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下一瞬乔灵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而后又在华炎震惊的目光下撕开自己胸腔的血肉，将自己的心脏活生生掏了出来。
“你们杀不了我，我自己也死不掉，那这心脏对我也就没用了。
华炎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父了。
我也是最后一次请求你，把这半颗心脏替我还给他吧。
下次见面，我们就是仇人了。
若是能死，我还是更愿意死在他的手里。”
华炎被这骚操作惊掉了下巴。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乔灵儿已经决绝地转身，身影消失在弥漫的血腥气中。
只留下华炎独自一人，手捧着那颗还在微弱跳动的心脏，久久无语。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他低头，凝视着掌心那半颗鲜活的心脏，上面还残留着乔灵儿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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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
血月高悬，将整个魔域染成一片诡异的猩红。
黑色的魔气在空中翻滚涌动，如同一条条狰狞的巨蟒，择人而噬。
一座由黑色岩石堆砌而成的宫殿，巍峨耸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宫殿深处，乔灵儿身着一袭黑色长袍，端坐在王座之上。
自从魔骨回到她体内后她才从沉睡中苏醒。
她这才明白，原来不是她在人间吃苦，在人间吃苦的只是她的魔骨和附在魔骨上的一丝意识。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却鲜红如血，形成一种诡异而妖艳的美感。
她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她原本白皙的肌肤上。
“属下等恭迎圣女归来！”
“只是圣女，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身披黑色斗篷的魔族长老躬身问道，声音沙哑低沉。
乔灵儿缓缓睁开眼睛，眸中一片冰冷，没有丝毫感情：“卧底失败，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冷酷：“传令下去，我要让整个修仙界，都为我的痛苦陪葬！”
“遵命！”魔族长老领命，退了下去。
乔灵儿缓缓起身，走到宫殿门口，抬头望着天空中那轮血月，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喻光霁，我欠你的命，总归是你亲自要来拿走的，其他人，想也别想。”
与此同时，喻光霁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中破壳而出，却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死死压制住。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房间的陈设简洁而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喻光霁循声望去，只见华炎正站在床边，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师父……”喻光霁开口，声音沙哑。
华炎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喻光霁的额头，确认他没有发烧后，才缓缓开口：“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感觉怎么样？”
喻光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随即问道：“师父，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华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受了点伤，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刻意隐瞒了乔灵儿的事情，以及那半颗心脏的真相。
“受伤？”喻光霁皱眉，努力回忆，却发现自己的记忆一片空白，仿佛被人硬生生抹去了一块。
“我记得我好像是被雷劈晕了？”他捂着头，痛苦地说道。
华炎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还是狠下心来。
对他而言，不记得也好。
有些事情，忘记了比记住要好。
华炎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他道，“你这次受伤，是因为魔族来犯，救走了他们的圣女，乔灵儿。”
喻光霁愣住了，他完全不记得乔灵儿是谁了，但听到华炎提到这个人，心脏却默默开始抽痛起来。
他下意识摸着心脏，“师父，乔灵儿是谁，我的心为什么好疼？”
华炎看着自己捧在手里的爱徒这般心痛，他自己也是十分痛心。
“你伤得太重不记得了，他曾与你青梅竹马，你也同她一起来拜师，可她--
可她是魔族的圣女，她去到你身边只是为了利用你。
而不久前在宗门大比上，她因趁乱偷了咱们莲华宗的藏书阁里的所有禁书暴露了踪迹，这才被我们人赃俱获。
我本来想慢慢收拾她的，结果--
结果大比结束后，她就偷偷联系魔族将她救走了，还--”
“还什么？”
听到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喻光霁眼里的关心是真的要溢出来了。
华炎实在不忍看他的眼神，“还打伤了你，不然你看看你的心脏，是不是有个口子？”
喻光霁丝毫没有怀疑华炎的话，但他却有很多的疑问。
“她居然是魔族圣女吗？！可我们明明--明明一起长大的？！”
为了取信于他，华炎并没有把关于乔灵儿的所有事都删除，只是模糊了她在喻光霁记忆中的脸，删改了一些其他记忆而已。
所以喻光霁对乔灵儿的观感还是很好的。
“你们的确是一起长大的，可你从小被欺负就是因为她。”
“你仔细想一想，她没有出现之前，即便你是在流浪，可周围欺负的人，当真很多吗？”
喻光霁强忍着心痛回忆，结果发现还真是没有。
但他仍然不敢相信是乔灵儿做的，毕竟她那么柔弱，甚至活不下去。
可是可是--
可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当真是她站出来替他说的话。
而那些人却当真听她的话跑掉了。
小时候不觉得什么，但如今回看过去，当真是不忍细品。
“她--她--”
咣当一声，喻光霁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晕了过去。
华炎叹了口气，心疼的在他差点撕裂的伤口处渡了些灵力就离开了。
他不知道，喻光霁是假装晕倒的。
在他走后，喻光霁便睁开了眼睛。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乔灵儿”这个名字，以及华炎所说的，关于魔族的事情。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一些关于乔灵儿特别重要的事情。
“乔灵儿……乔灵儿……”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突然，他的心脏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胸腔里破壳而出。
他捂着胸口，痛苦地蜷缩成一团，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啊！！！”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一个血肉模糊的胸腔，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被一分两半。
“我把我的心脏分给她一半！求求您救她！”
“光霁，你要好好活下去。”
瞬间画面消失，只剩下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下次见面，我们就是仇人了.......”
