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白光
“呜！！！！！”
“呜呼呼呼～擤———！”
“呃…..呜啾啾我好害怕哇！呜！”
“都怪我！我回来太慢了！呜！”
那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打嗝擤鼻抽自己的男人，眼里只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在旁边哭得嗷嗷的。
他还在用力挤出果子的汁液喂给无法自主咀嚼的老婆。
小孩子一直在哭，甚至伸手去扒拉男人手中的果子，被甩开后又一骨碌翻身而起去摸男人身后的兽皮背包。
那个婴儿却始终都是安安静静的。
林果和吉祥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被那个还在兽皮里安静得过分的孩子吸引。
通道里已经点起了火把，就是土墙上方，有插在墙体里的半截木头，应该是经过浸油或者加了料的处理，用打火石很轻易就能点燃。
那个小婴儿露在外头的脸颊是不健康的白，瘦得不可思议。
林果以前总听说婴儿肥婴儿肥，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刚出生的孩子，只见过一两岁的那种，但无一例外都是脸颊肉肉的。
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瘦的小婴儿，让她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刚刚生下来。
可是小婴儿的眼睛很有灵气，四下张望着这个灰突突的新世界。
在火把点起之后就一直看着火光，那双颜色很淡仿佛水晶的眼睛像是把热烈的火都藏了进去，熠熠生辉。
林果在那双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露了一个笑，然后收获了一个泡泡。
她看着小婴儿嘴边的泡泡忍不住笑出声。
陌生人的声音把正在自责的男人惊醒，他一把抱住自己的老婆，因为侧身的原因身后的背包甩了一下，把后头的孩子带倒在地。
“呜呜！！阿父！！”
男人充耳不闻，只是护着怀里的珍宝，恶狠狠地盯着林果，“滚！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没有！离开我的家！”
林果耸耸肩，脸色不以为意。
也不理会男人，只问吉祥，“伙计，走吗？”
吉祥最后看了一眼小婴儿，确认已经可以得到照顾了，这才转身。
林果把手里的大王八放下，水就不留了，因为那人好像不会和平的拿容器过来装水，她可没有把竹筒也留下的意思。
那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不知名的丑陋生物，“这是什么？诅咒吗？？”
被他护在怀里的女人似乎缓了一些，发出了细微的声音，不过林果和吉祥已经走得很远，听不见。
上了地面后就准备继续启程。
没想到那男人紧随其后跟了出来，涨得通红的脸说出带着十足的惭愧与歉意的话，“这真的都是我的错！请您原谅！”
林果只觉莫名其妙，“啥？？？”
垂着脸双手贴在大腿边的男人说，“谢谢你救了我的啾啾，我之前说话很难听，我向你道歉！”
林果伸手揽过吉祥，“是它发现的！不过也没来得及做什么，你刚好也回到了。”
“啾啾想..想和你说说话！行吗？”男人有些窘迫，“她好久，没有见过其他人了，你能和她说说话吗？”
林果闻言从车架上收回手，原本正在固定绳索。
“你们一家人住在这里？没有其他人？”
男人点点头，“我们原本住在咸石山，在这里只过了一个寒冬而已。”
林果更疑惑了，“咸石山出什么事了吗？”
“噢那倒没有什么事。”男人一脸轻松地说，“不过族长不同意我和啾啾继续在一起，所以我们换了个地方住。”
？？？？远古版私奔？？？
林果的嘴张成了o型。
“噢～～”她点点头，“这～样啊。”
