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请不要离开我

夏如言突然安静下来，她再次流下了眼泪，面上露出嘲弄的笑容。

“他应该是知道我的心意的，”夏如言确信地说，“所以，看完这支舞后，他逃跑了。”

“我那时觉得我可能吓到他了，也没急着要他回复，好在，他一直像之前一样和我相处，处处让着我，哄着我。”

“我17岁生日的时候，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了他和我哥认识。他在饭桌上答应，在我18岁的时候送我一双高跟鞋，作为我的成人礼。”

“这是他主动提的，不是我要来的。”

“那可是高跟鞋啊，”夏如言喟叹，“这么有意义的礼物，我以为，他是要跟我表明心意，开心了好久好久，我每天都在盼着时间快点过去，我迫不及待地想和他正式在一起。”

夏如言停顿了一会，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喜悦。片刻后，她继续道，“可突然有一天，我哥告诉我，他要出国了。”

“我去找他，我说我不想和他分开，他也答应了我永远不和我分开。我问他喜欢我吗，他当时的回答是‘当然’。只不过，我忽略了他前面半句。”

“他说的其实是，‘你是我妹妹，我当然喜欢你了’。”

这般回忆着，夏如言抬头，笑出了声，“呵呵，妹妹，多可笑啊。”

陆锡钦一直沉默着，可当他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也不禁轻笑，心里暗骂道，真是一个渣男，说话遮遮掩掩，欺骗女孩子感情。

“你知道更可笑的是什么吗？”夏如言突然转头看向陆锡钦。

“什么？”陆锡钦下意识问。

“更可笑的是，他说，他喜欢我朋友。”夏如言又哭又笑，她强调道，“只看了一眼，他就喜欢了。”

夏如言蹲到了地上，开始埋头哭泣。

三年了，她终于打心底里接受了这个事实。

陆锡钦站在一边，看着夏如言的身子哭得颤抖，听着她的声音从小声抽泣逐渐变成喘不上气的嘶哑，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是看见她跟丢了魂似的在路边走有些担心，想带她来看看大海疗愈一下，没想到听她说了个故事，人哭成了这个样子。

谁跟他说的大海可以带来好心情？他要拉黑。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锡钦听到夏如言的声音在逐渐变小。

他安心地呼了口气，转身回车上拿了包纸巾下来，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

见夏如言抬头，陆锡钦迅速将纸递给她，“擦擦。”

“谢谢。”夏如言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接过纸巾，抽出两张擦了擦眼泪鼻涕，又抬着头不让眼泪继续流出来。

“哭出来了就好了。”陆锡钦说道，“你也不用太难过了，以后的日子还长，早点认清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也想不难过啊，可是，他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人啊。”夏如言哽咽地说。

“你才见过多少人啊，就要这么在一棵树上吊死了？”陆锡钦拍了拍夏如言的肩膀，继续说道，“放下吧，放下了你才能遇到更好的。”

“你不懂。”夏如言看着陆锡钦，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算了，回去吧。”

这么说着，夏如言将剩下的纸巾递给陆锡钦，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过来。夏如言转身朝不远处的垃圾桶走去，随后将用过的纸攥成了团扔了进去。

陆锡钦跟在她身后，按下车门锁，见她开门上了副驾驶，于是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座。

“你要回哪？”陆锡钦将纸巾放回了原地，边系安全带边问。

“曙光医院。”

陆锡钦见夏如言已经坐好，开始发车，一边说道，“哦对，我遇到你好像就是在那。不过，你还回去干嘛？谁病了？”

“东方末出了车祸，在那里住院。”夏如言的心情明显平复了很多，提起东方末脸上也显得冷静多了。

“车祸？没什么大碍吧？”陆锡钦有些惊讶地问，随即又立即问道，“不对啊，你不是说他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陆锡钦有点怀疑自己之前听故事听错了。

“好像是最近刚回。”夏如言回答道。

陆锡钦想了想，脑里灵光一现，“所以，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应该是刚从医院出来，失魂落魄是因为东方哥跟你坦白说喜欢你朋友。”陆锡钦单手摸着下巴分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在医院的，除了他，还有你朋友咯。”

夏如言觉得自己的心又被刺了两刀，她转头盯着陆锡钦，说道，“谢谢你给我做树洞，不过，我今天说的事，以后不要再提。”

“行，我保证。”陆锡钦严肃地说道。随即，他又看了一眼夏如言，忍不住说，“我好奇问一句，你朋友知道东方喜欢她吗？”

“应该……”不知道吧。

夏如言本想这么回答，可刚巧看到手机上叶希雅发来的短信，她迟疑了。

——如言，你哥来了，我先回学校了。

希雅是为什么离开呢？真的只是因为夏星璇过去了吗？

会不会，是因为被表白了，不知所措，所以才急着离开了呢？

希雅应该不会喜欢东方哥哥的吧？

夏如言脑海里出现一大片疑问，甚至已经想象到以后东方和希雅两个人在一起了，而自己孤孤单单，以朋友的身份看着他们甜甜蜜蜜的生活。

她晃了晃脑袋，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随后，她回复了叶希雅一个“好”字，便立即按灭了手机。

夏如言看向前方的道路，惆怅地回答，“她应该，还不知道吧！”

陆锡钦听着她语气里的低沉，不再说话，而是伸手开了音乐。

音乐的曲调很低沉，很符合夏如言现在的心情。

“之前我朋友借了我的车，刚还回来。”陆锡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打算换歌。

夏如言知道，陆锡钦的意思是，他原先不知道放的是苦情歌，担心刺激到自己。不过，哪有那么容易受刺激呢？

夏如言伸手挡了一下陆锡钦要切歌的手，说，“我没那么脆弱，这歌挺好听的。”

陆锡钦收回了手，说，“好，那不换了。”

车里没有了说话声，夏如言耳边的歌声便更加清晰。

“请不要离开我，请不要伤害我，让我还能为你热泪汹涌……你决定了吗？你接受了吗？这结果……舍不得去挣脱，怎么舍得去挣脱……”

一首歌下来，有些歌词，夏如言没有听清，但有些歌词，她好像格外清晰。

那歌词像是她的自白，像是对她的质问，又像是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