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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患难见真情

科考结束,崔之隐回到大宅子休息,躺在宽敞舒适的大床上,妾室喂他喝汤,这一切跟做梦一样。

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与感激,几天后崔之隐带着礼物上门去感谢刘洋,可刘洋的宅子空空如也,唯有一扫地的老人。“老伯,刘洋在家吗?”

“刘洋是谁?”老伯疑惑地问。

“就是您这宅子的主人。”

“我这宅子空了几年了,没人住,官人您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没……”崔之隐还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这就是个圈套,想到这里他站都站不稳,跌跌撞撞搬出大宅子,回到小破屋居住。每日在衙门公干时跟丢了魂一样,战战兢兢,生怕东窗事发。

姜苏和周龙都是洛阳人氏,家中有权有势,就差一个京官撑门面,刘洋早就盯上了他们,并且告诉他们,要是他们愿意效忠他的主子,他就助他们金榜题名。

姜苏和周龙巴不得有京官提携,为家族谋利益,很快就答应了刘洋的要求,入考场后他们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去茅厕找小抄作弊。

不巧的是被洪升撞上了,更没想到的是,他们后来在长安游玩时又遇到了洪升那张忘不了的脸。

洪升穿粗布麻衣,周龙和姜苏则是穿绫罗绸缎,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他无权无势,自然不敢招惹他们两个。

可周龙和姜苏却没有放过洪升的意思,谁让他倒霉撞见了这样的事,科举作弊一旦被查出来就是杀无赦的死罪。尽管洪升谨小慎微,并没有要出卖他们的意思,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决定让刘洋杀洪升灭口。

洪升从二人眼里看到了杀气,连忙躲开他们回了家,然后带着老父老母东躲西藏。没过多久,刘洋还是找到了洪升的父母,将他们杀了。洪升侥幸逃过一命,在同窗的帮助下逃到长安击登闻鼓鸣冤,大理寺卿早已接到上面的指示,将洪升在堂前杖杀。这才有了后面那一幕。

洪升并不知道周龙、姜苏等人的名字,状纸上提到,作弊二人中,其中一个出恭号牌是丁字七号。

事发后,根据洪升的状纸,丁字号考场的那一片考生全部被抓。不巧的是丁字七号、五号、八号、十号为科考前四名。姜苏、周龙买通了关系,起初并没受什么罪。知远有睿王姐夫和李老夫子罩着也没事,第四名是个白衣,忍不住刑罚,被屈打成招。

皇帝再次施压,姜苏被严刑拷打,供出了周龙和刘洋,招供通过恭桶传递纸条作弊。事件关键人物是刘洋,刘洋在科考完成后去蜀地避风头,走在半路被杀人灭口,尸体都找不到,死无对证。

姜苏被打得奄奄一息,胡乱应答,招认他左右两旁的学子也跟他们串通好了作弊。丁字房六号因为成绩很差躲过一劫,七号萧知远考了第三名,自然有嫌疑。

没找到刘洋,线索就断了,谁泄的题目,又是谁写的文章,完全对不上。三位出题老师被叫去问话,翰林学士也被叫去盘问,一无所获。考场倒恭桶的三个衙役被抓去打得遍体鳞伤,谁也不认识刘洋。

知远入狱到了第十天,三司的线索仍然连接不上,他的嫌疑最大,免不了通过用刑证明清白。

知远又被带上公堂过堂问讯,这次翠禾没告诉令蕊。作为官家小姐,她自然知道利害轻重,静静在一旁围观。

“来人,将萧知远拿下,杖责二十大板!”

衙役将知远按在地上打了二十大板,他衣着单薄,衣服上有斑斑血迹,却一声不吭,不肯招认。还好李老夫子打点过了,行刑的衙役将板子高高扬起轻轻落下,知远身上只是破了点皮,并未伤及筋骨。

“萧知远,你再不招认本官就要动大刑了。”

知远趴在地上说:“我没作弊!”多日没吃饱又受轮番折磨,知远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来人,用水泼醒,上夹棍!”

翠禾哭着冲过去拦着他,“大人,不能再用刑了,再用刑他就没命了。”

“高小姐你让开,不得影响公堂审案!来人,上刑!”

翠禾不忍心知远再受刑罚,擦了眼泪,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别打了,我招,是我逼萧知远作弊的,我给了他纸条。”

“荒唐,你们高家是武将,哪里写得了这样的锦绣文章!那你说,他的文章和其他答案是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帮萧知远作弊?”

“因为我喜欢他,我要他金榜题名来娶我,我姨母是当今太后,我姑母是当今皇后,当今皇上既是我表哥,也是我姑父,我想要一篇好文章很难吗?皇上的御书房诸如此类的文章多的是,随便抄一篇不就行了。你们是不是要把当今太后、皇后和皇上抓来打二十大板!”

