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刘玉恒入局
这些日子于青月不利的吵吵嚷嚷，在李觅“谁敢私传信于寝殿内立即杖毙”的严令下，青月一无所知。
羞辱李觅求死未遂后，青月在寝殿再也没有见过李觅。
李觅不来，青月的心情反而渐渐平静。
每日除了日常饮食和吃药之外，便是打坐调息。
没有了内力的牵引，内息亦变得微弱，想以内息游走全身找出内力隐匿之处，完全成了妄想。
他也曾想从宫人口里套出自己所中之毒，奈何宫人除了殷勤伺候外，多余的话一概不说，问急了就跪地请罪讨饶。
青月无法，只得日日打坐。
虽然打坐无法助他恢复内力，但却让他找到了平和，渐渐打坐变成了坐禅，如果没有人打扰，他可以坐一整天。
可是就是会有人不告而入。
早上，青月吃了小半碗梗米粥，他按照平常习惯吩咐伺候的宫人，
“收了吧，没事不要进来。”
宫人们也形成了习惯，伺候着吃完饭，就只留一个人在殿外等待呼唤，但青月从来没有主动呼唤过。
如果这里不是寝殿，青月的生活更像是修行的和尚，简单而且枯燥。
刘玉恒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宫人把小菜原封不动地放回食盒，只有一个空了的玉碗摆在一边，于是不咸不淡地说道：
“魏侍卫只吃这些吗？太过清淡了吧。”
青月听到声音，抬头看向刘玉恒，
刘玉恒比起三年前更加的沉稳，气质更加的内敛之外，容貌却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温润如玉的俊朗模样。
“刘玉恒，刘大人？哦，应该尊称一声保定侯了吧？”
青月想起刘玉章管家的话，刘玉恒已经是保定侯了。
“我们是故人了，好久不见。”
刘玉恒笑得含蓄，话也说得含蓄。
青月知他是能吏，造福了不少百姓，因此对他并无恶感。于是站起身，伸手示意刘玉恒坐到上首，
“保定候请上坐”
刘玉恒却迈着沉稳的方步，径直走到客位上坐定。
等宫人来上了茶，又退出去之后，
刘玉恒问道：“这几日皇上可来过寝殿？”
青月目光微微闪动，他对同为男性，却被问这样的问题，感觉尴尬，但仍淡淡地答道：
“不曾。”
“皇上的手，受伤的事，想来魏侍卫也是不知道的了？”
青月心头一跳，脱口道：
“他……受伤了？有……刺客伤了他？”
刘玉恒摇头一笑，
“看来是不知道了。皇上倒是把这些宫人的嘴封得很严。
只不过，我听说皇上是离开寝殿后，在御花园一拳砸在石桌上，导致韧带受损，小指骨折的。不知道魏侍卫可知，向来冷静克制的皇上为何如此震怒？”
青月的心沉了沉，脸不自觉地绷紧。
他当然知道原因，只是这原因却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刘玉恒打开折扇，潇洒地扇动两下，又合上，
“个中原因，必然与魏侍卫有关，是吗？现在大臣们为了此事，要处置魏侍卫，不知魏侍卫以为如何？”
青月释然一笑，
“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刘玉恒把脸一沉，
“哦？魏侍卫倒是看得开，只不过，如果魏侍卫被处决，你觉得皇上会如何？”
青月沉默，
刘玉恒也好半晌没有说话，
相对沉默良久，
刘玉恒痛心疾首地压低声音问道：
“三年前，因你离开，天下易主。他……失忆，失痛。没想到三年后你又出现了，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会又把你放到了寝殿？他……难道……还记得你？”
这是刘玉恒最关心的，处置青月很简单，但他要衡量的是：处置青月后的后果是不是大正王朝能够承担的。
可刘玉恒不知道，他的话就像一把利剑，直接挑开了青月心底一直不敢面对，也不敢承认的残酷事实：
他才是罪魁祸首，是害欧阳夏文失去皇位的罪魁祸首，是害死丽娘一家的罪魁祸首，是害得李觅失忆失痛的罪魁祸首，
最该死的就是他，他为什么还要活着。
胸口传来剧痛，青月下意识地站起身，他即使死，也不愿意让别人出他的狼狈，可他的心太疼了，疼到身体都跟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刘玉恒注意到青月修长如玉树般的身影，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心中不由得升出怜惜之情，他站起身，走到青月身边，温言安慰道：
“我此来并非为了责问，你无需如此。”
青月也不想如此，至少不该在一个对他并不友善的人面前如此狼狈，可失去内力的他，已经完全无法承受心脏炸裂般的痛感，
他死死按住胸口，脸上冷汗涔涔，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快死了。
刘玉恒伸手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青月，
“魏东燕如，你这是，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太医？”
青月面色惨白，汗水大滴大滴的从额头涌出，他已经疼的说不出话，
刘玉恒看出不对，一把将青月打横抱起，口中大喊道：
“快，快叫太医。”
外面候着的太监不知发生何事，进来查看后，知道事情不好，马上飞跑去太医署叫太医，
刘玉恒抱着青月，走向龙床，口中连连呼唤：
“魏东燕如，魏东燕如，不要闭上眼睛，坚持一下，太医马上就来，你一定要坚持……”
青月却觉得一切都变得遥远，刘玉恒的声音变得遥远，眼前的窗幔也变得飘忽不定，
他要死了，真是太好了。
青月慢慢的闭上眼睛，呼吸几乎就此中断。
刘玉恒急得冒火，再顾不上魏东燕如的什么特殊身份。
他把青月平躺地放在龙床上，伸手扯开青月的衣襟透气，右手掌按在青月的左胸，按压两下，再掰开青月的嘴，嘴对嘴地给青月渡气。
如此往复几次，青月飘远的神志，渐渐回归，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蔷薇小院，回到了和李觅最快乐的时光。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以为那是李觅，心里叫了一声，
“宗盛！”
便抬手按在刘玉恒的脖子上，吻上正给他渡气的刘玉恒。
刘玉恒正在渡气，完全没有防备青月猝不及防的吻，
唇舌被青月纠缠的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一时竟然有不知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