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探望
沈惠宁见她这个样子,心里觉得有趣,便逗她:“妹妹来看我啊?”
沈惠芊又扬起了头,用鼻孔看她,施舍般的“嗯”了一声。
“没带礼物?”
沈惠芊一愣,斜眼觑着她,“你要什么?”
沈惠宁一笑,“妹妹来看病人都不带礼物的吗?起码...也拿上两个水果啊。”
“你想吃啊,我去厨房给你拿。”
沈惠宁见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沈惠芊更不自然了,见沈惠宁还在闷笑,便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你便是这样待客的?真是没有礼貌。”
见她起身要走,沈惠宁忙拉住她,“别别别,是我不好。”
沈惠芊这才重新坐下。
沈惠宁趴在枕头上,头歪着看她,笑着说:“这两日养病,每天躺在床上,无趣得很。妹妹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沈惠芊听她这样说,神色之间很是不自在,抬手挠了挠自己的侧额,开口却道:“你也是活该,谁叫你敢忤逆父亲,看你下次还敢猖狂?”话毕,便察觉自己话中的不妥,不免有些后悔,偷眼去瞧沈惠宁。
沈惠宁面无异色,只笑着继续开口道:“妹妹说的是。”
沈惠芊见她没有生气,稍稍松了口气,又道:“不过父亲也是,下手也忒狠了些。”
沈惠宁笑了笑,没接她这话,只转头与她说了一些其他话题。
沈惠芊在她这里坐了两刻钟左右的时间,初时的拘谨之后,又很快回归了她大小姐的本色,对沈惠宁的屋子评头论足,一会儿这边装饰不好,一会儿又那个摆件寒酸的,只把满屋嫌弃了个遍。
沈惠宁也没有生气,只笑眯眯的听着,末了补上一句:“妹妹说的是,不过姐姐囊中羞涩,也不及妹妹的品味高,便是妹妹指点了,只怕也是无力改变的。”
沈惠芊听了,便有几分得意,觉着今日的沈惠宁格外的顺眼,大手一挥,便道:“这有什么的,几个摆件罢了,待会我从我屋里挑几个,叫丫鬟给你送来。”
沈惠宁便笑嘻嘻的向她道谢。
沈惠芊离开后,新绿很有些不平,对沈惠宁说道:“这四小姐也不知道是来探病的,还是来找茬的,嫌弃这个又嫌弃那个,恁是气人。”
沈惠宁倒是一点都不生气,随手拿过放在枕头边上的书,闲闲地翻了几页,回道:“有什么可气的,她来探病,又送了礼,上门即是客嘛。”
新绿觉着奇怪,“这四小姐跟您一向不合,今日竟主动来看您,也是稀奇。”
沈惠宁刚开始也觉着奇怪,但瞧着她虽然嘴欠一点,倒也没什么恶意。虽然不知道促使她这样转变的原因是什么,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她也没给沈惠宁几个笑脸,倒是嫌弃颇多,但总归是那个意思,沈惠宁还是领她的情的。
到了下午一点,秋水阁那边也过来探望,秋姨娘带着沈惠君一道过来的。
秋姨娘坐下后,先对着蓉姨娘语气温柔解释道:“原是该早些过来探望的,但想着前两日你们最是忧心忙碌,来了只怕是碍手碍脚。”又看向床上的沈惠宁,关切道:“姐儿这次是遭了大罪了,如今可还好。”
“劳秋姨娘挂怀了,大夫说未伤及筋骨,再修养几日便无碍了。”沈惠宁乖巧回答。
“哪有这么轻松,大夫说怕是要留疤呢。”蓉姨娘这几日一直在忧虑这件事,此时见沈惠宁说得这么轻便,忍不住诉苦出声。
关于可能会留疤这件事,沈惠宁自己也是知道的,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伤在背上,平常也看不见,也多次安慰姨娘不要紧。
但蓉姨娘不这么想,姑娘家身上留疤,不管在哪里,那都是天大的事,这几日她遍访了京中所有的医馆,可没有一家能有十成的把握能保证恢复完好无痕的,为着这事,蓉姨娘都急的上了火。
秋姨娘听了蓉姨娘的话后,也显得很是担忧,“这可是个大问题,姑娘家皮肉可最是金贵的,这要真留了疤,就算平日里看不出,可以后夫主......”
这正是蓉姨娘担心忧虑的点,此刻见秋姨娘点了出来,她更是一脸苦色。
秋姨娘见此,安慰她道:“妹妹也不要着急,你还记不记得我家文哥儿小时侯调皮,上树掏鸟蛋,从树上摔下来,头上磕了好大一道口子的事?”
蓉姨娘怎么不记得,主母多年未孕,文哥儿作为沈家的第一个男孩子,老太太和老爷宝贝得如同眼珠子一般,当时这事在府里闹的动静很大,老太太发了好大的火,一连处置了几个伺候文哥儿的人。
那文哥儿当时伤得是有些重,她也去看了,额头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很是吓人。不过,这些和她们现在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秋姨娘见蓉姨娘疑惑看她的样子,轻笑了笑,说道:“你看现在的文哥儿,额头上可有留疤?”
蓉姨娘一怔,回想文哥儿现在的样子,额上光洁如玉,哪里有什么疤痕。她一下反应过来,有些激动的看向秋姨娘,急切的拉过她的手,询问:“姐姐可是有什么能保证不留疤的好法子。”说着便要跪下:“您可一定要帮帮宁儿啊,这可是关乎她一辈子的大事。”
秋姨娘忙起身扶了她,口里急道:“妹妹这是做什么,这便要折煞我了,快起来说话。”
蓉姨娘被她扶着复又坐下,紧紧牵着秋姨娘的手,仰头看着她道:“姐姐这次帮了宁姐儿,我一辈子承您的恩情。”
沈惠宁趴在床上,看着蓉姨娘这个样子,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楚。她知道姨娘平日里虽和秋水阁相交淡淡,但心里一向是有些看不上那边的,觉着秋姨娘一派不争不抢、知书达理的样子,很有些虚情假意。此刻为了她,却愿意低头向她看不上的人下跪哀求。
秋姨娘陪着蓉姨娘坐下,温婉说道:“我既是提了这话头,自不会冷眼旁观。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同在一个屋檐子下,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