“胡说,高小姐不是在跟郭家议亲吗?”

翠禾灵机一动,“之前的谣言你们都听过吧!我告诉你们,是真的,萧知远只有金榜题名才有资格娶我,所以都是我做的,文章是我抄的。”

三司官员小声议论,觉得翠禾的话并非完全不可信,于是问道:“你是怎么传递答案的?帮你传答案的是谁?”

“我会易容,做坏事当然不能用自己的脸。”

“高翠禾,本官再问你一遍,你承认帮助萧知远作弊是吗?”

翠禾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是,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了。”翠禾想着与其这样耗着受苦,不如早早认罪,就算被判死刑,令蕊手上有免死金牌,能救他们一命。

“那姜苏和周龙跟你什么关系,是不是你帮他们作弊的?”

“我不认识他们,我只帮助萧知远,其他人与我无关。”

“来人,上夹棍!”

衙役抓着翠禾的手指,上了夹棍,两次将她夹得痛晕了过去,她也没吐出其他有用的东西。

因为实在查无实证,又经翠禾这么一搅和,三司决定将此事定为立储之争,向皇上复命。好在这案子人人自危,三司口风严,不敢将翠禾的话往外传,只得悄悄去向皇帝复命,高家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宫里住着,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好事。

李老夫子顾不得礼节,又来敲睿王府的侧门,令蕊在偏厅接见了他。

李老夫子叹息道:“哎,这翠禾一搅和更择不清白了!”

“夫子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还不知道吧?今天知远过堂问讯,受了点皮肉伤,翠禾忍不住跳出来救他,胡乱认了一通,说是因为喜欢知远才帮他作弊,让知远金榜题名后来娶她。还把太后和皇上拖下水,三司也是黔驴技穷了,把这案子定为立储之争,各方作弊安插势力,向皇上交了差。”

令蕊在家等翠禾的消息,没想到等来这样的消息,这个傻翠禾倒是情深义重。

苒苒连忙跳出来说:“保住命要紧,二姐快去将他们救出来。”

令蕊觉得翠禾一搅和,此事定没有那么简单。

“三司已经进宫去向皇上复命,暂时就不会对他们用刑,他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娘娘应当执免死金牌进宫,阻止皇上判他们死刑。”

令蕊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说:“多谢夫子提点,我现在就进宫。”

苒苒在李老夫子的帮助下带着金创药去了刑部大牢,“时间有限,胡小姐快些!”

“我知道了,多谢李夫子。”

苒苒打扮成狱卒的模样进了知远的牢房,翠禾在知远牢房的隔壁,中间隔了一到栅栏。

“知远,你怎么样了?”知远趴在草堆上,苒苒轻抚他衣服上的血迹心疼得直掉眼泪。“我伤没那么重,这点疼我还忍得住。你先去看看翠禾,她上了夹棍,十指连心,疼得钻心。”

苒苒连忙去了翠禾的牢房,狱卒打开了牢房门,知远隔着栅栏看翠禾,她靠墙坐着,一言不发。

苒苒把脉看过确认翠禾只是皮肉伤,连忙打开药箱,喂她吃了一粒止痛药丸,然后拿出金创药和纱布给她包扎手指。翠禾怕知远听见她哭心里难受,咬牙忍着,嘴唇都咬破皮了。

翠禾脸色惨白,有气无力,虚弱地叫了声“苒苒”。

“翠禾姐!”苒苒含泪抱着翠禾,泣不成声。翠禾轻轻推开她说:“知远挨了板子,你快去看看他屁股上的伤。”

苒苒擦了眼泪,不得不坚强起来,回到知远的牢房里。

“不用上药,给我两粒止疼药就行。”

苒苒不顾知远的反对,顾不得遮挡和羞耻了,扒了他的裤子,用纱布擦净血迹,给他上了些止血药粉,又给他理好衣服。

苒苒小声说:“咦,知远,你的伤并不重,只是些许皮肉伤。”

知远连忙嘘了一声说:“不要说,打板子是有诀窍的。要不是李老夫子护着,二十大板下去我就没命了,现在我只能装伤得很重,趴着不动,不然就露馅了。”

外面的衙役来说:“胡小姐时间到了,你快出来。”

苒苒连忙把药箱藏在草堆里,说:“你们记得上药,二姐拿免死金牌进宫给你们请旨去了,你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苒苒走后,翠禾以自杀威胁,非要跟知远处一间牢房,狱卒只得依她。知远靠墙坐着,翠禾坐草堆上靠在知远怀里,轻松惬意。知远搂着翠禾,二人互相依靠着,患难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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