男人挠了挠头，有些羞涩的笑了，“我和啾啾生下的孩子总是很快就死掉了，还会和别人生的孩子不太一样，所以族长很生气，但是我对啾啾以外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我们就离开咸石山了。”
这回林果就只能发出干巴巴的声音了，“你…你们是..同一个阿父阿妈？”
男人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是呀！我和啾啾从小就在一起！”
林果眼前回想起那个安静得过分的小婴儿。
近亲啊….唉！
她摆摆手，“你先下去陪她，我整理好东西再下去。”
林果把娇娇放开，让它在附近自由活动，车就放在外面没关系，因为没人看守的话娇娇会自己照顾车。
车棚上的草帘和兽皮全都放下扎紧，把里头的东西盖得严严实实。
什么也没拿就这么走进地洞里，因为不打算停留。
住在地道里的一家人，睡在黄土和干草，树枝，羽毛混合的土床上，和鸟巢的建筑方式同出一源。
挖出了一个半圆形的空间，足足有一百多平方米，只有一张很大的土床，上面有几张兽皮。
中心一个火塘架着一个很大的陶罐，墙边堆着几个藤筐和男主人的兽皮背包，一个只有小腿肚高的宽口陶缸，或许是存水或许是存粮食，此时里头是空的。
堪称家徒四壁。
女主人躺在床上，男主人正在从背包里掏东西，看样子是要做饭。
林果其实并不是想要聊天，只是想问问路，当然也不会留下吃饭。
“你是外出打猎吗？”
男主人忙碌中头也不抬的回答，“是啊，我去了白光森林，距离这里十日的路程。”
？？？加上打猎不得来回一个月？？
就把老婆和两个这么小的孩子丢在这？
“你孩子多大了？”
“小的刚生没多久，大的有三年了吧？大概。”
大概？林果沉默。
“我听说这附近也有部族居住。”
男主人回头看了林果一眼，“我知道，离我们很远，不过我们不能太靠近。”
“大的崽子，有点奇怪，经常砸东西打人，我们家的东西都存不下来，不过他好的时候也很乖。”
“小的，好像听不见声音，啾啾不想别人对孩子说不好的话，所以也不想和别人一起住。”
林果沉默一阵后说，“那你，别出远门了吧，这上头就有很多吃的。”
男主人笑着说，“我知道，我是去白光森林找药，那里头长着很多药草，啾啾的身体从小就不好，我去给她采药呢。”
林果点点头，站起身要走。
“她好像很累，下次再见吧。”
“这个王八，呃乌龟，反正能吃的，你给她煮锅汤喝吧。”
男主人这时突然想起来，“诶？你是干什么的？你好像不是这附近部族的人？”
林果回答，“游商，我要往提斯族去交换东西。”
男主人瞪大眼，“啊？你不能等提斯族自己过来吗？你还要找过去啊？”
林果指了指外头，“我车上有东西，你需要交换吗？我可以把远方部族的东西都带回这边来交换，只要能给得出我想要的。”
男主人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棕色木头递给林果，“这个可以换兽皮吗？我看有好几人抢着去捡，我也跟着捡了一块。”
这是一块木头上的边角料，一共三层颜色，最边缘是黑色的扩散纹，中层红，外层棕色。
林果还真认识这个东西，雷击木。
要说有用吧，寥寥。
要说无用吧，未必。
据说这个是可以治疗风湿和湿疹的，只是林果对此一知半解。
但她还是很痛快的应下了，“可以换，跟我来吧。”
林果在交换的时候继续打听了附近居住的部族都在什么位置，和白光森林的大概情况。
巴掌大的雷击木换了三张大兽皮，五张黑树叶片，一小瓶治疗皮肤痒的松油。
值不值的林果没有在意。
或许是因为她和吉祥都很喜欢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有她作为招呼的吐泡泡，在她无声的世界里，林果并不能做得更多了。
告别了地道家族之后开始横穿草场，因为顺着走遇不上人，而林果的目的就是和人交换，所以得横穿过去，晚上躲在里头过夜并不危险，这是地道男主人提供的信息。
林果的大件兽皮已经空了，小件还有几件，全都换成了数量更轻更小巧的东西。
时间晚了就在草场里过夜，大家要么躺要么卧，只有娇娇露着黑漆漆的半身站在草场里睡觉。
在夜空中盘旋的猫头鹰始终下不了决心，那只小松鼠看起来好好吃～可是这个四脚的大个子为什么一直站着！！
真是碍事！
