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山高路远,往后珍重
“王爷，其实我还有话也要对你说。”姜书嫣勾唇，笑的神秘兮兮。
温不肆被这眼神看到有点不自在。
他说道：“什么话？”
“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现在好像中毒了？”姜书嫣唇边漾开一抹明艳又邪恶的笑容。
温不肆原本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也松开，认真的嗅了嗅空气。
“没有啊，我未曾察觉到任何异常。你该不会是在骗本王吧？”
姜书嫣脸上的笑容灿烂：“呀，被王爷您给发现了。”
下一刻，姜书嫣伸手，扬起来一片粉末，同时后退了几步。
“不过这一次，你是真中毒了。”
然后姜书嫣勾唇，看着温不肆在她面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朱衣，白荆，过来帮忙！”
姜书嫣朝着门外喊道。
然后她便惬意的坐在了椅子上面，看着两个侍卫将地上的温不肆抬出去。
想要诊到她的脉，绝对不可！
不过听他话中的意思，是温不离告诉他，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
眸光流转之间，姜书嫣轻嗤一声。
她对着又回来的白荆说道：“记得把这屋子打扫干净，顺便一会儿重新取一瓶药给我送来。”
说着，她便抬脚走向了门外。
在即将出去的时候，她又转身。
刚拿起来扫把的白荆抬头，看向姜书嫣：“大人，还有何吩咐？”
姜书嫣轻敛了一下眸子，眸中的思绪飞快让人捕捉不到也看不清楚。
“对了，这次只需要半瓶就可以了，不用做的太多。”
说完之后，不顾后面白荆面上的疑惑，径直走进了庭院。
白荆素来反应慢半拍，也总喜欢问一个原因，但是这一次，却该死的顿悟了。
他看着姜书嫣的背影，握住扫把的手用力。
大人她，是真的会离开的。
一颗心脏涌起来阵阵酸楚，可他只能努力的将目光转移回来。
他只是她身边的一个侍卫，她是他追随多年的主子。
他们都不是神明。
她会恶疾缠身，他却无能为力。
思及此，白荆看着地上散开的药丸，做出承诺的说道：
“大人，你放心，若他日你不在了，不必担心我，我必定找一个按时发月钱的主子。”
姜书嫣并没有听到这句话。
此时的她，一个人走在这西楚上京城的大街上。
天色阴沉，如松烟在青花碟中润了又润，宣纸铺开，大手的寥寥几笔。雾霭沉沉，往日数百米的街道今日却也望不到尽头。
天上又飘了雪花，大朵大朵的，像是山间四月最繁的桃花。
花瓣片片，起舞翩翩。
她走得漫无目的，不知为何，今日就想出来走一走。
不管什么生病不生病，不顾什么朝局不朝局。
只因为，上京城这繁华，竟是这般陌生。陌生到她好像还从来没有真正的好好的看过一次。
但下一刻，一个带着斗篷的褐衣男子映入视线。
也罢，今日不能欣赏就不欣赏吧。
姜书嫣随着那个褐衣男子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大人，这是宋驰之主动与我联络，请求合作的一封书信，这就是证据。”
百里霜从怀里面掏出来了一个棕色的信封。
信封上面几个“东吴皇子亲启”大字十分醒目，一看便是宋驰之的字迹。
姜书嫣收了过来，直接放进衣袖中。
“大人，我本来是想在明日后，还在五香酒楼交给你的，没想到提前遇见了你。”
任务交接完毕，百里霜看着姜书嫣，语气中尽是无法忽略的担忧与关切。
“这件事情你完成的不错。”姜书嫣习惯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她又纠正道：“你已经不再是我的侍卫了，你是东吴的皇子。”
“可是……”百里霜苦笑一声，“姜书嫣，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隔了这么久时间，又重新开始叫她的名字，竟然还有点不习惯。
“我活不了几日了，当初那一剑刺到了心脏。不过生命固然可贵，追求己心方为人生真谛。”
提到死亡，她的眼里尽是淡然。
“能换我西楚百姓不必遭受战乱之苦，我很开心。”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她轻眨了一下眼睛，又融化作了小水珠。
站久了，又有些咳意。
下意识的想要去摸药，却突然想起，不久前才刚刚服过一次药，而且她自己一个人直接出来，不曾带药。
百里霜见她面色变得越来越虚弱，虽然想多留一会儿，但却不得不说道：“现在这天气寒凉，你穿的单薄，要不就先回去吧。”
只是他的目光，却紧紧的地看着她。
这一别，便是永不相见了。
“百里霜，山高路远，往后的路，珍重。”
“我定会记得我的誓言的。珍重。”
姜书嫣转身，走出了这巷子。
感受着身后那道强烈的目光，她知道百里霜那家伙向来重情义，所以即便是看在这段亦主仆亦盟友的关系上，也不会违背那誓言的。
更何况还有救命之恩。
如今各样证据齐全，万事俱备。
在明天，她便要将宋驰之等人一网打尽。
……
翌日早朝。
“皇上，臣有要事启奏。”
姜书嫣上前一步，整个人精神状态极佳，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一旁的宋驰之皱了皱眉，这个姜书嫣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姜卿，你有何事要奏？”
高高的龙座之上，温不离一双狭长的眼睛从姜书嫣的腰间移开。
一想到那里有一道狰狞可怖的疤，他的面色便又冷了几分。
“皇上，臣要弹劾内阁首辅宋驰之宋大人。”
看着姜书嫣那样胜券在握的样子，众人神色各异。
但姜书嫣依旧那般淡定自若，宋驰之的心里面也有些没底了。
“哦？弹劾相国？说来听听。”温不离的目光划过宋驰之，一脸的意味深长。
只要今日这罪证能沾到宋驰之身上，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抓住机会，一点一点的剪掉他的爪牙，拔掉他的利齿。
姜书嫣对着殿门口喊道：“带人证来！”
很快，同时进来了两个人，逆光而立。
在宋驰之看清楚了来的人是谁的时候，顿时气血翻涌，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