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噩梦

梦里沈予还处在童年时期，正一个人坐在地上玩玩具。

不经意间，沈予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对面窗户里有一个女人正趴在窗台上注视着他。

对方只是个虚蒙蒙的影子，雾气般地凝聚在那，看不出具体的模样。

但看起来没什么恶意，小沈予冲她甜甜一笑，看她并不言语便继续玩自己的玩具。

画面一转，小沈予出现在一个空旷诡谲的山林里。

耳边断断续续地传来很诡异的歌声，忽远忽近，挟在风里飘散。

又在小沈予耳边响起，像是一首摇篮曲，但曲调十分怪异。

他回头看见那个女人也出现在这里，身后模糊不清的人形被一团红色网状的黏稠物包裹着，像缠绕的血管。

那人形似乎很痛苦，剧烈地挣扎着，在女人的周身不断地想要抓住她。

那红色也流动地越来越快，缠得愈发紧密。

那女人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依然站在原地冲着小沈予微笑。

小沈予害怕极了，想要过去拉住那女人。

他攥紧双手直挺挺地往前方跑去，不停颤抖的睫毛诉说着他的恐惧。

还没等小沈予跑到，女人不见了，代替她的是大片大片的血。

装满整个视野的红色和一个巨大又诡异的红色怪物，仿佛在向他伸展开它全部的肢体与利齿。

小沈予猛地转身，拼命地跑啊跑啊，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眼看着怪物向他卷来，试图将他一口吞噬，裹入无尽的永夜。

突然一道银色泛着金属质感的光芒挟风而来。

小沈予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红色怪物瞬间化为乌有，所有的一切都趋向平静。

沈予紧抓着被子的手缓缓松开，紧绷的身体也无意识地放松下来。

沈予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没有月光也没有灯光。

他拥着被子坐起身来，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轻轻的捏了捏紧锁的眉头。

沈予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有些失神，今天竟然多睡了三个多小时。

他一时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待到双眼不再疼痛，环顾四周，一切平和安宁。

他起身走向卫生间，打算去冲个澡，洗去刚刚做噩梦的一身冷汗。

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亮了一下，显示备注：林琅。

“阿予，明天有空吗，阳子他们喊你出来聚。”

“没空，不去。”

沈予正拿着毛巾擦头发，面无表情地腾出一只手打字。

“我去，这才三点多，你怎么回得这么快，没睡还是醒了？”

林琅看到秒回的消息，又看了眼时间，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扯着嗓子说道。

背景嘈杂，不用想也知道林琅不在家，可能又在哪里瞎混。

沈予默默地把手机挪远一些。

“又做噩梦了？”

“没有，醒了而已。”

沈予无意让他担心，林琅知道了，林叔多半也会知道。

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眉眼低垂，脸上没有半点刚睡醒的模样。

但不知道想到了哪里，露出了一丝不常见的迷茫。

“你这可不行啊，这么早就醒了，天天睡不好觉，又高强度工作。”

“咱家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盯着公司，你又是空降，就等着揪你小辫子把你弄下去呢。”沈予在那头气鼓鼓的跟着操心。

“林琅，我没打算进公司。”

“林叔也知道，而且林叔身边的特助已经帮我找好工作室了，我现在只想做好我的本职工作。”

沈予沉默了片刻，还是把这句话告知了林琅。

“卧槽，你干嘛不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多希望你来，我也想让你来，咱俩兄弟一起做事不好吗！”

果不其然，得知这个消息的林琅又开始咋咋唬唬。

“林琅，你知道的，我不是你们专业的，对公司管理也一窍不通。”

“我当年学这个专业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进公司，而且我现在的状态，很难……”

沈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大有感情的讥笑。

“哎哎哎，行了，不来就不来呗，别说屁话。”

“你今天回来的时候明明精神得跟头牛一样，你不来也行，这破地确实不是人待的。”

“等我把我爸的钱都卷走，到时候给你换个大工作室，算了，给你开个医院得了！”

林琅听不得沈予自我否定，连忙插科打诨地转移话题，为他画下一张又大又圆的饼。

听到电话那头的话，沈予低笑了一声，才慢慢松了口气。

“你明天出来聚聚吧，就当给我个面子，等你工作室开业，肯定忙起来都找不到个人影！”

林琅一招不行换另一招，知道沈予吃软不吃硬，开始走温情路线。

“你来工作室，保准你每时每刻都能看到我。”

林琅一听，沈予没有直接否定，那就是有戏。

顺势补了一句， “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中午我去你家接你，拜拜。”

然后不等沈予说话，就迅速挂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沈予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天色还早，天气也还不错，今天又多睡了仨小时，心情也不错，沈予准备出去跑个步。

沈予现在住的房子，本是林叔在他18岁成年后送给他的成年礼，但沈予觉得太过贵重坚持不收。

无奈林叔只好托人卖掉了当年的沈宅作为置换，才好说歹说让沈予收下这里的钥匙。

当然林执当年买房子的时候，也为自己置办了一套。

他和林琅就住在后面的半山别墅，沈予住在前面的平层公寓。步行十多分钟就能到。

从家里出来，沈予稍微活动几下，顺着指示牌，经过半山腰，沿着小路往山顶奔跑。

这里是沈予住的小区专属的绿化景观，不是这里的住户并不能进来观赏游玩。

再加上现在还为时尚早，周围还漆黑一片，只有路灯陪伴着沈予的影子。

所以倒很是幽静，跑了许久，山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翻过山顶，山的背面有一个人工峡谷，旁边还修了阶梯供人行走。

峡谷低地处有一个小水潭，周围是半圈木质结构栈道，靠山的那一面山顶有一个清澈的瀑布。

沈予顺着阶梯下到小水潭旁边，倚着一旁的围栏上歇息，抬起双手，转动脖颈。

接着上半身前倾手抓着栏杆低头，一只脚蹬起踩在栏杆底部做拉伸。

这时水面开始翻滚，像沸腾的水一般咕噜咕噜冒着泡。

沈予站定，盯着水面没有什么动作。

紧接着沸腾的水面慢慢退去，慢慢又出现一个漩涡，速度算不上快地转着。

沈予看着水面，萌生了一种很想跳下去的念头，他的手松开了栏杆，缓步走到了水榭尽头。

是什么东西？

沈予又朝着水边走近两步。

水面又开始沸腾，且离岸边越来越近，视觉上下一秒便会溅到沈予的鞋上。

沈予像是失去了灵魂般又往前一步，半个脚掌已然悬空快要落入水中。

水面翻滚地越发厉害，好似激动到颤抖，一团黑雾突然从水中涌起冒出半个身子缠绕在沈予的脚踝。

还有向上蔓延的趋势，沈予像是没看见还有继续向前的趋势。

“搞什么啊，这么嚣张，这大半夜的……”

一个果核从沈予后面的树林里飞了出来，正好砸中那团黑雾，随即咚的一声落入水中。

沈予被这落水的声音惊醒，猛然回神迅速后退，那黑雾迅速分散开来，从沈予周身退去。

紧贴着水面仿佛被什么东西罩住了一般，朝着沈予剧烈的挣扎着，却始终无法再越近岸边一步。

沈予冷静下来，目光定定地望向水面。

他看不到黑雾，只觉得刚才还如同沸水的水面归为平静。

要不是沈予清醒自己这会不是在做梦，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还是说这是什么奇怪的地理现象？

他站在原地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