老参,待会让厨房和鸡炖了,也好给你补补气血。”一边的刘妈妈便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新绿。
沈惠宁道了谢,便听江氏又说道:“今儿个早上沐恩侯府那边来了人,世子夫人托人过来问好,还给你们姐妹送了些小玩意儿,你的那份我也给你带过来了。”
说着让留影上前,将一个朱红色的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些精巧的绢花,珍珠手串,还有一个十分精致的鎏金香薰球,东西算不得多贵重,但胜在精巧,又是姑娘家惯用的物件,可见是用了心思的。
“世子夫人可真是客气。昨日在伯府宴席上,你和苏家兄妹二人倒是结伴一起到的菊园台,宁姐儿什么时候和苏家兄妹有了交情?”江氏笑着,像是漫不经心的问起,眼角余光却是暗暗关注着沈惠宁的神色。
好心过来看望的原因,原来是这个吗?沈惠宁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是不露破绽的回答:“母亲说笑了,我和侯府能攀上什么交情,不过是昨日看那苏小姐不爱说话,丫鬟又不在身边,陪她去了一趟净室,回来的路上恰好碰上担心妹妹寻过来的苏公子,便一道去了菊园台。”
江氏听了,没有什么表示,也没有再追问,只说道:“那也是缘分,世子夫人既是能记得你,也是你的福气,待你伤好了,一定要记得去登府拜谢,莫要失了礼数。”
沈惠宁道是,江氏又叮嘱了几句好好养伤,更是强调了去侯府谢礼的事,方才离开。
她一走,蓉姨娘便撇了撇嘴,向着沈惠宁说道:“什么叫做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这被打的不是她,便能说得这般轻巧。”
沈惠宁看着姨娘愤愤不平的样子,有些好笑,“算了姨娘,何必放在心上。”又询问:“我听新绿说,你帮我挡了一鞭子,姨娘怎可这么冲动,你还怀有身孕,若真有个万一,宁儿万死难辞其咎。”
蓉姨娘呸了声,上前轻拍了下沈惠宁的脑袋,“什么生啊死的,瞎说什么胡话,再说姨娘这不是没事吗?那鞭子到我身上,已经卸了不少力,昨日敷了药,到今日已经消肿快好了。”
沈惠宁有些不信,“真的?”
“自然是真的,姨娘骗你干什么,不信你问新绿。”
沈惠宁便向新绿看过去,新绿朝她点了点头,她才真的放下心。
......
到了傍晚时分,沈端也来蓉华院看望了沈惠宁,询问了伤情,又送了些补品,还嘱托她好好养伤,临走前也没忘提一句沐恩侯府,话里话外的让她日后多去侯府走动。对鞭打她的事倒是没提一个字,仿佛如今沈惠宁变成这样,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沈惠宁内心冷笑,对又不得不应付着他。她现在是沈家三小姐,不管她心里有些什么想法,如今她无法脱离沈家,甚至可以说连生死命运都被沈家掌控,那么就不能得罪沈家这个大家长沈端。
沈端走后,蓉姨娘进来小心观察她的神色。沈惠宁知道姨娘担心什么,她怕自己恨上沈端,闹情绪让沈端下不来台。这样做对她现在百害而无一利,她没那么傻,在没有找到安身立命的办法之前,她不会和沈府翻脸。
为了打消姨娘的担心,沈惠宁很好的掩饰住自己的心思,表现得对沈端毫无芥蒂的样子。
蓉姨娘被她高超的演技骗过,放下了心。
其实蓉姨娘自己何曾不对沈端有怨怼?天知道那天她闯进素雅居看到宁姐儿满身是血的样子,心跳都快停止了。后来大夫说宁姐儿的身上可能会留疤,蓉姨娘更是暗恨沈端的狠心,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女子出嫁从夫,以夫为天,况且她都算不上是沈端的正经妻子,只是妾室,生死荣辱都在他的喜恶之间。她只得掩下心里的怨怼,咽下委屈。还要引导着女儿不要产生对他的不满,避免损伤了父女情分。
忍着吧,待宁姐儿寻了好亲事,便好了。蓉姨娘这样想着。
......
第二天,新绿去厨房煎药回来时,看到四小姐沈惠芊在蓉华院门口探头探脑的,心里有些奇怪,上前唤了一声:“四小姐。”
沈惠芊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新绿,才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骂道:“你这死丫头,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吓死我了!”
新绿腹诽:你不做亏心事,光天化日的怕个什么?嘴上却是客气的道歉:“是奴婢的不是,四小姐是来看我们家小姐的吗?”
沈惠芊有些不自在,从喉咙里哼出一个模糊的“嗯”。
东厢房卧室内,沈惠宁喝完了药,仰头瞧着站在屋内的那道身影,心里有些古怪。
沈惠芊进来卧房后,让她坐也不坐,也不怎么说话,在沈惠宁喝药的间隙,她便这么站着,也不看她,歪着头,眼睛仿佛瞧着天上。
这会儿听到新绿放碗的动静,回过头来,见沈惠宁正看着她,显出一点慌乱,又偏头看着屋顶。
沈惠宁见她这个样子,除了觉得古怪还有些无奈起来,故意道:“这便是你新折磨我的法子?”
沈惠芊回头,脸色疑惑,“什么意思?”
“知道我背上有伤,故意这么站着,让我仰着头跟你说话,故意让我难受。”
沈惠芊大怒,“不识好人心,谁稀罕和你说话......”话说到一半,见沈惠宁含笑促狭的样子,便哑了火。
在原地磨蹭了片刻,最终还是别扭的到沈惠宁床前的凳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