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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念念的真实身份

这时候,姨太太张氏泪眼婆娑跑了上来。

“戍儿!”

李秉戍转身,“娘,你怎么也来了?”

张氏扑到李秉戍怀里,哇地一声便哭了起来。

“戍儿!我的戍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李秉戍拍了拍娘亲的背后。

“别难过,我这不平平安安回来了么?”

张氏见儿子满面尘土,胡子拉碴,顿时心疼得不行。

她的戍儿啊,原本可以留在京城安安稳稳过日子。

却被他狠心的亲爹送到了刀剑无眼的战场上!

这两年来,她无时无刻都在担心,担心儿子回不来。

思及此,她又捧住儿子的脸仔细端详。

“戍儿还好吧?没受伤吧?”

冷不丁听说李秉戍要回京,她差点没被吓死!

她以为儿子出事了。

像五年前那个夜晚一样,她远在战场的大儿子突然回来。

却是躺在冰冷的板子上,被人抬进来的……

众人听着张氏的抽泣,纷纷红了眼,和念在一旁抹眼泪。

宁远侯本想踹自己儿子几脚,此刻也心软了下来。

李秉戍目光柔了下去,“没有!娘亲不要担心,戍儿很好!”

张氏贴了贴他的脸,就像以往每一次送他出征一样。

“戍儿饿了吧?一路上风餐露宿,饿坏了吧?”

李秉戍只觉好笑,摇头道:“没有。”

宁远侯沉着一张脸,上前赶人。

“好了好了,哭哭啼啼像什么话?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张氏抹了一把泪,笑道:

“咱们回家去!回家!”

————

回到宁远侯府,见了李秉戍,老太君也阵阵心疼。

她眼眶泛红,抓着李秉戍上下打量。

“可有伤着哪里?”

“祖母放心,孙儿好着呢!”

老太君忍不住又将自己大儿子抱怨了一番。

“你老子怎么就这么狠心,非要让你去战火里历练,听说还是去当先锋的?”

李秉戍搀着老人,将老太君扶坐回榻上。

“你孙儿就是做先锋的料,其他的也干不了!”

李之麟笑道:“老太君放心!这小子前不久刚升了小总兵。”

老太君忙扭头拍了拍李秉戍的手。

“往后就不必再冲锋陷阵了!我孙儿可真出息!”

又见李秉戍瘦了不少,忙催促道:

“快命人传膳!我可怜的孙儿哦,这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秦氏忙问:“摆在哪里?”

老太君道:“就摆在这里罢!”

临了又补充道:“多拿一副碗筷,念念也跟着一起吃。”

和念忙道:“祖母,午饭我和兄长们在外头吃过了。”

老太君嗔怒,“外头没人看着你,你能好好吃吗?”

她挥了挥手,“去拿,我亲自看着她吃!”

和念:“……”

老祖母啊!不用时时刻刻苦惦记她的!

她还能让自己挨冻受饿不成?

李秉戍皱眉,“念念,你平时不好好吃饭?”

和念跺脚撒娇,“祖母~~”

老太君幸灾乐祸,“这下好了,让你五哥盯着你好好吃饭!”

李秉戍眯眼,“念念?”

和念立即乖乖巧巧坐好,悻悻然道:

“吃饭!好好吃饭!”

吃过饭后,众儿郎又凑到了一起。

李秉戍在自己院里沐浴更衣完,也赶了回来。

一进门便见和念为了他忧心忡忡,几个兄弟也都围在一起替他出主意。

他心里暖暖的,这两年的孤独瞬间烟消云散了。

不过他们讨论的都是什么鬼?

男儿戍守边疆,保家卫国不是应该的吗!

李秉戍走上前,挤到和念身边,抱着手臂听着大家讨论。

李柏昭道:“所以若想让五哥留下来,一是搞定大伯父;二则是搞定皇上。”

和念使劲点头:“我可以去试一试!”

李秉戍拧眉看了看和念,下意识去揉和念的头发。

“念念就这么舍不得五哥走?”

和念点头,“当然啦!”

李秉戍心里苦笑,他还想着带着和念一起走呢……

李国铨道:“除了大伯父和皇上,首先还要看大同的局势,大同一年半前就解围了,可那地方鞑靼长期侵入,时常有战事,五哥想要回来恐怕得让其他更有能力的人顶上。可整个大明朝估计只有戚将军能与他比肩……”

和念皱眉瞪眼,“这样啊……”

李秉戍哑然失笑,被和念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给吸引住。

“怎么?念念觉得五哥打不过戚将军?”

再说了,戚将军是他的同僚,又不是敌人。

和念道:“五哥当然打得过戚将军,可是戚将军在浙直打倭寇,肯定是脱不了身的。又怎能将他调往大同镇守边关呢!”

