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不想食言
时间倒回到十三天前的凌晨。
夏如言挂完电话后，东方末想起白天她喊着要自杀的话，立即给夏如言编辑了一条短信。
——谢谢你的祝福，这个号码我不会再用了，也希望你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将信息发送过去后，东方末握着手机迟迟没有再动。
站在一旁的护工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试探地喊道，“小少爷？”
“嗯。”东方末这才有了反应，轻声回了一个字。
护工明显松了口气，毕竟，谁也不想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
“你先出去吧，我现在没什么事。”东方末继续说道。
“胡管家说了，不能让你一个人待着。”
“就一会。”东方末虚弱地说道，可护工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十分钟。”
护工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选择了出去，“行，那我十分钟后过来。”
东方末听着电梯声响，确认护工出去了，才将手机凑近自己眼前，打开了录音记录。
他点开了最新的一条，夏如言的声音便从听筒放了出来。
——东方哥哥，是我。
“言言，其实，我知道是你。”东方末笑着，轻声说道。
——你的未婚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哪有什么未婚妻啊，从始至终，我想娶的，就只有你。”
“从我们第一次去花店看花的时候，我就知道，兰花的花语是坚贞不渝的爱。我懂你的意思。”
“我一直说，素冠荷鼎就像你一样，冰清玉洁，从来都不是在逗你。我是认真的，它是我见过，和你气质最像的花。”
“其实，我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喜欢你了。只是，那时的你还年幼，我曾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恋童癖。也就是因为这个，我一边劝说着自己远离你，却又一边舍不得你。”
“如果当初的我勇敢一点就好了，那至少，我们不会不清不楚地浪费这么多年。只是，放在那时，早恋这件事要是被你妈妈知道了，我们可能还是会被拆散吧。”
“这样也好，至少，我曾光明正大地陪在你身边。”
“如果我没有生病就好了。那你喜欢的人，一直都会是我，对吗？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向你求婚，会给你一个你说过的，梦中的婚礼。我会占据你的整个生活，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有机会走进你的心。”
——东方哥哥，希望你身体早日康复。
“医生早就告诉过我了，我的身体，治不好了。”东方末叹了口气，眼眶饱含泪水，“我只希望，我能再多坚持会。”
夏如言的声音突然停止，只留下东方末哀切地声音在房间回荡，“至少答应你的三年，我不想食言。”
东方末就这样坐在轮椅上，一遍一遍听着夏如言的声音。
他的视线落在窗前的兰花上，就像在看着他心爱的姑娘。
音频刚播完第二遍，东方末便又陷入了沉睡，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上午。
“小少爷，你醒了，我叫人给你准备吃的。”胡管家守在东方末床边，见他醒来，立即按响了一旁的铃。
东方末睁开眼，第一时间转头看向墙边的花，却只剩一片空地。
“花呢？”东方末虚弱地问道。
“只留了一盆，在你的床边，你再抬抬头就能看到了。”胡管家轻声说道。
东方末抬头，果然见花摆在了床头柜上。
阳光偷跑进房间，也觊觎着他的姑娘，在它身上留下圣洁的光辉。
东方末看着，满意地笑了。
“胡叔，麻烦你帮我把床摇起来一下。”东方末虚弱地说。
“你想做什么？”胡叔按了支起床铺的按钮，等调整到合适的高度又按了一下，床便停了下来。
东方末坐了起来，自己伸手将一边的桌子也移到了床中间，随后，他侧腰拿起床边的花盆，将它放在了桌子上，开口说道，“胡叔，给我拿些信纸和笔过来吧。”
“您要给谁写信，如言小姐吗？”
东方末笑了笑，说道，“是啊，还是胡叔了解我，一点事都瞒不过你。”
“既然你这么挂念她，为什么不再见见呢？”胡管家在一旁说道，不希望他在这最后的日子里还受着相思之苦。
“见什么？”东方末反问道，“我这个马上就要死的人，何必去耽误人家呢？”
“那话也不能……”
“胡叔，我就想写封信给她。”东方末抬眼望向胡管家，他虽看着虚弱，但骨子里还是执拗的。
“我总得为自己辩解一下吧！”东方末继续说道，眼里已经没了光亮，如同他的心湖，早已成一潭死水。
“行行行。”胡管家低下了头，不敢再与东方末对视，“我这就去给你拿。”
胡管家再进房间时，是和护工一起进来的。护工手里端着的餐盘盛着清淡的南瓜粥。
“吃点东西再写吧。”胡管家将纸笔拿在手中，并没有直接递给东方末。
果然，只见东方末摆了摆手，说道，“还是不吃了，麻烦。”
“你如果不吃，我就不把东西给你。”胡管家执拗地说。
“胡叔。”东方末可怜巴巴地看着胡管家，可是胡管家压根不看他。
“你不吃点东西，哪来的力气写字？”胡管家继续劝道。
无奈，东方末只能妥协，“行，我吃。”
胡管家将纸笔放在床头柜上，从护工手里端过南瓜粥，用汤勺在碗里搅了搅，又舀起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随后给东方末递去。
“我自己来，这样太慢了。”说着，东方末便想从胡管家手里接过粥。
胡管家立即端着碗后退了一步，不赞成地看着东方末。
“你放心，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东方末笑着说道，见胡管家还是不动摇，又立即补充道，“要不你放桌子上吧，我自己来吃。”
胡管家终究还是让步了，将粥放在了桌子上。
只是，他刚将碗放下，东方末便立即端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
胡管家在一旁看着，无奈地说道，“你啊你。”
东方末挑了挑眉，得意地笑着。
他三两口喝完了粥，立即将碗递给了护工，伸手自己拿了床头柜上的纸笔。
护工端着餐盘出去了，而胡管家还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信纸，想看看小少爷会写些什么内容。
东方末转了转笔，看向站在一旁的胡管家，难得露出羞涩的表情，“胡叔，你别看啊！”
胡管家笑着在一边坐下了，“行行行，我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