“灵儿！”喻光霁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终于想起来了，他想起了乔灵儿，想起了那颗被掏出来的心脏，想起了他们之间的过往。
但是，他想起来的，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并不完整。
他不知道乔灵儿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痛，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
“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喻光霁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他决定，一定要查清楚这一切，找到乔灵儿，问清楚所有的事情。
即使，他们之间，真的是仇人。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喻光霁捂着胸口，那里依旧隐隐作痛，像是被掏空了一块，空落落的。
寒风呼啸而过。
他挣扎着坐起身，看向窗外。
窗外月色如水，透过窗棂洒落在地面，泛起淡淡的银辉。他却无心欣赏，脑海中混乱的记忆碎片，像走马灯一样不断闪现，让他头痛欲裂。
他努力地想要拼凑起那些记忆，却发现那些片段之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怎么也看不真切。
“可恶！”喻光霁低吼一声，一拳捶在床上。
一个又一个疑问，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几乎窒息。
“不行，我必须弄清楚这一切！”喻光霁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他起身下床，走到桌边，拿起笔墨，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整理自己的思绪，寻找线索。
“乔灵儿……魔族圣女……我们的……心脏……”他一边写，一边低声念叨着。
突然，他的笔尖一顿，停在了“心脏”两个字上。
他想起，华炎曾说过，他的心脏是被乔灵儿刺中的，可自己刚刚回忆起的画面，分明是他拿自己的心脏求一个人，救乔灵儿。
既然是救乔灵儿，那乔灵儿身上的心脏就是自己的。
那自己体内应该是也是半颗。
师父刚才又说自己是被刺伤的，可他的记忆却截止到他自己是被天雷劈伤的。
这必然是有人在说谎。
也可能是他的记忆。
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记忆。
可是他想了很久，却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夜已深，窗外的月亮，也渐渐隐入了云层。
喻光霁放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阵冷风吹来，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抬头望向远方，夜幕下的长恒宗，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之中，显得神秘而又庄严。
“师父，乔灵儿，魔族，长恒宗！”喻光霁将自己所有怀疑的对象都在纸上标了出来。
最后一个竟然是长恒宗。
他顿时有了主意。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我都要查清楚真相！”
喻光霁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
他要找借口去一趟长恒宗！
第二天清晨，喻光霁早早地就醒了。
趁着有人给他送饭不察，直接把人打晕跑了出去。
喻光霁见到宣初的时候，宣初正在钓鱼。
看到喻光霁，宣初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他失忆的事，华炎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沐修琮，沐修琮又通知了他们。
“你来啦。”
他头上还戴着当初宣初让人故意送到他手上的发簪。
半颗心脏的时候他对宣初的感觉还没那么强烈。
如今一整颗心恢复了，他对宣初的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后不可思议的倒退了一步。
“我为什么会对你心动？为什么见到你心跳得这么快？”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宣初心动，甚至开始猜测自己是因为对着宣初心动了，乔灵儿才会离开。
“难道是因为我跟你？”
他犹豫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宣初看着喻光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可别乱造谣，我跟你可什么事都没有。你也少诈我，你的记忆应该没少多少。我知道的呢，跟你差不多。
而且你看到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凡人，没有修为没有灵根。
在长恒宗里，算是废人一个。”
喻光霁是知道她灵根没有了的，华炎说了，是乔灵儿喊来了魔族的长老，本是对宣初下死手的。
结果只来得及毁了宣初的灵根和金丹就被赶来的沐修琮给杀了。
“我不是来诈你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你知道真相做什么呢？不管你是否恢复记忆，乔灵儿都是魔族圣女了，你能改变什么呢？”
宣初直接反问。
喻光霁低垂着头，十分委屈，“师父说我与她青梅竹马，我的记忆也是这样的，而且当初是她保护我。”
“她最初认识你的时候，的确还不是魔族圣女。
她是被魔族找上门才知道自己是魔族圣女的。
那时候应该是她七岁的时候吧。
她其实不喜欢魔族圣女那个身份的，她也不喜欢无常界。
但很可惜，她的身份注定要与魔族和无常界不死不休。
喻光霁，你师父真的对你很好。
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想知道全部的真相。
回去吧，留在你师父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