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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缚月之罪魁

话说青月眼睁睁看着欧阳夏文汗水淋漓,心急如焚,此时若是刘玉恒或者是李觅,他会毫不犹豫地为他们……,但眼前的人是欧阳夏文,是如父如兄的恩人,他不能。

然而欧阳夏文的痛苦,青月不知道。

昨夜欧阳夏文依靠自己的毅力,熬过了痛苦的折磨,

今夜他以为也可以,但他忘了现在在他身边的是谁,

那是他日夜思念的如儿啊,

“如儿……暂避……”

青月听见欧阳夏文的话,脸腾地红了,他咬咬唇道:

“阿兄,我出去给你提凉水来,”

说完便逃也似的跃出窗外。

公主府里人声悄然,路过公主卧房的时候,能听见妇人唉声叹气,和那位公主的哭泣声。

青月找到厨房,厨房里有水有食物,青月拿了篮子,装上食物和水,他们也许还要在公主府里待几天。

拿了东西,青月又四处游走了一会儿,才回到破旧的院落。

在窗外悄悄听了听屋内的动静,屋内有压抑的喘息声,青月的脸再次涨红,他从来没有见过欧阳夏文动情的样子。

青月知道欧阳夏文也不想让他知道。

对青月来说,只是在窗外听见,对欧阳夏文都是一种冒犯。

青月眼观鼻,鼻观心,屏蔽听觉。

直等到天色泛亮,才进入屋内。

屋内的欧阳夏文已经沉沉睡去,身上的衣物都已经汗湿。

青月注视着好久不见的欧阳夏文,泪眼朦胧。

正像喜姑姑说得那样,他早该去看他的,他答应他要去看他的。

但他没有,他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不可自拔,忘了对欧阳夏文的诺言,以至于让他受这样的屈辱。

“如儿!”

欧阳夏文在梦中呓语,

青月哽咽,

“阿兄,我在。”

“如儿?”

“阿兄,我在这里。”

欧阳夏文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满脸泪痕的青月,犹自疑心在梦中。

“如儿,你怎么来了?”

“我昨夜带你出逃,没有逃出去,现在我们还在公主府。”青月尽量简洁地复述,

欧阳夏文喃喃:

“我以为昨夜是在做梦。”

青月愧疚,

“阿兄,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傻话,此事与你何干,别说这些了,有干净衣服吗,我浑身都粘腻腻的……”

欧阳夏文感觉出自己的异样,话没说完,白皙的脸便红了。

青月为了避免他尴尬,

忙将自己包袱里的衣裳拿出来,递给欧阳夏文道:

“我出去看看就来,”

天空露出鱼肚白,空气里略有一丝清凉的气息。

青月在小院里绕,惊喜地发现有一口井,

井边的木桶布满灰尘。

青月四处观望,发现并无人来,便提了一桶水来到门边,

“阿兄我提了一桶水,”

“进来吧。”

井水冰凉,青月来回提了几趟,欧阳夏文终于一身清爽,换上青月的衣裳。

而青月则简单擦洗了两张椅子,请欧阳夏文坐下。

及至此时,欧阳夏文才注意到青月一身“奇装异服”不禁笑道:

“换上你自己的衣服吧,你穿这个更显眼。”

青月摸摸自己光滑的手臂也笑:

“这样穿倒是凉快许多。”

接着两个人各自述说了别后的情形,

欧阳夏文说到李觅禅位的事情时,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如儿,宗盛的皇帝做得很好,我虽在南地,也常听人赞颂他执政公允,不费民,不劳民,民安其生,官在其位。他比我想的做得还好,可为什么会突然要禅位于我?”

青月不知该怎么回答,

“阿兄,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阿兄不肯接皇帝位,又是为了什么?恕如儿无礼,阿兄一直有大志,也没有放弃对皇位的追逐,为什么不接国玺,复归皇帝位呢?”

欧阳夏文扬眉,似玩笑道:

“若我做皇帝,如儿还会做我的贴身侍卫吗?”

青月抿唇,想了想说道:

“阿兄知道,我志向不在朝堂。而且我也答应了两个人,要带他们去游历五湖四海。”

“两个人?谁?宗盛?保定侯刘玉恒?”

青月俊脸微红,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又听欧阳夏文叹息道:

“我的如儿长大了!若当初我没有将你送到端王府……也许……”

也许什么,欧阳夏文没有说完。

他也不知道也许什么,

如果当初没有把青月送到端王府,也许他还是皇帝,而青月也许还在他身边。

如果当初没有把青月送到端王府,也许他终会意识到自己的心意,让青月成为自己的皇后。

如果当初没有把青月送到端王府,也许他们此时正一起巡游天下。

可也许,终究是也许。

错过,也终究是错过了。

那时的他,被权力的欲望填满了,日思夜想的都是怎么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帝。

而,如儿,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养大的孩子,真的就此离开了自己。

在岭南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在想:

一切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不会让如儿离开自己身边,荣华富贵也好,颠沛流离也好,只要有如儿在,即使身处暗夜,心里也会有光芒。

青月见欧阳夏文沉默不语,只当他心情不愉,因说道:

“你若接帝位,可展平生抱负,不是该高兴吗。岭南潮湿,于阿兄身体也不便,望阿兄慎重考虑。”

欧阳夏文似没听见青月的话,顾自问道:

“如儿喜欢宗盛到何种地步?”

青月的脸更红,

欧阳夏文不是问他喜不喜欢宗盛,而是问他喜欢到何种地步,这怎么回答呢。

然而欧阳夏文的问话,他不能不答,这是他和欧阳夏文之间养成的习惯,也可以说是积威所致。

“我……”青月磕巴,

欧阳夏文没等青月回答,又问:

“如儿当初送阿兄荷包,阿兄认为那是定情之物,可对吗?”

这下子,青月的脸不是红了,而是着了,就像汽油突然被点着的火焰烧得青月直发懵,

自从青月送欧阳夏文荷包之后,两人都是极力避免提及此事的。

虽然欧阳夏文被贬到岭南后,喜姑姑提过两次,但也都被欧阳夏文一句带过了。

那荷包,是青月青葱岁月时的爱恋,但他早已经默认欧阳夏文拒绝了他的示爱。

而欧阳夏文此时此地突然这么露骨地提及此事,青月简直有种要钻进井里的冷静冷静的冲动。

青月久久不言,

欧阳夏文却不罢休,仍执着地问:

“是阿兄理解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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