李之麟道:“戚将军是最好的人选,但还有一个人也不错,现下刚好也能派上用场。”

和念忙问:“谁?”

李之麟道:“总兵俞大猷,年前浙直总督胡宗宪上疏弹劾总兵俞大猷抗倭不利,后获罪入狱,现下就在京城坐牢呢……”

刚进门的秦氏听了一耳朵,忍不住低声斥责道:

“胡闹!五郎是去保家卫国的,岂能因为贪图享乐而退缩?!”

和念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还是忍不住会去想。

和念嘟囔道:“三伯父、三伯母都没回来过,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李国瑞笑道:“所有五哥更不能退缩了,得赶紧收回河套,驱逐鞑靼,这样边疆太平了,到时候所有戍边的战士都能回归故土,与家人团聚,念念也能和三伯父、三伯母团聚啦!”

和念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六哥!”

秦氏拍拍和念的肩膀,“好啦!好啦!你五哥难得回来一趟,我这还有正经是要说呢!”

秦氏打开一叠画纸,“这里有几个不错的姑娘,你们几个都相看相看!”

李秉戍拉起和念立即往外走,“念念,五哥给你带了东西,咱们去瞧瞧!”

李柏昭转身,“我爹要来与我对账了,我得赶紧走!”

李柏存见秦氏盯着自己,迟疑道:

“我……我也必须去国子监了,这都耽误半天功夫了……六哥,你不去吗?走走走!一道去!”

李国瑞:“……”

李之麟:“……”

李国铨:“……”

和念:“……”

秦氏大喝道:“都给我站住!”

三个着急离开的儿郎顿时垮下脸来。

李柏存无辜表示:“我就不用了吧!我还小!”

秦氏不依不饶,“你哪小了?都十八的人了,该提前相看起来了,难道你想像你五哥和你哥那样,准备当光棍?”

李秉戍:“???”

李柏昭:“???”

李柏存:“……”

和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氏转身微笑,“念念,你也别得意,我也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又掏出一叠画纸。

和念:“……”

她真是太难了!

————

第二天一早,李秉戍便直奔关押俞大猷的刑部大牢。

关于当年的事,他必须问问清楚!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徐弘远后脚便来找和念。

他给和念送了一卷画轴。

看门小厮即刻送到了福寿堂。

和念打开一看,是一副夏日蹴鞠图。

和念不明就里,拿着画去问八哥。

“他为什么送我这个?”

李柏昭看了看,沉吟道:

“可了不得,竟然还是文征明先生的书画!莫非那小子想用这画讨你欢心?”

和念摇头,“可是我对字画并没有执念啊!我甚至都不如六哥、八哥那般喜欢收集字画。”

李柏存盯着上头的题字道:“嘉靖辛丑秋七月既望徵明识……”

李柏昭:“十八年前的墨宝……”

他猛地抬头,“我知道了,咱们去找我爹!”

说罢,三人立即去了四老爷的院子。

李成弘摊开画卷,认真观摩起来。

“不错!的确是文征明先生的墨宝,你们往哪儿得到的?我怎么没见过这样一副墨宝?”

李柏昭忙道:“爹就没看出什么问题吗?”

李成弘皱眉,“什么问题?”

李柏昭急道:“你看看上头的成画时间。”

“原来是十八年前的墨宝,看上去保藏的不错!”

李柏昭急得抓耳挠腮,“我是让你瞧瞧这副画里的蹴鞠赛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李成弘一愣,又盯着仔细瞧了瞧。

“十八年前七月份,该不会是那场比赛吧!成和赢得头筹的那场比赛!”

和念睁大了眼睛,“爹爹吗?”

“对!没错,念念,你爹爹当时就参加了这场比赛,让我瞧瞧……”

他忽然指着画卷中央一个弯腰领赏的男子道:

“这就是成和!没错!他得的这支判官笔现下不就在他屋里放着吗!”

和念凑近一看,画面中男子捧着的那支笔,的确像爹爹房内的黄铜判官笔。

和念激动地攥紧了手,“这人真是我爹爹?”

她伸手抚了抚画中侧脸领赏的男子,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这就是她爹爹……她从未见过面的爹爹。

和念湿了眼眶,怔怔的盯着画上的男子,喃喃道:

“爹爹……”

————

另一边,李秉戍找到了俞大猷。

被关了四个月,俞大猷已经没什么脾气了。

见有人来看他,他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复又继续抱着手臂睡觉。

“俞大人,在下大同右卫总兵李秉戍。”

俞大猷半直起身望过去,“原来你小子就是李秉戍啊!怎么?皇上要杀我了?派你过来给我送断头饭?”

