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你不说,我就把他放走
正被火海所弥漫的屋舍,却是有一处空旷的角落,未被烈火侵占。
哪怕是迸发的火苗,只要稍微想要侵占那一片无损地带,便会像是退缩般折返回它们的‘家园’。
那角落之中看似空无一物,却又能听见有人在其中悄声轻语。
一人似是在不住抱怨:
“他娘的,动作怎么能这么慢,天都快亮了,怎么还没他妈没把事儿办成呢!”
另一人回答道:
“行了,别着急,那好歹也是半个城的人,哪有那么快的时间聚到一起去?”
“还不急呢?再不急,咱跑都跑不掉了!”
“什么意思?”
“你一直呆在屋子里,当然不知道。
我刚才可是跟着出去领路去了,听那些鲤国的孙子说,他们鲤国的那什么破国师,大老远地就从他们京城飞过来了,是飞过来的!
他能飞,那至少也得是咱们国师那样地境的修为,咱万一被他们给逮住了,怕不是命都要搁下了!”
“国师?什么时候的事儿?”
“半个时辰前?他妈的,老子路上就说了让你们抓紧点,一个个慢吞吞的不当回事,真要是被那国师瞅见了,下辈子就是做鬼也不可能放过你们!”
“原来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啊……”
“不然呢,你以为过了多久?”
“你在跟我说话?”
“废话!不然还有谁?”
“可是……我没说话啊?我还以为是你自言自语——”
那私语的声音突兀地止住了。
在看似无人的角落里,两个已然隐匿了身形的人,只觉得背后袭来了惊悚的凉意。
周遭一片炽热。
他们只觉如坠冰窟。
只是须臾,他们两人便觉自己的脖颈一紧,紧接着脑袋便不自觉地向身后倒去,便像是有人掐住他们的脖子,突然将他们砸向身后的墙壁一般——
“砰——”
他们修为不浅,头颅尚还支撑得住这突如其来的剧痛。
但顷刻间的震荡,只能让烦乱的耳鸣随着剧烈的疼痛不断作祟。
两个人在痴傻呆愣之间,从‘无人’的角落中,渐渐显出了身形。
那赫然是两个身着鲤国制式军服的‘官兵’。
但同样显现出身形来的江河,却无比确认两人的身份。
只见他那张逐渐暴露在火海之中的面孔,和善地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二位,刚才是我在问。”
稍微缓过劲来的二人,瞧见眼前突然出现的清秀面容,只觉得心脏都要扑腾出来,身体止不住的发颤。
“你你你——”
“砰!”
江河没犹豫,提起两个蛮人,向着他们身后的墙壁又一次轰然砸去,霎时将他们打颤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江河只道:
“我问,你们回答,谁先回答我,我就可以放谁一命。”
那被砸得头晕目眩的两人,听见江河这话,却是嗤之以鼻。
“呸!逮着老子就逮着了吧,老子就这么一条命而已,让老子出卖别人,想都别想!要杀要剐你看着办!”
“我也一样!你这比崽子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我们大蛮人,活是做兄弟的一起活,死也是做兄弟的一起死!”
他们根本没把江河的话放在眼里。
笑话,先不提出不出卖的问题。
他们就不信眼前这突然出现的鲤国修士能这么好心,等他们回答了问题就真的将他们放走。
毕竟换作是他们审问别人,也无外乎是得到了消息,就斩草除根罢了。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是委曲求全、卖国也死,还是当条汉子、决然赴死,心里也拎地十分清楚。
“好,有骨气。”
江河见状,仍然摆出一副和善的笑容。
但在头晕目眩的两人看来,这将自己二人擒住的鲤国修士,也只能维持住外表的体面了。
他们的确又不能透露的消息。
但他们就是死都不说。
这样就算是死了,也能让眼前这白脸小子气一辈子。
等事情发生了,这小子回过头来意识到了什么之后,却是已经太迟了。
想到自己就算是死,也能把这擒住他们的人气个半死,这也不算太亏,故而他们对于死亡的恐惧,似乎便又消散了不少。
他们两人皆是相视一笑,随后紧闭了双眼,忐忑之间,等待死亡的降临。
但突如其来的死亡,却并未侵袭到二人的周身。
两个人久久无言,在半眯之间缓缓睁开眼睛,有些搞不懂那将他们擒住的修士,在打着什么算盘。
气氛骤然间凝固,他们心中的忐忑更甚了——
他们明明在一开始就做出了选择。
但死亡来地越晚,他们反而越是犹豫害怕。
忽然,被江河抓在右手上的男人,只见江河提了提左手紧握的男子,轻笑了起来:
“你不说?”
那被提起来的男子冷哼道:
“呸!老子肚子里有货,但就是不告诉你!你就等着后面自个懊悔去吧!哈哈——”
“你不说,我就把他放走。”
“啊?”
那男子正得意地笑着,却忽然被江河打断。
他听清了江河的话,但这才是他卡壳的根本原因。
这……眼前这鲤国修士,说了些啥?
江河就好像是猜到了他所思所想一般,只向他展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又当着他的面,瞥了瞥那被抓在右手的蛮子,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我说——你如果不说,我就把你的这位同僚放走。”
“哈哈!你这犊子,怕不是得了失心疯,说错了话!他不说你就把我放走?不该是他说了,你就把他放走吗?真是笑话!”
那被提在右手的男子,听见江河这话,却是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
可就在他哈哈发笑的时候,却见江河突然松开了右手,让他一个人生生跌落在地。
“???”
那人还有些发懵,却见江河仍然是满怀笑意地对他道:
“我见这人的手上有纵火的蛊虫,那你手上的,应当就是隐匿身形的蛊虫吧。
他纵火烧人,称得上是主犯,你只是帮他来到此处,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从犯。
我现在放你离开,希望你日后不要再助纣为虐了,走吧。”
“放我……离开?”
那人将双手不自觉地揣进了兜里,喃喃地重复着江河的话。
江河只是点了点头,又重新看向那个被自己捏在手里的蛮子: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
“我——我——”
男子尚还心有余悸,但见江河的姿态不是作假,他连忙看向了那被捏在手里的同僚。
却见他的那位同僚,此时正用余光惊恐的瞥着自己,那狰狞的瞳孔显露的尽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说,你反而要把他放走!?
但江河没有解释,只是又踹了那呆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的男子,不断示意着他赶紧滚。
那被踢醒的男人,连忙全力攥紧了拳头,然后决然地看了同僚一眼,几乎连滚带爬的就要跑出火海——
不管眼前这男人打的是什么算盘,只要有活下去的机会,干嘛不试一试?
只要逃出去了,帮候在外面的那些人办好任务,他们还能凭借手里的‘藏身蛊’溜之大吉,待他们平安凯旋,国师会许诺他们想要得到的一切,届时荣华富贵,岂不是信手拈来?
最重要的是,他能活着!
他当然不怕死,但既然能活着,谁又会想去死呢?
至于这被留在原地的同僚——
反正那男人又不是让自己出卖国家,出卖同僚,他只是被莫名放走了而已,当然也就问心无愧!
他已经跑到了烧灼的大门口,不免回过头瞧一瞧江河,生怕身后的江河在他逃跑过程中施以狠手。
但江河什么也没做,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他当即放下了心,连忙在转过一角之后,动用起藏身蛊来,逃之夭夭。
可他身后的房屋里,却暴喝出了一声嘶哑隐忍的怒吼: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