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殿自救

叶冰裳掐了一下大腿，逼着自己流下了虚伪的眼泪。

嘉卉见小姐伤心，不停地拍着小姐的肩膀安慰她：“小姐，不怕。从小到大，二小姐有的你不一定有，二小姐没有的你一定没有，您怎么就看不明白！”

叶冰裳听着嘉卉安慰的言语，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演。

这种安慰法，确定没问题？

“叶冰裳，随我入宫。”叶老夫人在屋外听够了叶冰裳哭哭啼啼，有些厌烦，“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懂的。”

“祖母，我也是您的孙女，您为何要这般对我？”叶冰裳歇斯底里地怒吼，一双眸子里写满了震惊与怀疑。

“冰裳啊，你妹妹年纪还小，你要多让着她。”说完，叶老夫人就离开了。

叶冰裳唯唯诺诺地收拾好自己，低着头沉默不语，上了马车。

她复盘着刚刚的表演，确定不会让那老东西起疑，才缓了口气。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若是因为一时疏忽功亏一篑，那才叫欲哭无泪。

宫墙巍峨，入了宫门就要下马车，一路走到金殿之上。

这条路，是条煎熬的路。

是对受判者的煎熬。

是对胜利者的呼召。

大殿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入门前，叶老夫人突然牵起叶冰裳的右手，和蔼道：“你心地善良，又有担当，你的委屈，祖母都知道，但做错了受罚天经地义。你是我们的家人，血浓于水，祖母是不会舍弃你的，你放心。”

“多谢祖母。”叶冰裳强忍着恶心，努力放平语气，说出这四个字。

明明是叶清宇动了歪心思，叶夕雾占了这功劳，你推波助澜，甚至宫中的赏赐我一分不曾得到，如今，我居然还要被你说“做错了受罚天经地义”！

真是可笑！

今日，我必当报仇雪恨！

金殿之上，坐着盛王和皇后，两侧站着以承恩侯为代表的世家，唯一出现在金殿的皇子，就是萧凛。

叶冰裳环视一周，心中大抵有了印象，开始整理自己的语言。

“民女叶冰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叶冰裳行礼。

或许是皇后对叶冰裳心存好感，在盛王让叶冰裳起来后，和善道：“孩子，不妨把事实与我们说说，本宫会为你主持公道。”

叶清宇神情闪过一丝不自然。

若是叶冰裳实话实说，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最大，可能这辈子无缘仕途。

叶夕雾心中只是有些慌乱，但很快就安定了——祖母肯定会帮她！

叶老夫人脸色一僵，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忙恐吓叶冰裳：“皇天在上，我萧落心在此起誓，若是老身先前对陛下有半句虚言，便自愿请离萧氏。”

自废长公主之名？一个没有实权的早已嫁人的长公主，就算被削去“萧”姓，能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影响吗？

若她逼得狠了，让这老东西把这没什么用的名号废了，必然被千夫所指。

真够狠啊！

不过，皇后娘娘还真是如传言一般，喜爱有才气的女子。

除夕宴上的诗，她赌对了！

叶冰裳低眉顺目，毕恭毕敬道：“民女感念皇后娘娘恩德，此事确实不怨祖母，只是出了些许意外。民女思索着，若是这四字箴言能上达天听，为民所用，造福百姓，是谁提出的，已然不重要的。祖母教育民女，身为长姐，要克己复礼，恭顺谦卑。既然错已铸成，不如早日弥补，为二妹妹博得些许美名。只是没想到……”

“那你可是认了你的错？”盛王突然打断了叶冰裳的自白。

叶冰裳一怔，敛下心神，坚定地抬眸直视盛王：“民女没错！父亲曾言，月前城南粥棚一事引发的城外暴动，贪官污吏欺上瞒下，如今新政发布，朝廷上下尚未将制度严明，某些汲汲经营的蛇鼠之辈必然借此媚上欺下，伺机敛财。”

“冰裳，住口！”叶老夫人听着叶冰裳的“疯言疯语”，第一次怀疑自己把这个孙女带上这金殿是不智之举。

承恩侯也冷笑一声：“你一介女流，妄议朝政，致使城外京中流民作奸犯科，如今更是空口无凭，口无遮拦！陛下，这女妖言惑众，莫要轻信。”

“臣附议。”

叶冰裳算是看明白了，这一群人一开始就想着让自己背锅。

唯有萧氏皇族，他们希望自己能够拿出证据，让这些世家吃亏。

好在，她做足了准备。

“陛下，民女有一物。”说着，叶冰裳就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

萧凛接过叶冰裳的纸，发现是一张写着“三十文”、盖着“韩国公府”印章的纸。

“这是何物？”萧凛疑惑。

今日韩国公并未在金殿之上，因为他管理的饥民并未出现问题。

盛王和皇后也看了这张纸，同样是一脸疑惑，不知叶冰裳的意思。

“民女要告韩国公私铸钱币！”叶冰裳以头抢地，高声道。

不得不感慨，不管哪个时代，都会出现一批人才，韩国公就在此列。

别的世家或多或少地在提供粮食和衣物后，会给饥民银钱，他倒是另辟蹊径，给饥民开支票，而这支票只能在韩国公府开设的粥棚里兑换粮食和衣物。

若没有韩国公这个大聪明，她还要让盛王派人查看各个世家给饥民的工作量、发放银钱的金额、每日工作时长、饥民是否按劳取酬……，这样才能自证清白，而有了韩国公的支票就不一样了。

私铸银钱，自古以来就是重罪！

大明宝钞最终为什么会走向崩盘？因为大明宝钞没有和黄金白银直接挂钩，没有严格地控制印发量！

如果这种不受控的新型货币在盛国逐渐流通，造成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陛下，您或许有所不知，这纸是韩国公给为他做事的饥民的报酬，可在韩国公府搭设的粥棚兑换粮食和衣物。”

叶冰裳刚陈述完一个客观事实，裴琰突然反驳：“陛下，臣以为以此暂代银钱有助于流民购买物资。若是每日都给流民发放铜钱，再让饥民通过购买物资消耗，过程过于冗杂。韩国公之举，乃大善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