李秉戍道:“不是,我是自行前来找俞大人的,有些问题想当面问问俞大人。”

俞大猷冷哼道:“原来是个说客,该交代的我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了,我他娘的是被冤枉的!是胡宗宪那狗贼陷害我的!”

“大人误会了,我想问问当年我五叔的事。”

俞大猷坐直身,“你五叔?李成和?”

“是的!听说我五叔当年与你是好友。”

俞大猷走到李秉戍面前,“当年我与你五叔可谓是莫逆之交,好得很!”

李秉戍抬手请俞大猷落座,自己则在牢房外席地而坐。

“俞大人,可以给我讲一讲五叔在世最后那段时间的事情吗?”

俞大猷坐在狱中的干草上:“可以啊,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不过那段时间他几乎都常伴皇上左右,许多事情我也并不是很清楚。”

李秉戍问:“当年五叔暗中护送皇上去辽东,直到他去世前都一直随侍皇上左右吗?”

“是的!”

“听说当初五叔和皇上遭遇了埋伏,还受了伤?”

“你五叔武艺了得怎会受伤,受伤的是当今那位。听说伤得还挺重,养了两个多月才痊愈。”

李秉戍心头一震,手指微微抖了抖。

“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皇上好面子,难得一回御驾亲征却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怎会许人宣扬出去?朝堂上许多人都不知道。咱们当初知情的几个人对此也讳莫如深,守口如瓶。”

李秉戍又问:“听说你见我五叔将玉佩亲手给了王监军?”

“对啊!连上他的玉佩,整整一小匣子金银珠宝。”

“除了我五叔,还有其他人给过王监军金银珠宝吗?或者只是金银?”

俞大猷拧眉思忖,“……你这么说还真有,就是皇上那个奶兄弟陆炳!他似乎也给了王监军一叠银票。”

李秉戍只觉胸腔里烧了起来!满腔热血似沸腾一般连连叫嚣!

见李秉戍脸色大变,俞大猷问:

“有何不妥吗?”

李秉戍摇摇头,“俞将军受人陷害,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在下告辞了!”

俞大猷顿时懵了。

这小子怎么回事?

风风火火来,莫名其妙走?

他哪里知道李秉戍现在心里狂风大作,根本无暇其他。

李秉戍可以断定,五叔根本没有将玉佩拿去当聘礼!

这些金银很可能连同陆炳的银票一起被王监军给了嘉靖帝……

那块玉佩之所以流到了念念母亲手里,很可能是皇上送给念念母亲的。

那么!一切疑惑都讲得通了!

念念很可能是皇上的女儿!

————

辞别了俞大猷,李秉戍立即回府。

他还要向父亲求证!

此时此刻,宁远侯上朝还未归家,李秉戍等不及了,直接去宫门前堵人!

这一等就等了三个时辰,直到申时,宁远侯才从宫里头出来。

李秉戍急忙迎了上去,直接了当问:

“父亲,念念不是五叔的女儿对不对?”

宁远侯一愣,急忙看了看周遭。

见没有注意,这才急忙拉着李秉戍走到一旁的墙角下。

他狠狠抓着李秉戍的手臂,咬牙切齿问:

“你在胡说什么?!”

李秉戍眸光晶亮,微微摇了摇头。

“我都知道了,念念其实是皇上……”

宁远侯心里一紧,一把捂住李秉戍的嘴。

“大胆!你究竟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李秉戍已经丧失了理智,只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当年受伤的不是五叔,哪来的念念娘亲照顾五叔,日久生情?”

“而且五叔与当年的王公公势如水火,又怎会请他帮自己提亲?”

“当年五叔的玉佩其实是给了皇上对不对?”

“念念根本就是皇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宁远侯当即甩了李秉戍一个耳光!

宁远侯气得发抖,“休得胡言乱语!”

李秉戍侧着头默了半晌,再次望向宁远侯。

他的目光锐不可挡,似要将宁远侯心中所有的秘密全都翻出来!

“我猜的全都对了,是不是?”

宁远侯心里一震,颓然地退后了一步。

李秉戍见状,顿时便明白了。

他转身飞身上马,头也不回疾驰而去!

宁远侯眼皮一阵乱跳,追了两步,却发现儿子早就没影了!

宁远侯心乱如麻,急忙乘轿回府。

一路上他忐忑不安,担心儿子会将真想告诉念念。

担心念念接受不了现实……更担心老母亲因此而大受打击……

回到府里,他立即赶往福寿堂。

“五郎有没有来过?”

吴妈妈笑道:“大概一炷香之前来过了,可现下带着念念又走了。”

“带着念念走了?”

宁远侯眼前一黑,脚下顿时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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