一无所知的阿标袒着肚皮躺在林果和吉祥中间睡得喷香。
林果在猫头鹰盘旋五分钟后伸手把阿标捞进自己的怀里，用虾米的睡姿把阿标藏起来。
失去目标的猫头鹰只能另寻今晚的猎物。
原本以为横穿草场是一件十分无聊枯燥的事情，因为都是四面八方都是相同的，肯定很无趣。
可林果在鼹鼠第五次撞到她鞋边才反应过来，这里头可是不一样的热闹。
在草根底部穿梭的鼹鼠家长带着她的崽子们，咬着尾巴开火车。
鼹鼠牌火车或许是因为今日的声音过于喧嚣，所以判断有了误差失了准头。
刚从左边走进草丛，很快就转着圈出来了，一头往林果的硬靴子上撞。
哐当一声，林果只能叹气。
草场上的风勤劳得仿佛日赚百万似的，日出日落，四季轮转，它全年无休。
风吹过草，也吹过车前的木头风铃，梆梆的声音给这里的原住民带来不少困扰。
还引来了觊觎者。
林果看着停在她车上的大鸟沉默不语。
娇娇不停地发出咴咴声驱赶不速之客，它不欢迎所有上车的乘客。
吉祥甩了甩尾巴，凑近嗅一嗅却被一翅膀扇走。
阿标在天敌面前圈起了自己的大尾巴。
顶着烟蓝色高高冠羽的不知名鸟儿，鲜红的鸟嘴叼着一颗破破烂烂的果子，还在往下滴果汁，滴滴答答。
半米高的鸟儿高傲的昂起头，斜眼看了看正在摇晃的木片风铃，上下点了点自己的嘴，示意林果快把果子接走。
林果，“…….”
僵持了片刻后，她还是伸出了手接过那颗无法入口的果子。
鸟儿的声音清亮又婉转，它用嘴巴点了点木头风铃。
林果从它的眼神里看出了给我这个快点的意思。
亏本买卖。
但既然已经收了果子，林果还是给了它风铃。
那鸟儿叼着风铃心满意足扇动翅膀飞上天空。
这年头的生意对象，居然还有人类以外的。
或许是林果一直没有狩猎过这里的原住民，也或许是因为林果和好几只动物作伴的原因。
那鸟儿第二天又来了，而且带了几位同伴。
但是林果已经没有了第二个风铃，所以听了一阵鸟鸣后客人就走了。
第三天，大家仍旧在草场中行走，据说得走十日。
那些喜欢梆梆声的鸟儿每天都会来看一遍林果的车，直到那车消失在森林里。
感觉自己被打劫的林果终于松了口气。
肉干已经消耗完，正好能在这里补充食物，林果的脸已经被风吹得僵硬。
可刚进入森林没多久，尖利的哨声就响起。
商队被这里的部族巡逻队发现了，只能停下不再前进，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和等待交涉人员出场。
很快一队穿着清凉的男人出现在眼前，并没有举着武器，骨刀都好好的绑在他们的腿上，并没有带着恶意。
只是他们身上清凉得林果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
“你是谁？做什么的？这里很快要降下白光，乱走会受伤的！”
林果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不要落到重要部位，“我是游商，路过这里。”
“游商？”
“就是带着东西可以随地交换。”
“交换？噢！森林之神在上！你有漂亮的东西吗？我们喜欢颜色漂亮的！会发光就更好啦！你是什么部族？住在哪里？”
林果对自己的居住地避而不谈，点点头，“有的，你们有什么？”
一位头上戴着红色花朵的男人走近几步，“我们有草药，很多很多的草药，你需要什么？”
林果对草药这种硬通货是来者不拒的，“都可以，希望能有些少见的。”
说话间天空开始闪动银光，那男人指着一个方位，“你到那边去，那里有石洞，是专门留给像你这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躲避白光用的。”
说完自己就走了，交换的事情不了了之。
林果看那些人对自己的车一点兴趣都没有，撇撇嘴往那人指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仔细观察发现好几棵树都有雷击的痕迹，越走焦黑的地方越多。
到了那人说的山洞是更是一里之内寸草不生，光秃秃的。
林果挑了一个足够宽大的洞，还没走进去雷声便从天际传下。
“轰——-！”
原来是这个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