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熙凤难产保大保小 中

“老太太既命人去请女医了，就不要太着急了。咱们到偏厅里等信息吧。”邢夫人上前扶着贾母道。

“我瞧着你倒是不着急，凤丫头肚子里的那个是你孙子！”贾母嘴上讽刺着邢夫人，脚步却是随着邢夫人往偏厅走去。

平儿安儿小红等丫头围在产床边抹着眼泪珠子。

伺候熙凤生产的一个稳婆突然间嚷道：“呀！可不好了，孩子的一只脚怎么先出来了！这可不好了！”

熙凤痛到窒息，她当然清楚，孩子不生下来，这种痛就不会结束。可是受着如此的痛，却换来这么个结果，她实属不甘心。

平儿当听到稳婆说孩子的脚先出来，她整个心都悬了起来，冲着稳婆用力撕吼道：“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稳婆语速急切声音中略带些惊慌，“没有法子了，快让老太太做决定吧，是保琏二奶奶还是保孩子，再耽搁一些时候两人怕是都……”

平儿厉色道：“你少废话！老太太刚刚说了，琏二奶奶和肚子的哥儿都要保住！”

稳婆也是六神无主，很是无奈，“这个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琏二奶奶若是没发作，这个胎位说不定还能调正，现在脚都出来一只了，我是什么法子都没有了。姑娘，别耽误时间了，速速一起去回老太太太太们，让老太太太太们做决定吧！再耽搁耽搁都保不住啊！”

熙凤抬起满是汗水的手去够平儿，十分费力的道：“平儿……听……听好了……我……我要保……孩子！”

平儿双手握着熙凤的手泪流满面，摇摆着头再说不出话来。

偏厅内，贾母蹙紧眉心绪不安望着熙凤产房的方向，王夫人微闭双眼手中捻着佛珠嘴中轻轻念着佛号，邢夫人最平淡端着茶盏喝着茶水。

稳婆乍着被血染红的双手疾步而来，身后还跟着神色焦急的平儿。

贾母扶着鸳鸯的手站起身来，急忙问道：“凤丫头如何了？”

稳婆急促道：“老太太，真的没法子了。腹中的孩子脚先出来，那真是没有办法了，就是华佗在世也没办法的，再拖下去，等羊水都流干了，孩子想保也保不住了。老太太请快做决定吧，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若是再耽搁耽搁怕是一个都保不下来了。”

贾母眼神越过稳婆看向平儿，平儿流着泪咬着嘴唇对着贾母点了点头。

贾母瞬间跌坐回椅子上，手狠狠地拍了两下桌面，声音中也带上了微不可闻的哭腔说：“我说了，我都要！两个我都要！少一个都不行！”

王夫人邢夫人站起身走到贾母身侧。

邢夫人看着稳婆说道：“那可不行呀，那可是我们荣国府的长子长孙，不能有事。”

贾母听后抬手用力拍打了两下邢夫人，怒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要放弃凤丫头，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凤丫头倘若有事谁都别想好过！”

邢夫人一下子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出声。

接生婆叹气道：“请老太太太太速下决心，快点决定保哪一个，保大人，那我快点动手，也能减少一些琏二奶奶的痛苦和伤害，要是保住孩子，那也要尽快把孩子取出来才好。”

平儿俯下头艰难的说道：“琏二奶奶说要保孩子。”

贾母听后连连摆手，坚定的说道：“不！不！不能听凤丫头的。倘若真的没法子了，我要凤丫头！”

王夫人轻抚着贾母的后背，轻声说：“老太太，可别急坏了身体。不是命人去请女医了吗，万一女医有法子呢。”

贾母被王夫人一语中的，冲着门外大声叫道：“对！女医怎么还未到？快去看看，女医进府了吗。”

这边话音刚落，院子中就响起来丫头回话，“女医到了！”

女医进了偏厅，面上呈的一如既往的沉稳清冷，与偏厅内所有人慌乱的神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贾母见女医到了，真如同见到活菩萨一般，“女医，你快去救救凤丫头，她受到惊吓早产，现在胎位不正孩子一只脚先出来了，稳婆说无法子了，只能保住一个。”

女医听后依旧从容不迫说道：“老太太请安心，无需太过着急，我去瞧瞧。”

女医踏步进入到产房，房内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道。

女医顾不得其他，她上前掀开了盖在熙凤身上的锦被，看了一下情况，的确是孩子的一只脚已经出来了。

躺在床榻上的熙凤此刻已痛到半昏晕状态，面容惨败无一丝血色。

女医转身向熙凤丫头们询问道：“二奶奶屋里可有人参？最好是百年的那种？”

平儿连连应道：“有，有！我这就给女医取来！”

女医吩咐道：“速把人参切成薄片，放两片在琏二奶奶口中。”

熙凤粘黏在额头的发丝被女医抚下，女医一边轻拍着熙凤的面颊一边呼唤着：“琏二奶奶，琏二奶奶，醒一醒。”

熙凤听到有人在她耳畔唤她，她努力睁开眼睛，一时间觉得眼前全是薄雾什么都看不真切，当薄雾四散而去她才看清眼前之人是女医。

熙凤急迫的伸手去拿女医的手，努力说道：“女医，保住孩子！”

女医浅浅一笑道：“琏二奶奶请相信我，只需要听我的，我保证琏二奶奶和孩子都能保下来。”

熙凤眼中蓄满泪点了下头。此刻平儿也把切好的参片拿来放入到了熙凤口中。

女医拿出针灸，在熙凤两处穴位上施了两针，说：“现在只有一个法子，我需要把孩子的脚塞回去，再把胎位转正。这样琏二奶奶和孩子都会无虞了。”

伺候熙凤的两个稳婆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法子，我们当真是听都没听说过，哪能这么操作，孩子已经下来了，如何能再塞回去？”

平儿不安的问道：“女医，这个法子真的能成吗？我听着也觉得……”

熙凤打断了平儿的话，“都听女医的……女医……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熙凤知道孩子必须马上出来，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再耽搁下去孩子就会窒息而亡。